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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全本] 【剑起云深】(1-16全本) 作者:紫屋魔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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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集 第四章 ?午夜媚语

  缓缓地走进房中,辛婉怡轻吁了一口气,将门关好之后随即吹熄烛火,整个
房内再无光源,若非窗外月光掩映而入,怕是立时便要陷入一片黑暗。

  她慢慢地坐到床上,伸手轻槌着自己肩膀,仿佛已累得浑身都没了劲,无力
的动作间隐现些许妩媚娇柔的纤细风韵,低着头坐在床沿,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只偶尔微不可见的些许动作,证明辛婉怡还没有累得睡去。

  突地,一只大手按到她肩上,辛婉怡娇躯一震,可她与来人亲密到了极点,
他才一伸手,接触之中她便感觉到吴羽手心那熟悉的触感,顿时身子一软,向吴
羽的怀中偎了过去。

  「真的累了啊?我的好婉怡……」

  见辛婉怡整个人偎了过来,吴羽嘿嘿直笑,口中打趣着她,双手却温柔地按
上辛婉怡香肩,掌心微微用力按摩起来。

  虽说琵琶骨处伤势才刚痊可,影响之下力道不足,但总比辛婉怡玉手的力量
强大一些。

  他刻意调整力道,所按之处又着意温柔,按得辛婉怡一声娇吟,原已无力的
胴体更是酥软,轻喘着偎入了他的怀抱,玉颈轻轻扭动,似是难堪颈中弥漫的酸
楚,娇躯却柔弱地在他手下颤抖着,也不知是享受还是难堪的肌肤相亲滋味。

  「累是当然的……」

  轻轻吁出了一口气,辛婉怡闭上美目,着迷地享受着被他的大手揉捏搓抚的
酥软,脸蛋儿秀气地摩挲在他脖颈之间,感受着他温暖火热的气息。

  毕竟现下已是寒冬,她又没甚内功护身,他的体热着实令她有亲近的冲动。

  「为了你这坏蛋,婉怡也不知花了多少心思遮掩……偏偏你回来又什么都不
肯说,雪芊原本还以为……以为你是去做正事,怎么想得到……哎……」

  「对不起啦……」

  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刻意在辛婉怡颊上舐了几口,怕痒的她不由轻声笑了起
来,仿佛身上的疲累都在他的魔手下渐渐消除。

  其实吴羽也知道,自己以暗中保护远雄堡为名,实际上却去暗算朴钟瑞之事
给旁人知道绝没好事。

  瞧金贤宇一来兴师问罪,邵雪芊将前后事情一贯串起来,立时就怀疑是自己
下手?若非辛婉怡与自己默契十足,先是为自己遮掩行踪,后又向邵雪芊百般解
释,自己哪还能这般轻松的怀抱美人,大动手脚?

  「真谢谢你了……」

  「别急着谢。」

  百般努力,虽不是为了博他口中一句谢字,但听吴羽轻声称谢,辛婉怡只觉
心下一甜,无力的玉手轻轻举起,按在他搓揉自己香肩的手上。

  「婉怡知道你但凡行事,必有理由,所以也不管你,可雪芊对你此举却是不
甚谅解,毕竟朴爷虽里通外人、构陷师父,总还是威天盟的自己人,尤其强敌未
去,这等自伤手足的行径……若非她也记恨全五爷之死,对朴钟瑞此人没多少好
感,只怕早要来找你的麻烦了……婉怡只提点她,你这样才能让金爷退回,但后
续解释……」

  「后续的解释……就交给我来。」

  微微一笑,轻轻揉搓着辛婉怡香肩,虽说身材远没有邵雪芊的惊心动魄,便
连脸孔也只娟秀而已,与邵雪芊的天姿国色差了好大一截,但辛婉怡对自己的用
心,却令吴羽颇有所感,尤其这肌肤间的美妙触感,令人不由感觉到家的温柔,
他不由搂得辛婉怡更紧了些。

  「迟些等对方的图谋水落石出,我才好向姬夫人解释……这之前就劳婉怡费
心了……」

  「费心……倒是不费。」

  辛婉怡一转头,香舌轻吐,在他的手上亲了一下。

  「雪芊已经……已经被你带坏了,她身子里的淫蛊……比婉怡体内的还要强
烈许多……就算婉怡说服不了她,只要多加点坏手段,让雪芊晕晕忽忽的舒服上
一晚,她……也就不会有什么多的话了。」

  「只这样终究不是个了局,淫贼相公啊……?待数年之后那『九转龙珠』成
熟之时,婉怡想去采个几颗,稍解雪芊体内之苦,反正……反正以你的手段……
雪芊早就离不开你了,那蛊解了……少了点辛苦,对雪芊总是好事。」

  「其实……也没关系……」

  知道就算不论两女的交情,以辛婉怡的温柔和医者善心,邵雪芊受淫蛊所苦
的种种,她几可以感同身受,自然不可能视若无睹。

  反正要等那崖下的「九转龙珠」成熟还有个几年,这段时间自己正好大加努
力,让邵雪芊这冷月仙姑就算去了淫蛊,仍是爱煞自己离不开,那种成就感才叫
痛快,「等『九转龙珠』成熟了,相公陪你一起去采,好不好?」

  「嗯……」舒服地在丈夫怀中扭了扭身子,加大自己与他的接触,辛婉怡心
中虽有犹疑,却没有宣之于口,只享受着这亲密的滋味。

  在她的心思中,吴羽绝不是豁达到不把仇怨挂在心上的人,但也不知为何,
自从脱离崖底之后,吴羽对姬园遗下的家人,除了把邵雪芊弄上床大快朵颐,弄
得她无法反抗,只能乖乖做这出墙红杏外,并没有怎么动手报仇,就好像把他逼
落崖底受苦的不是姬园一般。

  辛婉怡也曾问过,但吴羽那回答,除去敷衍了事外却没有其他的解释。

  说什么被姬梦盈天真的孩童气质影响,所以浑忘了仇恨,只想好好像疼女儿
一般疼爱这小姑娘,不想让她被这些红尘俗事沾染,这等话别说邵雪芊或自己,
恐怕连姬梦盈那天真的小女孩都骗不过。

  偏偏只要一被问到,吴羽便拿这理由搪塞,加上好色的手段相辅,辛婉怡等
又不愿追根究底,深怕惹翻了他真会把仇恨翻起来,短时间内他的想法,就只能
是件难解的悬案。

  只不过辛婉怡虽受淫蛊感染,却是医家心性,绝不会忘了照顾自己,药方相
辅之下,体内的淫蛊还不致于大加发作,只对男女之事渴望些而已。

  邵雪芊却是不同,一来姬园逝世已久,狼虎之年的她,确实有床笫之事的需
要,二来吴羽竟是将那淫蛊全盘过渡给她,与她体内「洪涛无尽」的余威相合之
下,邵雪芊体内淫蛊张狂,影响之烈恐怕不输当年在段翎体内之时,否则以邵雪
芊的心性,就算被吴羽这般暗算,也不可能这般彻底地在他胯下臣服,浑然忘我
的享受淫乐之趣。

  「到时候要不要……把婉怡身子里的淫蛊解一解?淫贼相公一样继续疼你、
爱你……只是不想婉怡受淫蛊所苦,毕竟……毕竟当年那苦头我也受过,知道那
不太好过的……解一解也会好些……」

  「不……婉怡不要……」

  美目依然紧闭,深怕一张开便会被他发觉自己满怀羞意,辛婉怡声如蚊蚋,
娇滴滴的像蜜般化不开,整个人像是没了骨头,只在吴羽怀中轻扭呻吟,似是光
这等念头入心,欲火就起来了。

  「婉怡要……要在你的床上……尽量受苦……只要你这淫贼相公满意……婉
怡就满意,这等苦头……有多少婉怡就吃多少……其实……就算是雪芊所中的淫
蛊,婉怡也不想全都解了……」

  「真的吗?」

  「当然……哎……当然是真的……」

  感觉到吴羽的手渐渐无礼,辛婉怡却被轻薄得心花怒放。

  先前帮吴羽搞了邵雪芊上手,辛婉怡的心下其实也惴惴的,些许是因为自己
害的密友也沦落淫欲,大半却是害怕。

  毕竟无论姿色身段,又或占有之后的征服快感,邵雪芊比自己都好上不知多
少,加上她久练武功,体力也比自己好许多,绝对有配合吴羽那沸腾的淫欲,与
他连番性爱而还能承受的体能,光想到吴羽对她爱不忍释,一天到晚只赖在她房
中的景象,教她想放心都很困难呢!

  只一来邵雪芊与他之间的事终究不能为外人道,偷偷摸摸的偷情虽然刺激,
却也注定了不能明目张胆,总没办法搞得太过火,二来吴羽的床笫淫威,自己确
实不太受得起,加上邵雪芊与自己关系莫逆,现在又加上了床上两女共侍一夫的
「亲密关系」,她心中的醋意也就削减了许多。

  何况辛婉怡也知道,那淫蛊的麻烦,不只是强烈地激发体内春情爱欲而已,
这等情形一般淫毒春药也可做到,那淫蛊真正最可怕的地方在于跟身体里的需要
相互结合,胶结难去,你永远无法真正把这蛊毒从身体里面排除出去。

  自己体内的状况还在控制之中,邵雪芊体内的却已有些强烈到失控了,若不
稍稍控制,只怕真会变得花痴一般,那种情况一来自己绝不愿眼见,二来愈是失
控,愈是容易被旁人发觉,到时候自己与吴羽也要一起赔进去,这等买卖她可不
愿意做啊!

  只是现在辛婉怡的心却无法想到这么多了,一来吴羽的手段高明处她虽已尽
知,却是无法也不愿抵抗,加上那手段与体内的淫蛊相合,早把她的肌肤改造得
敏感好几倍,一点都不想拒绝他的求欢,二来这几日努力掩饰吴羽不在的消息,
她所受的苦闷,也真的需要他的滋润以为补偿,是以辛婉怡毫不抗拒,只软绵绵
地任他大手渐渐动作,缓缓地涉入衣内,探索着她的胴体。

  「哎……坏蛋……坏蛋淫贼……唔……让……让婉怡自己解衣裳……嗯……
?求求你……别……别乱摆弄婉怡……」

  「我才不要呢!」

  一边吻着辛婉怡滑嫩的颈部,一边让舌头缓缓滑下,随着双手轻解罗衫,口
舌所能影响的部位也愈来愈广,他一边轻薄着怀中佳人,一边聆听她欲语还休、
欲迎还拒的婉转娇吟。

  「今晚我要好好疼爱婉怡……把婉怡胸中的火气都消掉……让婉怡舒舒服服
一整晚……」

  「讨……讨厌啦!」

  虽说早心甘情愿地成为他的妻子,床笫之间的欢愉也不知享受过多少回,但
辛婉怡仍保有少女般的羞涩,一方面是因为生性如此,一方面也因为她隐隐感觉
到,自己表现得愈是矜持,在被他彻底突破那尺度,令她欲仙欲死地沉醉性爱之
中时,他的得意与快乐都会一起攀升高峰。

  更羞人也更令她快活的是,到时候自己也是心花怒放,乖乖地任他引领着遨
游在那快乐之中,无论她是否有心抗拒,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她的抗拒只会带
给两人更多的快乐。

  感觉他的手愈动愈快,耳边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不知不觉间自己的衣裳已
渐渐落地。

  当他终于褪去辛婉怡最后一层遮掩时,那无所不至的魔手,已将她抚弄得娇
躯发热,柔润的肌肤变得滑溜,却是更敏感地感受着他的手所带来的快乐。

  辛婉怡不由娇喘出声,前些日子里的辛苦早就抛到九霄云外,早知能得到如
此代价,她根本就希望那辛苦愈多愈严重愈难堪愈好!

  「慢……慢些……」

  在他的怀抱中扭摇娇喘,每一次接触都让她明白知道,在他怀中的自己已完
全赤裸。

  辛婉怡一边娇羞地暗骂自己竟是如此不堪,被他轻轻一逗便如此欲火焚身。

  虽说愈是敏感,性爱带来的快乐愈是强烈,但自家知自家事,自己可不像邵
雪芊那般的武功造诣,男女性爱却又极其消耗体力,无论男方女方、主动被动,
愈快乐的代价就愈累人,吴羽弄邵雪芊上手时,她的害怕其中也有一半是来自于
此,自己便不能让他彻底满足,好歹也得尽心服侍于他。

  「哎……坏蛋……让婉怡……让婉怡帮你脱衣服……你……继续动……没关
系……婉怡受得住的……唔……」

  感受到吴羽魔手稍缓,辛婉怡娇羞地瞥了他一眼,渡过无穷的甜蜜诱惑,无
力的纤手轻轻按住了吴羽衣扣,慢慢地帮他宽衣解带起来。

  这动作虽是羞人,但更令辛婉怡难以加速的,却是他无所不到的手,往往令
她不得不暂休手上动作,乖乖地在他的手下好生喘息一番,才能继续脱衣。

  偏偏吴羽衣衫渐落,两人肌肤相亲之处愈来愈多、愈来愈火热,辛婉怡所受
的刺激也愈来愈强烈,好不容易等到她颤抖的手将吴羽的里衣也给脱去之时,火
热的肌肤早被那赤裸相亲弄得滚烫难熬。

  她娇羞地跨坐在他怀中,一手柔媚地勾住他的脖子,献上甜甜的吻,另一手
却又羞又爱地滑到他下身,轻抚着那火烫的肉棒,感受他的巨伟与粗壮。

  虽说两人也不知好过了多少回,可每次这般接触,她总是羞答答的,全不知
自己娇小的胴体,是怎么承受这般粗壮淫物的索求?

  「哎……淫贼相公……坏蛋……唔……别……别逗婉怡了……给婉怡吧……
?你……你知道……婉怡受不住你挑逗的……」

  虽说还未插入,但满腔的情火,已令辛婉怡媚眼如丝,口舌交缠之间,渡过
的不只琼浆玉液,还有她满腔的爱欲情浓。

  「唔……婉怡……好湿了……已经……已经很够被你弄了……最多……最多
是你用你的本领……快快把婉怡弄瘫了,再去……再去雪芊房里……给你一箭双
雕,好不好?哎……快点……」

  「今晚不一箭双雕,相公只好好疼爱我的好婉怡……」

  知道辛婉怡心中所想,吴羽嘿嘿一笑,微微挺腰,在辛婉怡又爱又怕的呻吟
声中,肉棒一点一点地挤进辛婉怡幽谷之中,又胀又酸的快感登时袭遍辛婉怡周
身。

  虽说这等滋味,已试过不只一次,但自己的快乐,却随着对他的爱意愈发深
浓,愈来愈是强烈,想到今夜只剩自己服侍于他,到最后也不知会怎么样的死去
活来,明儿一早也不知下不下得了床,辛婉怡愈想愈羞、愈想愈爱。

  「好好爱婉怡……足足一晚……不放过你……」

  「唔……」

  尽力张开玉腿,让那肉棒渐渐深入,只觉自己窄紧的幽谷,被他一点一点地
侵犯,随着被他攻陷的部位愈来愈多,那美好的滋味也愈来愈棒,舒服得泪水都
涌出来的辛婉怡纤腰轻扭,慢慢地把他吞了进去,口中咿唔呻吟着。

  「哎……好美……婉怡……婉怡今晚拚着一晚不睡,也……要服侍相公……
唔……淫贼相公……你……怎么愈来愈大了……婉怡好怕……怕吃不消……可又
爱着你……唔……」

  「这……自然是阴阳双修的功夫了……」

  双手在辛婉怡娇小玲珑的胴体上一阵抚爱,虽说若论身段的惊心动魄,即便
被自己尽情滋润过,辛婉怡仍是难比邵雪芊的天生丽质,但一来她对自己一往情
深,情爱深笃下肉欲更浓,11来身为医者,辛婉怡对身体的保养可比邵雪芊努
力多了。

  辛婉怡也已是三十多的人,但肌肤之嫩滑柔软,比之少女竟不遑多让,令他
愈抚愈爱,真想用摸的就摸到她高潮泄身。「有婉怡这般美好的身子相助……我
的功夫自然愈来愈好……愈练愈勤劳了……」

  「嗯……你……你好坏……哎……偏偏……婉怡就爱你坏……」

  咿唔娇喘声中,只觉那肉棒将一波波的火烫送入体内,令她幽谷之中处处酸
痒难搔,纤腰扭摇间便让他磨去了一处麻痒,更多的几处却又更渴望了起来。

  她不由舒服地轻吟着,即便知道自己已变成了这淫贼练功用的炉鼎,仍是心
甘情愿地送上肉体任君享用,何况她也知道,阴阳双修下,功力有所进展的也不
少了自己这一分儿。

  「啊……」

  感觉到他已进到最深处,辛婉怡娇躯一震,一声甜蜜媚惑的呻吟脱口而出,
只觉精关已被他温柔地破开,高潮的欢快中,女体元阴甜甜地倾出,被他连吮带
吸地吃了个干净,那种将自己全盘献上的感觉,与肉体的高潮之美混到了一处,
愈发令她快活。

  吴羽也毫不客气,一边大运采补淫技,将辛婉怡的奉献尽情采取,一边在她
唇中舌尖、嫩肌香肤处不住吻吮,勾得辛婉怡神魂颠倒,好像自己的高潮一直不
断,「好相公……你好棒……婉怡丢了……嗯……婉怡泄了……」

  「婉怡好乖……别光顾着丢身子……相公可还想多要你几次……别一下就到
头了……慢慢来……」

  听他温柔的轻语,感觉自己虽似还在流泻,但他的肉棒上头隐含异力,却令
自己渐渐从高潮中醒来,却不是不再沉浸其中,反而是沉迷愈加、清醒也愈多,
好像舒服美妙中的自己,竟似能够再登一回高峰般。

  辛婉怡听话地嗯了几声,体内气息顺着他一直的教导缓缓流动,运转过几回
便觉体内虽仍舒服,却又起了一点力气,令她不由自主地在他怀中轻轻地扭摇起
来,「唔……」

  「婉怡好乖……好美……相公又可以要你了……」

  见辛婉怡媚目如丝,娇躯柔媚甜蜜地扭摇起来,那带给他无比快乐的窄紧幽
谷,又恢复了活力,正甜甜蜜蜜地吸紧了自己,刚刚的舒泄不只让幽谷嫩肉愈发
柔软甜美,更使得此刻的刺激愈发曼妙。

  他微微一笑,一手按在辛婉怡腰间,刺激着她种种敏感穴位,一手扶在她臀
上,协助她在自己怀中挺动扭摇。

  「相公好爱你……爱你娇小美丽的身子,更爱你爱相公爱得痴痴迷迷,每次
要你……相公都觉得好像融到了一块儿……好棒哦……」

  「哎……婉怡也……也是……相公有多么爱婉怡……婉怡就多么爱相公……
?婉怡……唔……婉怡好庆幸……相公是个坏淫贼,才能……才能让婉怡这般痛
快……」

  感觉到他的扶助,辛婉怡娇甜地笑出声,顺着他的手,在肉棒上扭转旋磨,
只觉精关在他的钻探下美妙的敞开,芳心沉醉在左旋右磨、上挺下落间的肉体快
意。「婉怡真是……真是三生有幸……前生修到……才能得相公……这般淫荡的
宠爱……」

  「相公也是……相公真的好爱你喔……」

  与辛婉怡软语相应,吴羽缓缓挺动,他知道辛婉怡的体力底子远不若邵雪芊
的雄厚,太过纵情的手段,虽是很快就泄的水乳相融,却不能让双方有更多的快
感。

  他温柔地缓缓动作,加大了嘴上双手疼爱辛婉怡肉体的动作,厮磨之间只令
辛婉怡舒服的娇躯发颤,似是又一回高潮降临,偏生那畅快的泄意,却不能将身
体内的欲望尽情畅泄。

  她甜蜜地回应着丈夫的怜爱,在他的怀中扭摇不休,任那泄身的快乐一波波
冲击着自己,愈来愈舒服……

  潮来潮往不知几回,辛婉怡只觉自己已完全变成了小舟,在他带来的波涛间
荡漾飘摇,愈摇愈是舒服、愈摇愈是畅快,不由自主地扭动着。

  即便前一次的舒泄才像是泄尽了全身的力气,明明觉得已是疲惫欲死,但当
他挺动刺激之时,被钻探的部位又已泉水汨汨,美得令她再撑身子,在肉棒上载
浮载沉,精关大开下花蜜尽泄,一次次泄得她头昏眼花,却让她更管不住自己的
胴体,美滋滋地愈发努力动作,好迎接更强烈的一波抚慰,令她的矜持和羞耻都
飞到了九霄云外。

  「相公……哎……太……太美了太美了……唔……婉怡……婉怡……受不住
了……对不起……嗯……你……奸得婉怡又要……又要美美的丢了……好……好
棒……都……都顶到婉怡心坎里了……啊……好棒……相公你……你刺进来……
婉怡被你刺得……刺得子宫都开了……好相公……射……射进来……快把你的宝
贝……都赐给婉怡的身子吧……」

  「好……好婉怡……好好接着……相公这就给你了……唔……婉怡……你的
身子好棒……吸得相公要射……」

  在最后甜蜜的呻吟声中,辛婉怡只觉自己心花朵朵开,子宫早已绽开了花,
将肉棒迎了进去,那又疼又酥的滋味,令辛婉怡差点错觉自己不在人世,加上随
即而来那火烫灼热的刺激,波涛汹涌转瞬间便将她的子宫里彻底洗礼,好像每寸
敏感至极的嫩肉,都被淫精滋润得水花荡然,美得辛婉怡连泪水都流了出来。

  她呜咽地瘫痪在吴羽怀中,只觉天底下再没有这般棒的事儿了……娇慵无力
地软瘫在吴羽怀中,辛婉怡轻夹玉腿,不想让他赐与自己的淫精滴出半点,只觉
幽谷中酥麻麻的甚是舒服。

  不过这也是她想的太多了,即便她没有用力,但吴羽刺得深、射得更深,子
宫更渴求地将那淫精吸得一滴不放,即便她高潮之后立即倒立,只怕也泄不出多
少来。

  「好婉怡……相公可干得你美吗?」

  轻抚着辛婉怡秀发,吴羽温柔地亲吻着她脖颈之间,时而轻舐,时而小力咬
着,勾得辛婉怡不由有些怕痒,娇滴滴地轻笑起来。

  虽说时值深冬,又是月夜严寒,但也不知是方才动得太过火了,还是有他在
此,那寒风也只敢在窗外呼啸,根本不敢进到床上来冷却自己,辛婉怡只觉汗湿
的胴体仍是说不出的温暖,不由偎得他更紧,更不愿稍松。

  「坏……坏蛋相公……婉怡的淫贼相公……你……老爱说这个……」

  虽说才刚痛快的行云布雨,但此刻已从情欲的巅峰下来,即使身心仍沉浸在
那美好之中,但神智已恢复了正常,那等羞人言语已是不堪入耳,辛婉怡只觉听
了便浑身羞不可抑,柔弱的小拳头轻轻槌打着他胸口。

  「坏……这等话儿……叫婉怡怎么听?除非……唔……除非你打算不顾婉怡
的……的吃不消,准备辣手摧花,硬把婉怡推倒再……再狠狠地玩弄一回,迫得
婉怡只能任你宰割……否则……哎……这话等……等下一次……好不好?」

  话才说出口,辛婉怡的脸先红了,一来方才的余韵未去,身心本就还在敏感
难堪刺激的当儿,二来这等话看似推拒,实则却与勾引他再来一回没甚差别。

  想到若他真被自己勾起了火,接下来就算自己再无力承受,他说不定也要强
行求欢,将自己身心彻底控制于胯下,那等痛快滋味,光想想就觉刺激,辛婉怡
可真彷徨。

  若要承受,自己的身子骨未必受得住,可那滋味……却让人难以拒绝,若要
拚命拒绝,虽说疼惜自己的他或许会收手,可那种寂寞……自己岂受得住?

  「都是……都是你坏……害得……害得婉怡都淫荡起来了……讨厌……」

  粉拳轻槌着他胸口,辛婉怡只觉自己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那等采补手段,
就算对自己终有裨益,但那虚脱般的滋味,却总令人有些害怕,可对象是他……
那害怕又不知从何而来,她只想着继续被他这样那样,再也不分开。

  「婉怡愈淫荡愈可爱,相公愈爱呢!」

  邪邪一笑,搂紧了辛婉怡娇小的胴体,大手轻轻地抚揉着她还泛着香汗的肌
肤,只觉触手处柔软无比,看她又羞又喜地娇吟、半推半就地拒绝,真是愈看愈
爱了。

  「好婉怡也知道,相公这毛病……若不把婉怡变成个淫荡妩媚的可人儿,哪
能让婉怡和相公一样舒服到极点?所以相公会再接再厉,一定让……让婉怡愈变
愈淫荡、愈变愈美丽……」

  「别……别说了……」

  听他愈说愈不成话,辛婉怡表面羞怒,芳心却小鹿乱跳个不停,她也知道他
所言不差,自己身体里也确实有股异样的渴望,引领着自己愈来愈投入他的深刻
疼惜,每次子宫在他的长龙吸水中甜蜜地敞开,任他予取予求之时,虽是难免痛
楚,可那酥透了心的美好,却愈发让人爱不忍释。

  尤其现在,说着说着,竟好像又有种想被他疼爱的冲动,从体内深处涌了起
来,辛婉怡微一咬牙,让自己稍稍清醒。

  「婉怡……还受不住……嗯……渐渐会……早晚会习惯的……」

  虽没再出言逗她,吴羽的手却没有丝毫停歇,但他也知道辛婉怡底子不厚,
难堪再次求欢,是以手上也没用上多少功夫,只温柔地拂去她激烈性爱之后难免
的香肌酸疼,抚得辛婉怡愈来愈酥软、愈来愈舒服,却与先前被诱得情欲难捱的
滋味大大不同,格外有种放松的舒畅。

  强迫自己回过神来,辛婉怡心思却不由想到,床上的邵雪芊虽说无论容貌肉
体之美,都胜自己百倍,即便深受红杏出墙的罪恶感所苦,可那种突破礼教束缚
的感觉,却让邵雪芊在自责之间床上动作本能地愈是放浪。

  照说吴羽在她身上所得的快乐,该比在自己身上得到更多,对她该当宠上了
天,可在自己看来,邵雪芊却始终有种放不开的感觉在,偏偏自己身为邵雪芊密
友,知道那绝不只是因为自觉对不起姬园的关系,此中关键任辛婉怡冰雪聪明,
却是怎么也参不透了。

  「哎……坏蛋相公……婉怡的淫贼相公……」

  轻声娇喘着,辛婉怡按着他温柔的手,水盈盈的目光直勾着他。

  「这等话……在婉怡身上怎么说都好……可别在雪芊耳边说……她……可还
是大家夫人,栖兰山庄的庄主夫人,加上鼎鼎有名的『冷月仙姑』,这样的话若
给她听到……她……可受不住的……」

  「好婉怡当真认为,你的雪芊姐姐听不得这种甜言蜜语吗?说不定……她其
实很喜欢听的……」

  「才……才怪……」

  轻轻捏了一把他的手,辛婉怡芳心却不由驰想。

  虽说以她对邵雪芊的认识,现在的邵雪芊也不知还顾忌着什么,对吴羽总还
放不开,自然是听不到这等淫话的,但吴羽久处烟花,对女人的认识说不定比自
己还多,或许自己所看不穿的邵雪芊芳心深处,对他而言却是了若指掌,可即便
如此,口头上总还是要反驳一下的,「雪芊她……才不喜欢听这种话呢!」

  「是吗?」

  见吴羽嘿嘿笑得诡异,即便身心都还沉浸在幸福当中,辛婉怡仍不由微微一
颤,心想着若吴羽真受不得这口气,硬是在邵雪芊身上大施手段,弄得邵雪芊神
魂颠倒,被肉体淫欲弄得整个人都糊涂了,连听到这种话都芳心雀跃,她便大觉
不妙。

  虽说自己也曾受过,知道那种滋味无比唯美甜蜜,承受起来绝非苦事,但邵
雪芊身份不同,若她太过淫荡堕落,给姬平意看出了端倪,会有什么后果可没几
人能想得到。

  「坏蛋……你稍稍收敛一点,可别搞得太过火……弄出事不好的……」

  「是啊……」

  嘴上微微一笑,将怀中的辛婉怡搂得更紧一些,吴羽虽是竭力表现得严肃,
但嘴角的那丝笑意却将他心中的轻浮表现了出来,「要是把梦盈小姑娘的醋意引
起来……可麻烦了。」

  「谁说梦盈?」

  听吴羽竟说到那小姑娘,辛婉怡气极反笑,小小的脑袋在吴羽怀中轻摇着,
汗湿的秀发轻拍着吴羽赤裸的胸口,带出些许水声。

  说实在话,虽说吴羽与邵雪芊的事没瞒过姬梦盈,前些日子石渐定计对付全
极中,在吴羽还没从房门口探出头时,说不定姬梦盈便是最心惊胆跳的一个,但
这段时日的磨难,让这小姑娘竟也稍稍成熟了点。

  若换了以前的她,心慌之下大呼小叫,暴露了机密,恐怕吴羽便现身也难挽
颓局,「我说的是平意,他可没梦盈那么呆……」

  「哦……」

  想到姬平意先前的处事,吴羽微微一笑,虽然同样是笑,这回的笑意却显得
有些复杂,「那位少庄主啊……确实比小梦盈聪明得太多,姬园姬庄主有这么个
儿子,栖兰山庄也算后继有人了……嗯,我说婉怡,这几日少庄主除了安排怡心
园的防务外,有没有什么特异举动?」

  「也没什么特殊的。」

  听吴羽问起姬平意,辛婉怡轻喘之间,也把心思拉了回来,便不论别的,光
想到邵雪芊和吴羽之间的事,辛婉怡也知最要小心的就是瞒过姬平意的耳目,否
则吴羽和自己或能一走了之,邵雪芊可就难堪了,是以她对这晚辈也颇为在意。

  「就是仔仔细细地安排防务。这几日石三爷闭关,石夫人顾着照应闭关处,
石三爷的弟子们又都死于非命,说来怡心园大大小小事情都是他安排的……一些
下人对他都颇为心服,服侍起来比在山庄时还落力得多。」

  「是吗?那……杨柔依那小姑娘呢?」

  「跟以前一样,只关在房里不出来。」

  听他问到杨柔依,辛婉怡眯细了眼,小心翼翼地瞧了瞧,却不见吴羽面上有
多少轻浮,显然不是对这小姑娘动了心。

  幸好如此,杨柔依可是邵雪芊预备给姬平意的夫人,若是吴羽胆敢下手,也
不知会搞出什么风波?「也难怪了,杨四爷叛盟、平意又娶了亲,她心中很是委
屈,却又无人可诉,即便对雪芊和我也不大敢开口,真难为了她……」

  「那……少庄主可有加以安抚?这几日来……少庄主总不会都在安排防务,
一点不管她吧?」

  「安抚是一定要的,这还用你说?」

  没想到吴羽对杨柔依与姬平意的关系如此上心,辛婉怡不由疑惑,若非她终
与这人同床共枕许久,对他的心意了解二一,看出吴羽对杨柔依无意,满腔醋意
怕还压不下哩!

  「只是……光安抚也没有用,先前被……被远雄堡追杀许久,又混了那霓裳
子的事,小姑娘本就有些消沉,加上后来的事实……教她如何受得了?即便平意
善加安抚,可也不知是他说话不对头还是怎地,每次他与柔依私底下谈过,柔依
就好像更消沉了些,怎也难以振奋……」

  「哦……嗯,杨小姑娘的事,婉怡就别管了,让少庄主去伤神吧!他……自
有其主张,我们在旁看着就好……」

  听辛婉怡说到此事,吴羽了然一笑,心思又回到当日给刘濠验尸时的种种。

  这少庄主……可没想像中那般好打发!

  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把辛婉怡的心思给拉出来,别让她也被这些消沉气息
影响了。

  「自己的事,总得自己处理,尤其女儿家的心事……旁人总不好说话的。」

  「你啊……别光说这些袖手旁观的事,柔依那小姑娘……就跟我或雪芊的女
儿一样,总不可能看她消沉下去……」

  摇了摇头,否决了吴羽的提议,辛婉怡知道,自己是绝不可能放着杨柔依不
管的,只是这事怎么谈都没法解决,她连忙换了话题,「你千万当心……雪芊跟
你,还有帐要算的……」

  「迟早……她会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干。」

  轻吁了一口气,吴羽摇了摇头,此中自有安排,只是这里头的事却不好跟邵
雪芊明言,毕竟相关者都是邵雪芊的结义兄弟,就算他们做得再怎么过火,当要
清理门户之时,心痛的总不会少了邵雪芊。「婉怡帮我个忙……请她暂时观望一
下,就算不信我,也要信她自己的儿子……说来,少庄主该也猜到了大半,只是
这等事暂时还是别说出去……」

  「你们啊……总是要弄得神神秘秘。」

  辛婉怡懒洋洋地在他怀中伸了个懒腰,他的怀抱如此舒服温暖,方才的激烈
性爱又消耗了她不少体力,此刻也渐渐慵倦了起来。

  「婉怡不管你们男人的事了……只是,好相公啊……看婉怡这几日帮你遮掩
的分儿上,抱着婉怡别走,睡到早上……好不好?」

  坐在厅上主位,看着吴羽和姬平意下棋,黑子与白子在棋盘上不断扩展着,
石渐心下颇痒,但「观棋不语真君子,起手无回大丈夫」之理,贪爱棋奕之事的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偏偏眼下两人棋艺虽都不怎么样,却是占了棋盘不肯放,让
深得棋艺三昧的石渐愈看愈心痒,却是不能出口指教,又不能自己上场下棋,那
心痒难搔的感觉,着实令他好生不快,偏又不愿离开。

  才出关就被邵雪芊和辛婉怡拉回大厅,本还想要讨论一下应付「洪涛无尽」
办法的他,一见两人奕棋不休,那棋兴渐渐也被诱了起来,即便明知时地不对,
仍是满怀心思地在棋盘旁看着棋局,几可闻两人呼吸,怎么也不想离开,心下除
了计算棋子生死之外,旁的杂念已跑到了一边,即便邵雪芊与辛婉怡的言语都充
耳不闻,更不用说是其余人等了。

  已坐在椅上的金贤宇看了就有气,偏生当了堡主之后,言行举止都得顾着矜
持,可不能像以往那般随意就出言喝止或斥责。

  而且金贤宇早就知道,石渐向来笑意盈盈如富家翁,总是一副平静温和的模
样,少有在人前失态的情形,除了前次设计暗害全极中外,就只有看到围棋的时
候,那爱不忍释的样子,即便全极中在世之时也多有取笑,石渐却是怎么也改不
过来,说来以石渐的才智,在威天盟众兄弟中可称第一,若不是有这毛病,让他
无心在扩张怡心园的势力上头,怡心园绝不会是如此这番模样。

  不过仔细看着全神贯注在棋盘上头的石渐,金贤宇却也不由惊讶于他那复杂
到似在挣扎的表情,仿佛极想将自己的心神从黑白子中拉出来,却是本能地不愿
摆脱。

  想来此回的敌人也确实令他头疼,否则以石渐的个性,哪里会有这种挣扎的
神情?不过细细一想,金贤宇也想到石渐的变化确有原因,他的弟子先后死于非
命,一身奇功再无传人,加上强敌将近临门,若石渐还能保着一向的平静,跟以
往一般专注在棋盘上头,一点挣扎抗拒都没有,金贤宇可是头一个不信的。

  只是石渐对围棋的兴趣实在太浓,几乎已深刻到内化成为本能,即便满心知
道绝不是该专注在棋盘上的时候,一双眼睛,仍是不肯离开那黑白棋子构成的形
状,尤其吴羽和姬平意两人的棋艺虽是不怎么样,却也看得出来是全神贯注在下
每一子。

  或许石渐还没发觉,可旁观的金贤宇却已看到,棋盘上头隐隐然烟雾袅袅,
显然专注下棋的两人不知不觉间身上功力都已运出,才能使棋盘四周空气蒸腾,
也怪不得棋盘那儿传来的味道愈来愈浓,几已将厅中的薰香给压制了过去。

  他是有这耐性等待,邵雪芊等人深知石渐脾性,也不会多言打扰,但全极中
与朴钟瑞先后身亡,远雄堡中人可不是每一个都有这等耐性,见石渐一出关后竟
连话也不说一句,仿佛全没看到自己等人一般,只专注在围棋上头,更过分的是
姬平意和吴羽也一心厮杀,把自己众人都当成了摆设,几个远雄堡的师弟正待上
前,却是还没来得及开口,已被金贤宇一摆手制止了下来。

  「师兄……不,堡主。」

  见金贤宇轻抿茶水,似是不急着开口,看那石渐好整以暇地观看棋势,一个
远雄堡的弟子俯首在金贤宇耳边,才刚开口就被金贤宇冷眼一瞪,忙不迭地改了
称呼,「难不成……就让他那样逍遥?师父之死、师兄之亡,这一大堆的债都要
石渐付出代价的……」

  「不用担心。」

  冷淡地开了口,金贤宇把眼一瞄,虽是一心学深沉,却是不由自主地露出了
疑惧之意。

  知道石渐将近出关,姬平意却以必须戒备强敌为由,将远雄堡众人也编入了
怡心园的防务之中,心知他理直气壮,要跟石渐翻脸又必得有栖兰山庄相助,金
贤宇也无话可说,但现在留在厅中的远雄堡中人,也就自己与两三个师弟而已,
若要讲理或许还好,可若真要动手,这几个人只怕连石渐一人都未必拾夺得下,
他岂能不担心?「晚些,本座自有主张……你们安静点……」

  嘴上要师弟安静,但金贤宇自己都觉得有些心情浮动,石渐是杀师仇人,仇
敌便在眼前,即便他知道,远雄堡的将来就压在自己双肩,硬迫自己非得冷静不
可,但心下的浮动岂是如此轻易压伏?

  何况也不知吴羽这些人怎么安排的,明明知道自己对杨柔依那小姑娘颇有心
障,只自矜身份不愿与小姑娘争闹,偏偏却让她坐在对面,光看到脸色苍白的杨
柔依那举止无措的模样,他心下便有火,只不愿意这般快便发作起来,心想着吴
羽难不成真打算考验自己身为堡主的耐性不成?

  只是屋内气味深浓,烘得众人脸上都微微发红,暖洋洋的竟令人有些昏昏欲
睡的感觉,只是众人均是武功高手,定力深厚,兼且心中有事,便中了蒙汗药一
时片刻也睡不去的。

  虽说被屋中的暖融气息弄得有些想睡,却仍能保持清醒,尤其金贤宇胸中那
蠢蠢欲动的激动,更令他聚精会神,只瞪着棋盘旁专注棋面的石渐,甚至连薰香
的气息都是闻若未闻,一点没有感觉。

  看着盘势,石渐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兴奋,不知不觉间早把旁人旁事忘得一
干二净,眼中只剩下盘上黑白两军的互相绞杀。

  他本就极好棋艺,此事早是威天盟众结义兄弟所共知,偏偏吴羽和姬平意棋
艺虽不怎么样,却是偶有佳作,时不时地下出几步极佳的棋,看得他心下发痒,
心思只跟着棋盘上动作,好不容易等到盘上形势终至尾声,两人拚了个和局,这
才终于能抬起头来。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若是下得再仔细些,不要只管局部胜负,将心思
放到整个盘势,就会更精彩许多。」

  见两人终于收势,憋得急的石渐这才开了口,声音愈讲愈快,显然这段日子
又得关注同盟被灭、又有徒儿先后身亡,再加上伤心闭关,好些日子没有接触围
棋,石渐可真是憋得够久了。

  「若再多加点油,或许……以后就会大有进步,不过这些也是以后再说了。
咦?金贤侄你怎么这般快便回来了?莫不是朴世侄那边有什么情况?那……五弟
入殓的情形又如何了?」

  「多承石爷关心。」

  双手一拱,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句,金贤宇心下微怒,你这人闭关也真闭得彻
底!

  朴钟瑞之死这几日在怡心园内早闹得沸沸汤汤,下人们早一夕数恐,若非金
贤宇与姬平意镇压得住,要两边一起负责怡心园的防务,只怕早要闹了开来,可
你竟是一点不知,也真亏了你在这等时候,还敢做这甩手掌柜?

  「好教石爷得知,师兄不幸被影剑门刺客所弑,本座已继任本堡堡主,为了
联手应对强敌,特地带了本堡众人入怡心园,好与栖兰山庄的诸位联手抗敌。」

  「贵堡中人……都回来了?」

  听到这消息,石渐双眼陡然张大,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消息般,整个
人都半站了起来,只是他身子本来矮小,盘坐棋盘旁时坐席上有特别设计过,还
不显得怎么样,这一半站起来,人已离了坐席,却比坐时更加矮了,只剩头脸在
棋盘上头,那样子怎么看怎么好笑,远雄堡几个年轻的师弟不约而同地都笑了出
来,连金贤宇也忍不住微微咧口。

  虽知这般举动甚是无礼,但远雄堡此番回来,就是为了要跟石渐争论一番,
金贤宇也知对存心挑衅的师弟们而言,若自己循规蹈矩,非但不能得人之心,反
而会让师弟们愈发离心,这样失礼嘲笑的举动,虽说难免失礼令人侧目,却是师
弟们所希望看到的,是以他也没打算制止师弟们的举动,只冷言嘲弄了回去。

  「既要应付强敌,自然是都回来了。怎么,难不成石三爷不欢迎?还是怕本
堡众人挑衅闹事?哈,石三爷连先师都不放在眼里,哪还会怕我等小辈妄为?」

  「自然不会、自然不会……」

  没想到远雄堡众人竟全都回怡心园来了,石渐大吃一惊,连话语间都失了礼
数,给金贤宇这一逼,窘得老脸通红,忙不迭地欢迎,连对方的失礼之举都似没
看出来,好半晌才终于稍稍恢复了些。

  「只是……?只是金贤侄与本园间难免有些误会,若这样混杂一处,要应对
来敌或许有些勉强……加上人一多起来,这防务的调整,老石想着还得再多花点
心思……」

  「这倒是不必担心了,相公。」

  没想到石渐言语间竟似有些失据,从成婚以来不曾见他如此,解明嫣不免有
些惊讶,只是惊讶归惊讶,总还是得帮石渐下台,何况她也希望早些让石渐知晓
他闭关这几日,怡心园中的种种变化。

  毕竟先前石渐一出关,就被邵雪芊与辛婉怡半推半架地带到大厅来,接下来
又是盘中一阵厮杀,将石渐的心神全都吸引过去,自己这做妻子的,连话都来不
及跟他说上一句哩!

  「这几日姬贤侄已重新调整过防务,安排得可好了,不愧将门虎子。」

  「哦,是吗?」

  听解明嫣这一说,石渐微微一惊,没想到自己闭关这几日,竟发生了如此天
翻地覆的变化。

  只是想想也对,自己这为首的闭关去了,太史轩等三人又先后死于非命,到
现在连个交代也没有解明嫣一来是女流,二来又尽心关注自己闭关之处,想来也
不会有心思处理庶务,此间若非姬平意接手,就是吴羽主掌,相较之下,他还希
望是前者主控的心思要多些。

  明知非得如此不可,但想到此处,石渐心下仍不由一阵绞痛,若非短短数日
之间,太史轩等三徒都死于非命,自己闭关就闭关了,哪里还轮得到姬平意来指
手划脚?现在却是手头无人,明知吴羽如此安排是不安好意,存心让姬平意架空
自己,让怡心园的下人们都习惯被栖兰山庄的人马指挥,却是连气都不敢发作出
来,嘴上还得谦逊几句,感谢姬平意的用心。

  如果不是他别有安排,光只这等越俎代庖的行径,他便发火与吴羽动手了,
旁人也说不出自己什么坏话来。

  心中既定,屋内那气闷的感觉,也就没那般讨人厌了,石渐清咳了一声,轻
吁胸中气闷,这才发现众人都注视到自己身上。

  「这几日老石闭关,园中诸事多亏诸位费心了,老石在此谢过……」

  感觉这样半站着的自己甚是矮小,石渐索性站直身子,团团作了个四方揖,
眼神却又飘回了盘面。

  这吴羽也真害人,明明已然结束,却是不肯收拾棋子,让自己不由自主地又
关注起来,「也有劳金贤侄远来辛苦……」

  见石渐如此施礼,众人连忙起身连道不敢,金贤宇也感觉光自己独坐确实不
好,不得已也半站了起来,对着石渐一揖,还不忘回头瞪了瞪几个正想开口的师
弟,此刻……可不是摊牌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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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集 第五章 大战将起

  见金贤宇等人坐了回去,石渐缓缓坐了下来,眼神却还是离不开盘面,对他
这等好棋之人而言,光只自己排设棋谱,专注于此便能有所进步,只是旁人下棋
的节奏终究与自己排棋谱不同,真要研究透澈,非得好生覆局不可,只是现在可
不是专注于此的时候。

  偏偏他爱好棋艺已成本能,看着盘中局势,心中的兴趣愈发深浓,一时半会
之间却是恢复不了,即便猜得到吴羽这般做不怀好意,他仍没有自拔的空间,即
便勉强抬起头来,心思却还是徘徊在棋盘之上。

  好不容易咬紧牙关,将心思拉了回来,石渐心中有许多问题想问。

  朴钟瑞之死出乎他意料之外,虽有些放心却又有些伤痛,偏又知道此刻不是
专注在枝微末节上的时候。

  「怡心园的防务,先前多劳姬贤侄费心……只是强敌当前,既然敢对朴堡主
动手,接下来的目标想必非怡心园,便是远雄堡。远雄堡据地险峻,该有自保之
力,可本园却是……姬贤侄若留在此处,外头该由谁指挥?」

  「内人祝语涵出身云深阁,平意受她相助许多,若平意不在场,便由语涵指
挥一切,以她的武功,加上怡心园与远雄堡的人手,即便是影剑门发动突袭,也
不会一击而溃,好歹能够撑到我们反应过来,三爷无须担心。」

  知道石渐必然问到此事,早有准备的姬平意微微一笑。

  也幸好这几日石渐闭关,解明嫣又无心庶务,在吴羽扶助之下,自己几乎已
在怡心园下人心中建立了威信,尤其石渐众徒皆亡,要重新授徒也得花上许多时
间,短时间内自己的指挥权该无人可以撼动。

  「既是如此,那老石就放心了……」

  听姬平意应答得如此之快,显然对自己的问题早有准备,石渐虽是暗自咬牙
表面上却还是得摆出一副欣慰的模样。

  虽知自己既然闭关,无论是徒儿尽殁,或是解明嫣与邵雪芊的交情,怡心园
之事十有八九非得交给姬平意打理,却没想到在这段期间内,姬平意已控制了怡
心园内外。

  若非园内众人对他已然归心,以祝语涵一个区区的外来人,如何能够统领怡
心园内众人?偏偏徒儿皆殁,这关自己非闭不可,怎么想这笔生意都亏了大发。

  目光不由得飘向一旁神情平淡,似乎这一切都没令他心神稍有颤动的吴羽,
石渐也知这偷天换日之策,十有八九是出于此人手笔。

  邵雪芊武功虽高,但若论才华脑智,却远远想不出这等主意,如此想来,说
不定自己徒儿之死,当中也有些蹊跷……不过现在可不是讲这些事情的时候,石
渐将目光转向一旁的金贤宇,后者似也看出怡心园大权旁落,正自暗笑,怎么看
都令人恼怒。

  「关于朴堡主之死,其中详情不知金堡主可否告知?」

  恼怒归恼怒,但自己既然出关,加上又有后手,怡心园的大权,很快就会变
动,石渐对此虽怒,却也不怎么放在心上。

  但朴钟瑞之死来得蹊跷,石渐虽怒这人一有机会便想叛己自立,但朴钟瑞既
死,自己早先所下的伏笔尽成泡影,成为堡主的金贤宇武功实力虽不足道,可由
他掌控远雄堡,这支强大的战力便全然脱离了掌握,尤其看他对自己的态度,接
下来远雄堡恐怕是敌非友,也难怪他得想办法弄清楚这种种状况。

  「这是当然……」

  听石渐问起此事,一直小心翼翼观察着他的金贤宇心下一动。

  本来朴钟瑞与石渐的关系,便是最有可能将朴钟瑞翻下台来的破绽,但当日
朴钟瑞坚持扶灵回堡,与石渐隐有冲突,金贤宇不由以为两人间已有勃溪,若非
那黑衣人的身形与石渐相差太多,光看石渐从那日后便闭关不出,不知跑到了哪
儿去,他还真以为会是石渐暗中出手,击毙了朴钟瑞呢!

  一边说明当日种种,一边仔细观察石渐的神情变化,金贤宇不由微讶。

  依他所想,即便石渐城府再深,神情的异动总也瞒不住人,但看石渐听闻这
消息的模样,却是真真正正的讶然,难不成自己所想有误,暗算朴钟瑞之事,当
真与石渐无关?

  本来以为与影剑门通连的内奸既非自家亡师,多半与石渐脱不了关系,但看
他那神情,金贤宇也不由怀疑起来,嘴里却是钜细靡遗的将当日种种道出,话里
甚至还隐隐影射石渐与此事有关,身后众师弟怒火愈盛,只差没当面叫阵了。

  「是杨姑娘?这怎么可能?」

  听金贤宇说明那黑衣人的出手,以及出手前的刻意言语,石渐不由得大讶出
声,眼光虽望向杨柔依,可看到脸色苍白、一副摇摇欲坠模样的她,便即摇了摇
头,收回了目光。

  「这绝不可能,以杨侄女的武功,别说在众人簇拥下暗算朴贤侄还能全身而
退,恐怕与朴贤侄平手相争,也是输面居多,此事大有蹊跷……难不成金世侄便
为此回怡心园来?」

  「这是自然。」

  心想着你既然故意听不懂自己话里影射之意,自己便好生逼你一逼,看你石
渐还能不能这般安静沉稳?

  金贤宇淡淡一笑,「先师殁于贵园,师兄战死处亦离此不远,于公要避免被
强敌个个击破,于私要请石爷给个公道,本座自然得率众前来……难不成石爷不
欢迎?」

  「欢迎欢迎!金贤侄既然回来,老石自然欢迎!哪里有不欢迎的道理?」

  虽知朴钟瑞既死,先不说必须当心被影剑门继续暗算,神出鬼没地将远雄堡
人马一个个斩了,光为了平息安抚众人之心,金贤宇也非回来不可。

  但朴钟瑞之死令石渐心下大为震惊,一边回应还得一边思考着该如何处理这
等变数,没混乱已经很不错了,「金世侄肯率众人来此,大伙儿联手应付即将来
到的战事,老石自然欢迎至极……至于两家误会,还请暂时放在一边,待退了敌
人再论……这样可好?」

  虽说石渐嘴上说的漂亮,但金贤宇也知道,等退了强敌之后,石渐对自己再
无顾忌,即便其徒尽亡,但光看他「洪涛无尽」的威力,就非自己所能应付,若
不因着共同应敌的关系,将吴羽等人拉到自己这边,要硬干起来远雄堡的亏可吃
大了。

  他哼哼一笑,正待硬迫石渐就全极中之死作出回应,没想到外头便传来嘈杂
之声,几乎是转眼间就传进了大厅,众人都不由皱眉。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虽知石渐既然出关,怡心园的防务早晚该移交回正主儿,但见石渐与远雄堡
争论未休,看金贤宇的模样显然对他还有辩难,姬平意自是当仁不让,高声问了
起来。

  「禀少庄主……啊,园主出关了,这……」

  进来的两个庄丁正待禀报,没想到一抬头便见石渐高坐主位,与姬平意和吴
羽坐在一处,正冷然盯着自己,两人心下一慌。

  无论何门何派,放着正主不管,将事情禀报旁人都是大忌,若非先前姬平意
主掌防务时颇为用心,又得解明嫣支持,两人也不敢如此妄为,可现在看石渐嘴
上虽笑,眼中却有寒意,心下不由一惊,嘴上也呐呐起来。

  「直接禀报就是,何必吞吞吐吐?」

  见两人如此模样,石渐自然也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什么,但自己正受金贤宇辩
难,姬平意隔山观虎斗,现下的状况可不好与栖兰山庄再起纷争,心想着若非吴
羽早知会有如此情况,先前刻意与姬平意下棋下得你死我活,吸住了自己的注意
力,又安排金贤宇在旁,让自己无暇分心,自己哪会连将大权收回来的时间都没
有?

  这人的心思可真是难测,被暗算了一记,石渐不由火起,却不好就此发作,
「都把往日的教训丢光了,还不快说?」

  「是……是。」

  被石渐当头吼了一声,虽说声音也不甚大,两人却似如雷贯耳,忙不迭地开
了口,「外有强敌来犯,用的是剑,虽只三、四十人,武功却是甚高,少夫人虽
指挥得宜,挡住了对手,可一时间却是难退强敌,特命我等前来禀明,好请……
请园主决定该如何应付?」

  「原来如此,来得好快!」

  听两人语中踌躇,石渐也知一直在外的祝语涵,恐怕直到此刻还不知自己已
经出关,交代两人禀明的,十有八九是姬平意而非自己,心下不由窝火,这晚辈
的动作也真快,自己不过闭关数日,竟就钻了这么个空子!若自己闭关到一月之
期,出来时这怡心园还不得改了姓?只是强敌当前,可不是怨怪此事的时候。

  「大嫂、吴兄、姬贤侄、金贤侄,不若我们齐出,看看来敌究竟何人?若真
是老四率众前来,正好一起处理了这些事情……」

  听石渐说到杨梃,原本便面色苍白的杨柔依更是面无血色,若非姬梦盈正站
得近,赶忙扶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子只怕还站不住脚。

  解明嫣怨怪地瞪了丈夫一眼,心想着你哪壶不开提哪壶,明知杨柔依正为此
事伤神,怎么还刻意说得这般明?

  偏生她也知道,这几日石渐之所以闭关,种种事由都跟此刻率众来犯的杨梃
相关,这怨气实是不吐不快,也难怪他嘴上没了遮拦。

  众人正要起身,突地门口风响,一道黑衣身影排闼直入,彷若带进了冬日风
寒,一时间屋中满溢的薰香味道一散,从入屋以来一直被那浓浓的薰香弄得头昏
脑胀的石渐,给这冷风一激,这才清醒过来,心下暗道不妙。

  眼前那黑衣人虽说黑衣蒙面,但那黑衣之下的身形,却是身为兄弟的他永远
不会看错的,再加上黑衣人肩后剑穗轻飘,不是杨梃还会有谁?就连一旁的杨柔
依,看了也是浑身一震,即便有姬梦盈的扶助,娇躯仍是不住颤抖,似是不敢相
信自己的眼睛般。

  看那黑衣人虽是一语不发,望向屋内众人的目光却是清冷自若,似是根本不
把众人放在眼内,石渐心知不妙,这才想到为何他要亲身到此。

  虽说早有准备,加上怡心园与远雄堡联手,人马比影剑门还多上一半,但若
论武功高下,却是反了过来,即便祝语涵指挥若定,也不可能这般轻易挡住影剑
门的精锐,杨梃之所以俄延,只怕就是为了追着两人直到此处,好先解决首脑人
物。

  所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乃兵家不易之理,石渐自负智计自然明白,
就算影剑门平均实力再强,可怡心园这边一来占了地利,二来人多,相拚之下影
剑门就算能胜,伤亡亦必惨重,所以杨梃才要亲身犯险。

  以他掌剑双修,「回风剑法」与「洪涛无尽」都有相当的威力,身兼双艺的
他如果只论武功,单打独斗之下自己这边怕是无人能敌,若被他大开杀戒,将这
屋里的首脑人物杀得一干二净,提了首级出门,军心大乱之下,任祝语涵再有能
为,也必是一败涂地。

  只是……你未免也太有自信心了吧?

  石渐冷冷一笑,一挥衣袖站直了身子,只是他也知道,以自己的身形,若是
落了地面与人相对,跟杨梃的高挺身材相较,愈发矮小的可怜,是以虽是立起身
子,却仍站在棋盘之后,冷冷地望着黑衣人。

  「老四啊老四,艺高人胆大固然不错,但你单身到此,想要一举歼灭威天盟
众人,连个帮手也没有,难不成当我威天盟真无人耶?」

  「怎么会没有帮手?」

  蒙面巾后传来冷冷的一声,也不知是因为隔了蒙面巾的关系,还是练那洪涛
无尽之后连声音都改变了,或者是众人对他心态观点的改变,传出来的语声听起
来与杨梃以往的声音竟似是大有不同。

  只是光看那身形便知是自家兄弟,再看那飘扬肩后的剑穗,除了杨梃之外还
有何人?心有定见之下,声音的改变就没有那般突出了,「我早在此处伏下了帮
手,只是尔等浑浑噩噩,仍浑然不觉而已,尔等若是不信,尽管出手便知,看老
夫是否有所虚言?」

  听杨梃声音中甚是鄙视众人,邵雪芊心下不由有气,只是当日崖边一战,她
也自知若论武功,比之眼前人输了一筹不止,若是要论单打独斗,房中众人里除
了吴羽和石渐外,再无人可与他平手一战,怎也轮不到自己出这个头,是以虽是
咬紧银牙,却是一语不发,只待石渐有所反应。

  偏偏世事却是如此,你不愿反应,对手却偏要逼你有所反应,还不待石渐开
口,那黑衣人早已转头望向她,目光中冷森森的尽是杀气。

  「尤其是你姬夫人……当日在崖边吃了老夫『洪涛无尽』一掌坠崖,没想到
你竟能逃出生天,撑到让辛神医救你性命。不过该去的躲不了,该来的避不过,
今日老夫一掌送你归西,顺道送辛神医与你泉下相聚,看看还有没有人能够救得
了你?」

  本以为房中以石渐武功最高,以吴羽来历最神秘,杨梃若要动手,首先便要
寻此二人,没想到杨梃一进房来,注意力竟都移到自己身上,尤其那目光冷酷森
寒,仿佛一腔恨火,只往自己身上投注,邵雪芊只觉被他目光所射过之处一阵冰
寒,却不是受他内功所侵,纯粹只是被那充满恨意的目光所扫过后的本能举动,
心下怒火顿升,却又满怀疑惑。

  无论自己或亡夫,即便光只在兄弟之中,两人与杨梃关系都算不错,到底是
怎么惹发他怒火如此狂扬?

  「老四……为什么是你……」

  「为什么?哈哈哈……」

  听邵雪芊颤抖着声音问了出口,杨梃仿佛听到了什么极可笑的事一般,笑得
前仰后合,笑声里头冰寒的恨意却愈发深重,「你到现在还不知为什么吗?哼哼
哼……」

  「我是不知道!」

  听杨梃这么说,邵雪芊的火气也上来了,若非眼前此人,栖兰山庄哪会灭?
自己又怎会如此流离,险些连命都赔了进去?

  更重要的是若非当日挨了他一掌坠崖,在最软弱无力的当儿被这段翎所救,
自己也不会连珍逾性命的清白都赔了进去,到现在还是只能偷偷摸摸地与段翎化
名的吴羽暗中苟合!只是这等可怕的代价,却是不能宣之于口,如鲠在喉的感觉
令她的火气愈发盛怒。

  「不知道你老四为什么这么做?我们做兄弟的是哪里得罪了你,竟然……」

  「你若不知道,就当个糊涂鬼吧!休想老夫会那么好心地告诉你!」

  对邵雪芊的怒气嗤之以鼻,黑衣人虽偏过了头,冷澈的目光却扫向棋盘旁的
姬平意,还有正扶着杨柔依的姬梦盈,竟似一点不把石渐和吴羽放在眼内。

  「今日老夫大仇得报,待老夫送你姬夫人归西,连同你儿子女儿一起上路,
说不定在你的灵前,老夫心血来潮会说明一些。至于现在,你就自己想想吧!」

  「这等说法,未免也太过看不起人了。」

  冷森森地截住黑衣人的话,石渐怒目睁眉,原本一团和气的脸孔竟激动得扭
曲起来。

  众人虽知他对这背叛兄弟的义弟甚是愤怒,却没想到,先前推测出种种事实
时,只有伤心难过独缺愤怒如他,见了正主儿竟是激动若此。

  只是联想到他对兄弟的态度,这等反应也是人之常情,是以不只邵雪芊,连
吴羽都没打算打断他的话,「老四,难不成你以为以你『洪涛无尽』的功夫,就
可以打遍天下无敌手吗?须知还有老石在此接你神掌!」

  「光看掌力,我或许胜不过你,不过再加上剑法,单打独斗之下,屋里的人
根本没人是我对手!」

  冷森的目光终于扫过众人,盯得众人一阵发寒,竟是无人能够打消黑衣人那
睥睨一切的神态,连吴羽也只手拈棋子,一句话都没有说。

  「想要胜我,光凭你们是不成的,别再假惺惺的装什么名门正道光明正大风
范,想要活命的人,就联手一起上来吧!看看我可会有半点惧色?」

  「你……」

  没想到竟被轻忽若此,石渐不由恼怒,浑身骨骼格格作响,甚至连面对黑衣
人的姬平意与吴羽,都可以感觉到那近在咫尺的强烈气息,不能不运功以抗,若
非知道石渐所针对的是面前此人,光感觉身后那勃发的怒火,与其运功力抗,还
不如先退开几步要好些。

  可偏偏就在石渐想要出手的当儿,望了姬平意一眼的吴羽却终于开了口,硬
是将石渐的怒气打消了三分。

  「在下是不知阁下为何会做这种事,连结义兄弟都不要了?光只为了威天盟
的权力和权威,绝不可能会有如此选择,让阁下不只决定背叛兄弟,连小姑娘都
弃若敝履,难不成姬夫人或先前的姬老庄主,跟阁下竟有什么不能开解的冤仇不
成?以姬老庄主或姬夫人的为人,想必是不会做出什么令人难以接受的事来,这
么说来……多半就是阁下不对了?不若先招招供吧!」

  「放屁!」

  听吴羽语气虽平静,却把所有的问题都推到了自己头上,任那黑衣人城府再
深,被这种没头没脑,只管污水乱泼的作法,也不由怒气勃发,只是他终究不是
容易被激的人,失态的一句怒吼之后随即哑然,仿佛不肯再与吴羽多说半句话似
的,忿然地转头怒瞪邵雪芊。

  「待……待老夫送尔等归西之时,在尔等尸首之前,老夫自会把尔等之罪明
说个清楚,至于现在……尔等就糊涂到死吧!」

  「四弟,别这样……」

  听黑衣人言语之中甚是决绝,解明嫣不由泪水盈睫。

  兄弟阋墙之事向来最是亲痛仇快,虽说解明嫣不像邵雪芊,从当年众人结义
时便是结义兄弟的一份子,但对自家兄弟,她也是极其上心,见杨梃不只背叛了
兄弟,还像与自己众人有深仇大恨一般,要说不难过便是假的。

  偏偏杨梃却是连点理由都不肯说明,让她就算想劝解都没得下口处,泪水不
由涌出的她仍是努力尽最后一分力量,「有什么事,就明说出来……说不定……
?说不定还有可以挽回的余地……」

  「胡说八道,妇人之见!」

  冷澈地打断了解明嫣的言语,却没像方才截断吴羽或邵雪芊话时那般激切锐
利,显然他对解明嫣,可不像对邵雪芊或栖兰山庄众人那般恨之入骨,「该做的
都已做了,老夫绝不后侮,何况……也没有什么可挽回的余地了,从当年他……
?他因姬夫人你们这一家子的决定而身死之刻,就注定老夫与你姬家不共戴天,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结局,再无可变!」

  「究竟……究竟是为了谁?让你……连你女儿都不管了?」

  听黑衣人说得如此斩钉截铁,邵雪芊气愤之间疑惑之心却是更深,任她绞尽
脑汁,也想不到究竟因为自己或亡夫的决定而死之人,到底是哪一个让杨梃如此
愤怒,甚至怒到兄弟反目的程度?

  而且就算姬园或自己,无意中真让杨梃有如此积怨,他要报仇寻自己便可,
又为什么将刘濠也扯了进来?光想到明石山庄之灭,邵雪芊便不由心疼。

  明石山庄的人手,绝大多数可都是栖兰山庄的老人啊!难不成就只为了迁怒
而已?

  虽知争战求胜之道,上兵伐谋、其次伐交,杨梃若铁了心要灭栖兰山庄,在
解决自己这边之后,接下来便是对付明石山庄,好彻底铲除栖兰山庄最后的复兴
希望。

  毕竟重兴的明石山庄,基本上的人手都是来自于栖兰山庄,与怡心园和远雄
堡的人马都不同,但想到他竟对自己家人如此痛恨,邵雪芊恨怒之下心痛更增,
连话语都难以平顺,「有谁……能比柔依与你更亲近?」

  「哼!」

  听邵雪芊如此责问自己,杨梃斜瞥了她一眼,不屑地偏过头去,就连扫过杨
柔依的眼神都不带丝毫动摇,仿佛连话都不想再多说一句,众人虽知一心练剑的
他向来冷淡高傲,却没想到一憎恨起来,竟是如此偏激,甚至到了连杨柔依这亲
手扶养长大的义女都不管不顾的地步!

  吴羽等人倒是还好,金贤宇却不由心下一寒。

  原本在威天盟的结义兄弟之中,全极中与杨梃一般的高傲自负,只一个有远
雄堡的势力为后盾、一个却只有一柄剑在手,一个性格张扬、另一个冷淡内敛,
向来两边互相虽是最看不顺眼,对彼此却也最为小心翼翼,全极中在世之时,对
杨梃便是最不愿得罪的,毕竟若无影剑门,对旁人而言或许少了势力傍身,对这
冷淡高傲的家伙却是少了牵挂,若给自己逼急了,可真不知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是以连金贤宇对此人也不敢忽视。

  虽被这人的高傲和目中无人气得脸上发红,远雄堡这边却是一声不吭,不只
金贤宇压抑气怒,连那几个最是看不惯旁人不尊敬自己的师弟们,也畏缩得不敢
多出一句话。

  少了全极中这大树遮荫,远雄堡势力虽仍不减,也只对石渐和邵雪芊这等必
须自矜身份之人有效,若换了杨梃这疯子,他可不会管你势力多强、人马多少,
要得罪是照样得罪,反而让远雄堡不敢轻举妄动。

  没想到好长一段日子不见,确定为敌的此人竟似比先前愈发目中无人,像是
连石渐都不放在眼内,金贤宇便是自负,也知这人的脾性,换了全极中在或许还
有三分顾忌,至于自己嘛……

  杨梃若会分心来注意自己,十有八九不是为了自己的武功,而是为了自己身
后那远雄堡的实力,换了十年之后,或许还可能转变,现在在他的心中,自己的
武功却确确实实的不值一提。

  「老四啊老四……难不成你真不把你女儿放在眼里了?」

  见杨梃神态若此,虽仍没拉下蒙面巾,那目中无人的模样却仍若眼见,石渐
不由喟然而叹。

  「从栖兰山庄和明石山庄的事发了,你的好女儿为了你,一路被老五的人手
追杀,若非大嫂施救,以老五那性子……你也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她为你付出了
这么多,你竟是一点不放在心上,哎……以往的你外冷内热,可不是这种人,究
竟……究竟是为了什么,让你变成这等模样?虎毒不食子啊……难不成你真的一
点亲情都不顾了?」

  见石渐唱作俱佳,虽说浑身仍激动得发抖,声音却是渐带泪声,显然甚是伤
心,旁人或许会被他所骗,金贤宇却没这般容易上当。

  当日将全极中击毙的时候,虽说石渐才是元凶,可他唱作俱佳的表演,却把
旁人都骗倒了,即便是杀害自家义弟的凶手,却是无人能对他有什么异议,现在
他如此动情,之后就算亲手杀了杨梃,旁人也只以为他大义灭亲,说不定还会更
加敬重呢!

  只是金贤宇这江湖路可不是白走的,何况现在又是远雄堡的堡主,眼界也非
得比以往更高明不可。

  石渐之所以如此,除了堵他人嘴外,就是为了想办法引动杨梃的情绪变化,
若能以杨柔依诱他心情复杂变乱,手上功力说不定能够稍减,石渐与他动手的成
算就多了几分。

  也真难怪这老狐狸的诡诈心机,虽说自己就是他前一次使心机时的受害者,
但杨梃是敌非友,见石渐使心机算计他,金贤宇的心情虽甚为复杂,却没有好心
到提醒杨梃的地步,只旁观两人言语交锋。

  虽知石渐并非在耍嘴皮子,但看杨梃那模样,金贤宇仍不由暗里摇头。

  所谓「刀剑总比言语有力量些」,在注重实力的武林道上亦是如此,虽说高
手相争仅在须臾,用言语打乱敌人心志,也是取胜之道,但这等手段用在性格张
扬的师父身上或许可行,杨梃却是深沉内敛之人,光看他隐伏许久才对栖兰、明
石两山庄下手,其心计可见一斑,石渐这等手段,对他岂有效果?

  「受敌人所救,哪还算老夫的女儿?不过……虎毒不食子也是真话。」

  大出金贤宇意料之外,杨梃虽没被石渐言语所动,表面上一点动摇也无,话
风却是一转,冷眼飘向一旁的杨柔依。

  自他进来之后便娇躯颤抖难休的后者愈发难以平静,只呆楞楞地望着他,听
着他那透出蒙面巾,说不出诡异的言语。

  「若她肯弃暗投明,主动投到老夫这边,帮老夫一起杀了厅中众人,老夫就
算她戴罪立功,让她重新做我女儿,若她仍是执迷不悟,就休怪老夫不顾往日情
谊,痛下杀手了。」

  「你……你胡说什么?」

  听杨梃竟说出这种话来,邵雪芊不敢置信地望着他,指向他的手指不由自主
地发着颤抖。

  虽早知道杨梃便是灭自己家门的凶手,早已想到在自己所认识的外皮之下,
杨梃必有自己从不曾见的一面,却没想到他竟对自己的女儿也说这般重的话?

  他自己不顾道义暗杀兄弟也就罢了,竟还要杨柔依这柔弱的小姑娘也担这种
罪名?若非身形是他,背剑的样子也是他,邵雪芊还真以为,自己竟错认了人,
眼前的杨梃必是他人所扮,否则哪里会说出这等话来?

  不只是邵雪芊无法置信,辛婉怡与解明嫣也异口同声的惊叫出声。

  辛婉怡与杨梃不熟,只想不到竟有人如此欺人太甚,也还罢了,解明嫣却是
与他相交久矣,哪想得到在杨梃那冷淡高傲、仿佛不沾人间尘埃的外表下,竟有
如此无耻的一面?连自己的义女都这般压榨,换了旁人还得了?光看杨柔依抖得
连话都说不出一句,便可知她心中的苦楚,连解明嫣都感同身受的哀伤起来。

  「柔依她……才不会像你这般。」

  咬着牙吐出了一句话,姬平意看杨梃的目光中带着怎么也隐藏不了的恨意,
只目光流动,与杨柔依交会时带出了一丝温柔和一丝希冀。

  「柔依是好姑娘,才不会像你这般以欺凌自家兄弟为乐,一点不像以前的杨
四叔了……任你如何高言阔论,或是修了什么出神入化的武功,今日平意誓必将
你留在此处,为我栖兰山庄,与因你而亡的叔叔们在天之灵报此大仇!好柔依,
你大声的说出来,你绝不会与这弑杀兄弟之人同流合污,是不是?」

  听姬平意这么说,金贤宇不由大摇其头,虽知今日激战难免,但事到临头,
他急躁的心反而缓了下来。

  旁观者清,却也看出了许多问题。

  姬平意一开始说得理直气壮,那声势之雄,就连自己都觉得以往是否小看了
这人,可之后他要迫杨柔依作出决定,语尾却带着一丝颤抖的不确定,显然他自
己也没把握杨柔依会否依他所言作出决断,反不若直接要她表态来得明白干脆。

  「我……我……」

  众目睽睽之下,杨柔依娇躯仍颤,勉勉强强摆脱了姬梦盈搀扶的手,却是非
得靠着椅子才能立稳身子,恳求的目光望向姬平意,后者坚定地点了点头,目光
里除了温柔外,还带一丝不容反抗的坚决,只看得杨柔依美目连眨,两行泪水终
于流了下来。

  大出众人意料之外的,杨柔依颤抖的手紧紧握住剑柄,似要这样才能带给自
己力量坚持决定,发颤的纤足却是慢慢地向杨梃身后走去,那决定似是连杨梃自
己都难以置信,只见他望向女儿的目光中竟是惊疑满满,牢牢盯着杨柔依,直到
杨柔依垂着头走到他身后,那扭过来的颈子似都开始痛了,杨梃才转了回来。

  「哈……你看看!还是我女儿知所进退,可不像你姬平意一般徒然强撑……
好女儿,今儿你我父女联手,让他们看看什么才是真正高明到家的武功剑法。」

  「柔依你……为什么?」

  全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解明嫣猛摇着头,辛婉怡瞋大了美目,邵雪芊虽
是平静些,目光里却全然是失望。

  她可真没想到,杨梃不顾义气、暗算害人的恶行已明,动手之时全然不管会
给自己的义女带来什么后果,杨柔依竟还选择站在他那边?难不成……生死之间
的选择,真可以让人完全抛弃自己的信念,和以往坚信不移的东西吗?「为什么
这么选?」

  「我……」

  声音虽颤,却是坚定地一字一句吐了出来,杨柔依垂着头,目光只盯着蒙面
人负在背后的手心,「从一开始,柔依便只有这条路可走,毕竟……?毕竟父女
情深……只能这么选择……」

  全没想到自己一直心疼,简直将她当成了未来儿媳妇的杨柔依会这么做,邵
雪芊失望地摇了摇头,连身旁的姬梦盈也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辛婉怡与解明嫣
也是目瞪口呆,而姬平意表面平静,扶着茶几的手却不住轻抖,厅中登时一片沉
静,更加深了那凝滞的气氛。

  反倒是冷眼旁观的金贤宇冷静些,江湖中人表面上气势豪雄,生死之间却是
贪生怕死的也不知有多少,更何况杨柔依只是区区一个女子,在杨梃如此强烈的
威压之下,会做出这等选择,其实也并不出奇。

  看着另外一边,石渐似对杨柔依的选择,也颇出意料,一时之间竟是无话可
说,反倒是吴羽一直保持平静,望着姬平意的目光中带着些许颇有兴趣的打量意
味。

  金贤宇这才发现到,姬平意在一开始的失态之后,竟是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伸手将几上满满一杯茶,举到嘴边缓缓啜干,再慢慢地放了下来,连方才激动之
余,都没将杯中茶震出半滴,他可真没想到,这人修养着实不弱。

  「柔依……你……」

  见邵雪芊还想挽回,吴羽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口气,「庄主夫人啊……敌人
已经做出了决定,杨小姑娘也已经下了决定,无论必须背负什么样的后果,总也
是她仔细思考、努力观察后的决定,现在敌我情势已明,咱们可没有跟对方言语
交锋的空闲。与其多费心力在绝不可能的事上头,不若彼此痛痛快快打上一场,
以胜负定生死,阁下说说……我等行走江湖,是不是这个理?」

  「哼!」

  冷哼一声,那黑衣人不答反问,对着吴羽的目光终于有了些许变动,脚下不
丁不八,双掌微微晃动,隐隐然摆出了出手架势,显然对这高深莫测的对手,也
终于引起了些许兴趣。

  「沉静如此,全然不为所动,阁下便是姬夫人不知从哪儿找来的帮手吗?吴
羽此名从未曾在江湖上听过,但看你的举止,绝非无名之人,这隐姓埋名……是
为了不想透露来历,还是你生性喜欢当个缩头乌龟,连名字都不敢说出来?」

  「吴羽之名确是化名。」

  举杯就口,将茶饮得一干二净,对敌人言语中的挑衅气息恍若未觉,吴羽嘴
角甚至浮起一丝诡异的笑意。

  「之所以不以真名示人,自然有在下的道理,以阁下的武功才智,在下还没
有必要让阁下知道在下的真实姓名,若阁下真想知道……就用武功来问吧!」

  「哼,不过是个藏头缩尾之辈,也敢如此大言不惭?」

  吴羽神情虽然平静,但对主动挑衅之人而言,对方愈是沉稳,仿佛不把自己
的挑衅言语放在心上,自己的情绪愈容易被激动起来,所谓的激将法便是如此的
双刃剑。

  那黑衣人眯细了眼睛,两道冷然的精光直射吴羽身上,似想把他看穿一般,
「老夫倒想亲眼看看……刻意暗算,搞死了太史轩和司徒祥的武功,究竟如何高
明?」

  「这般直接的挑拨言语,轻慢而又毫无铺垫,不像阁下所该表现出来的心计
啊!」

  唇边飞起一丝冷笑,像是没注意到身后三尺之处,听了那黑衣人言语的石渐
怒气勃发的气息扰心。

  当日他与姬梦盈护着血蟾木和同行者的尸首回来,怡心园中众人便已有些浮
动,毕竟以他的武功,只怕不弱于石渐多少,敌人只来了三人,他竟护不住太史
轩!加上先前吴羽锋芒毕露,难免惹人嫌恶,此时正好借题发挥,言语乱传中竟
然还出现了吴羽趁此机会,暗算太史轩等人,好趁乱削除石渐羽翼,让姬平意有
机会将怡心园拿下的可笑流言,隐隐然甚至有愈演愈烈之势。

  只是石渐不信谣言,威天盟众为首者也知此时不是自乱阵脚的时候,更想得
到会有这种流言,十有八九是敌人趁机乱威天盟军心的手段,这才齐心合力地将
流言给压了下去。

  偏偏后面连饶千羿都死于非命,让姬平意有机会在石渐闭关时主掌怡心园,
这等流言差点又死灰复燃,幸好金贤宇及时率师回归,远雄堡众人虽不喜吴羽,
却更厌恶石渐,这才稀释了此等流言,没想到杨梃竟又重弹老调,徒儿的死竟被
拿出来作文章,也难怪石渐会怒气冲冲,一副随时要动手的样儿。

  本来想看吴羽面对流言时,会有什么反应,若他转头向石渐解释,又或稍有
震惊失措,那黑衣人便已打算出手,没想到吴羽却是连头也不回,甚至不管伤徒
之死的石渐可能怒火攻心下出手,这等沉稳,着实是一等一的高手修养,一计不
成,那黑衣人不怒反笑,「真不是你动手的吗?」

  「只用言语挑拨,不敢当真动手,也不知乌龟是谁呢!」

  淡淡一笑,吴羽挥了挥手,不知何时一双铁手套已然上手,黑衣人目视吴羽
双手摆动,只觉无论自己怎么出手,似都会被此人挡下,一时间竟是无隙可趁,
只能憋住听他言语。

  「若阁下当时在场,与马轩联手之下,在下怕就没那空闲暗算旁人了,只可
惜你的部属血战至死竟然还被你视而不见,若阁下当时不在场……这等事也不知
阁下是从哪儿听来的流言,竟把阁下也骗得死死的,真不愧了阁下心计难测……
?呵呵……」

  没想到吴羽不反击则已,一反击竟是如此犀利,黑衣人不由语塞。

  给吴羽这样一说,无论他当时在不在场,好像都会落进陷阱里头,现在的他
只能暗自庆幸,自己一方在外头的人还在与祝语涵纠缠,还没人能杀到此处,否
则这等犀利言语落入自家部属耳内,不信者便不信,可若真有人信了……自己要
缓解这流言的不利影响,可得花上不少心力。

  黑衣人虽没有答话,厅中众人却不由心下一松,感觉黑衣人入厅之后隐隐然
的压迫气势,不知不觉间已给吴羽破出了个开口。

  直到此刻,紧张的心情放松了,众人才听闻外头隐隐然的杀声,显然影剑门
攻势虽锐虽烈,在祝语涵的指挥下却是一时难为寸进,也怪不得黑衣人要行险一
击,直冲进内厅里来。

  众人不由既喜还惊,喜的是祝语涵如此高明,只要自己这边一胜,影剑门人
骤失主帅,哪有不退避三舍之理?惊的却是如此劣势下,黑衣人必然拚死一战,
以他的武功,要留下他性命,自己一方只怕也得有不少损伤。

  「与其作这无谓的言语之争,不如手头上见个真章吧!」

  双掌凝立,双足稳踏,高手一动果然非同凡响,光只这一静立,便觉气势凌
人,除了邵雪芊、石渐和吴羽尚可抵挡外,旁人竟不由有种想要后退的冲动,只
杨柔依却是不退反进,向黑衣人身后更靠近了些。

  黑衣人得意的言语再传来:「即便石老三与你们一起出手,老夫仍能好好接
下来,与其到时候再说什么对付老夫不用管江湖规矩,还不如干脆一点,你们一
起上好了……看老夫杀人之时,可会有半丝惧色?」

  「你!」

  虽知杨梃向来冷傲,目中无人之处却与全极中像煞了兄弟,却没想到面对自
己这么多人,他竟还如此狂言,邵雪芊不由气怒,心想你就算练了「洪涛无尽」
的掌法,武功较当日倍增,可终究好汉架不住人多。

  何况若论掌法造诣,一生修炼「洪涛无尽」的石渐绝不会输半路出家的你,
更不要说连自己都不确定是否了然其真正实力的吴羽,真不晓得你是哪儿来的自
信?

  邵雪芊立起身子,却发觉姬梦盈已立在自己身前翼护,显然女儿也担心此人
武功,当日一战的种种,不由又浮现心头。

  那日自己与女儿联手,仍然难在此人手下占到好处,即便加上突然受袭心神
受制,与自己还得分心保护女儿的不利影响,仍可见此人武功高明。

  若是自己与他对上,可难占得上风,与先前所知的杨梃实力大是不同,吴羽
当年虽能抵威天盟众兄弟联手,但杨梃已不可同日而语,加上受金龙刺所伤,功
力进展不若正常情形迅速,也不知能否应付得了这人?

  在邵雪芊心思一颤的当儿,场中已然动了手,只见杨梃踏前几步,双掌蓄风
雷之势,直向姬平意与吴羽身前击来,掌未至劲风已起,迫得旁人再无出手的可
能,就连邵雪芊也因那一颤的心思而错过了机会,只能勉力运功抵挡场中风啸,
芳心却不由一颤。

  此人出手虽仍厉烈,却比当日交手之时弱了少许,隐隐然竟有点儿外强中干
之势,难不成……这其中还有什么诡计不成?

  就在邵雪芊错愕之时,情势已然大变!见强敌终于出手,早已做好准备的吴
羽与姬平意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吴羽铁炼已然在手,姬平意虽是空掌,却也已
蓄势迎击,没想到却听得耳后风声虎虎,石渐竟也是双掌齐出,比之黑衣人还要
强烈刚猛的双掌,直捣两人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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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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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容简介,情势急转直下,谋害栖兰山庄的阴谋者分别授首,也意外扯出影
剑门的秘密!

  邵雪芊感慨姬平意竟与吴羽一般深于心计,另边又迁怒解明嫣的处境。

  然而吴羽所言无差,解明嫣与她竟是处境最为相似的一人……

  威天盟重建,众人枕戈待旦提防影剑门来袭时,意外得知黑道联盟的情况!

  吴羽的预料竟二成真,影剑门渗入黑道联盟,势力更为壮大。

  内部尚未重整完毕的威天盟虽再有迁门而来的君山派为助力,但随此讯息而
来的,却是云深阁态度诡谲的暧昧立场,如芒刺在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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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集 第一章

  虽知开战前的言语交锋已过,接下来便是动手见个真章,厅内众人早准备好
要动手,但那黑衣人出手的威势着实厉烈,迫得众人不得不飘身飞退以避其锋,
唯一能够插手的邵雪芊,又因心中激荡错愕,而失去了出手时机;因此当石渐竟
对自己人出手的当儿,众人虽是惊惶,却无力往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石渐双掌
直攻两人背后,掌势之威之烈,乃是蓄势出手,全无误差。

  没想到石渐竟攻向自己人,金贤宇一阵错愕,本还想倚势硬迫,攻向黑衣人
背心的钢鞭不觉停下,劲风迫下不由退了一步,心念电闪之间,已将先前种种异
样光景在脑海中梳理了一遍。

  原本他还以为,石渐之所以蓄谋对全极中出手,一来是气全极中对他全不给
好脸色看;二来是为了剪除强敌,既可主导威天盟,又能透过朴锺瑞,掌控远雄
堡,一口气将威天盟众势力全纳于掌中。

  以他的武功,再加上吴羽之智,以及威天盟的实力,待解决了影剑门这强敌
后,要在武林中争一席之地绝非难事;可石渐这一出手,旁观者清如他,却对此
人的诡谲有了更深一层认识。

  影剑门既属强敌,又是隐在暗中,照说石渐如何自信,也不该自剪羽翼,这
也是金贤宇心中一直没把石渐的行动当成争夺威天盟大权的原因之一;可现在看
来,石渐早与影剑门有所联络!

  一窍通百窍通,金贤宇登时想到,石渐之所以全无顾忌的杀全极中,乃是因
为他根本无须顾忌强敌在侧,这厮才是影剑门伏在威天盟真正的内应!

  全极中既亡,远雄堡顿失擎天巨柱,若给他再暗算吴羽与姬平意,剩下来的
自己和邵雪芊联手,也非石渐与杨梃之敌,威天盟一统便在今日。

  若再想远一些,说不定一开始,这些事情就都是石渐所摆布的计策。先让杨
梃的影剑门出手击灭栖兰山庄,迫得余下盟友人人自危,杨梃表面上孤身上明石
山庄,实则暗伏了影剑门的后手,趁着刘濠不备,一举歼灭明石山庄。

  而石渐则是以盟友之姿,稳住了全极中没能往援,之后又暗中设计,利用全
极中的性格,在盟友间挑拨离间,趁隙杀害了全极中,接下来就是与影剑门里应
外合,伏杀了吴羽及姬平意等实力派人物后,自己与邵雪芊便知中计,也再无抵
抗之力了。

  明知石渐诡谲算计,若给他得了手,远雄堡和栖兰山庄多半要灭于今日,偏
偏先机已失,被劲风所迫,自己和邵雪芊都来不及出手相助。他百忙中望向邵雪
芊,只见后者面色苍白,显然也想到了石渐所谋,偏是一时间无力出手救援,心
下那失落和痛苦,真不足为外人道。

  事已至此,金贤宇自知必败无救,心却已飘到了另外一边。也不知是石渐的
苦肉计,还是趁此剪除对他计划不赞同的弟子,竟让太史轩、司徒祥与饶千羿一
一毙命,才让众人全没将此事与他的智计联上关系,为了威天盟的大权,这厮也
真下得了手!

  亏他事后还诈作苦楚难当而闭关,想必闭关是假,联络影剑门来攻才是真,
不过若非三徒俱死,这等小事怕也不用他亲自出动吧!

  眼角一瞥,却见解明嫣与邵雪芊一般的面色苍白如雪,樱唇微张,甚至瘫坐
椅上起不了身,时已至此,她再无作戏的必要,想来石渐这厮阴沉至极,这等筹
谋竟连自己的枕边人都蒙在鼓里。

  只是石渐既如此狠忍,连自己的徒儿都忍心牺牲,即便没有这恼人的劲风相
隔,自己出手擒了解明嫣,想必也无法牵制石渐吧!

  金贤宇一咬牙,双手紧握钢鞭,想着就算远雄堡覆灭于今日,自己也得全力
出手,就算没法拼个同归于尽,也要让石渐知道,远雄堡的好汉不是好惹的!

  只是说时迟,那时快,正当石渐双掌就要印在姬平意与吴羽背心之时,突地
眼前一闪,两人的后背竟已从眼中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冷笑的姬平意脸目,
双掌一左一右,正与自己双掌相抵,掌上传来的力道竟是雄浑难当,转瞬间便攻
破了他的防线。

  石渐只觉胸口一窒,一腔内力竟受姬平意所迫难以发挥,登时,一口鲜血呕
出,整个人已被震得向后飞退,退了数步才能立稳。

  还来不及思索,年纪轻轻如姬平意,究竟为何有能与自己相持的功力,双掌
硬拼比的乃是真实本领,绝无取巧余地,但他非但未败,甚至还能逼退自己,看
他面上神色还似行有余力,与先前他入怡心园时,自己借切磋之名试出来功力与
自己尚差两筹的结果大相迳庭,石渐已心下发寒。

  看姬平意那掌势,分明早对自己的突袭有所准备,那两掌乃是早已蓄势反攻
的结果,想来另一边他也没法在吴羽手下占得好处,若还不与自己人会合,被分
隔两边就只有被个个击破的分儿。

  心知此乃危急存亡之秋,石渐甚至还来不及想自己的筹谋是哪边出了岔子,
才被这小辈识破,脚步方定,已运起神功,大喝一声将内伤淤血吐了好大一口,
身形不退反进,也不管强自逆运内力下胸口痛若刀割,内伤显已更重,整个人已
硬从姬平意身畔冲出,在挨了姬平意一掌这代价后,终于与那黑衣人会合一处,
后者此时也被吴羽铁链逼得节节败退,好不容易才喘过气来。

  「这……这怎么可能?」

  看石渐已立到那黑衣人身前,吴羽见好即收,铁链并未进逼,可他与姬平意
并立,隐隐逼迫着一前一后的黑衣人与石渐,说不出的轻松闲静,显然还未用上
全力。只有早有准备之人,才会有如此闲暇齐整的风范,到此石渐哪里不知自己
的谋算已被此人视破?

  尤其离谱的是,胸口那窒闷的感觉至今未退,显然体内伤势甚重,但方才石
渐拼着受伤也要冲到自己人身边,掠过姬平意身畔时,被他趁隙打了一掌,原先
石渐早有心理准备,这一掌本就是必要挨的,加上他一心离开敌后,护身气劲最
多只有三成,想来这一掌该是甚重,石渐甚至打算只要冲过来后还能站立,没有
被这一掌击散护身气劲,重伤到伏地不起,已算是上上大吉。

  但大出石渐意料,姬平意这一掌却是轻描淡写,虽仍冲破他护身气劲,伤势
却是不重。

  石渐不敢置信地望着对手,敏锐地捕捉到,姬平意刻意轻松表情后的一丝颤
抖,显然他绝对没有刻意放轻掌力的本钱,方才那掌已是尽了全力,可若姬平意
实力只有如此,绝不可能应付得了自己「洪涛无尽」的掌力,但胸口那窒疼,却
让石渐明白,自己体内的内伤绝非假装,除非方才应付自己掌力时姬平意已耗尽
全力,再无动手能力,否则就是自己不明不白地着了道儿,中了毒……

  见石渐神色变幻,姬平意虽心中忐忑,但方才两次接掌,自己虽不能伤他,
却也发觉石渐残余的实力,最多只比自己高上少许,时间若再消磨一些,自己也
就能胜他了。

  虽说现在还不由有些力弱,心下却着实欣喜,转头却见吴羽耳朵微动,似在
探听些什么,半晌才抬起头来。

  「阁下想问的,是何以内力运使不起?还是在下与少庄主对阁下的突袭早有
准备?」

  见身旁姬平意故示平静,手掌却微微发颤,吴羽也知方才硬抵石渐的「洪涛
无尽」确已耗尽姬平意元功,毕竟「洪涛无尽」威震江湖,即便当年的自己也不
愿硬接,更何况实力逊了两筹的姬平意?

  「若是后者嘛……阁下的谋略没有想像中那般天衣无缝;至于前者嘛,就要
问在下的好娇妻了。」

  「问她?」

  转头望向早已躲在邵雪芊身后的辛婉怡,她可不像面前的邵雪芊,面色还没
有从极度惊讶到极度欢喜的变化中恢复过来,平静得就好像早已知道此事一般,
石渐不由一惊,但他也是深负才智之人,一听吴羽言语,便猜出了其中关键。

  如若是掌力不及对手,还可说是姬平意不知从哪儿找到的灵丹妙药、奇功异
法,练出一身自己也有所不及的功力;可若事关辛婉怡,那十有八九是在自己不
知道的时候,她已找出了克制「洪涛无尽」的方法,正好运用在自己身上。

  「自然是问她了!」

  吴羽微微一笑,向辛婉怡一点头,似很感谢她的大力相助,弄得后者嫩脸一
红,似是很不习惯丈夫这般举动。

  反倒是挡在她身前的邵雪芊已渐渐恢复平静,瞪向自己的当儿还不忘伸手先
点了坐在身旁的解明嫣穴道,以免石渐这边又加一道助力,脸色却没刚刚见到儿
子化险为夷时的欢欣,显然对儿子和吴羽设谋精深,却把自己蒙在鼓里一事万分
不悦。

  只是面前强敌未退,邵雪芊深明轻重,再怎么不悦也不会在这等时候发作,
只瞪着吴羽不肯稍稍放松。

  暗暗一吐舌头,知自己虽为了避免外泄,相关筹谋只在自己与姬平意之间,
但这等理由可应付不了一个被瞒到怒火中烧的侠女,解决了强敌之后,自己还得
想办法善后,毕竟邵雪芊爱子心切,这责任要不算在自己身上,那才是有鬼呢!

  「其实从当日偕姬夫人求医,应付『洪涛无尽』的办法就已经在思索了,救
治夫人用的是血蟾木之果实,早先就已经全采了下来……」

  双目微微一眯,石渐这才想到,自己暗中联络影剑门前去毁木之时,他们竟
然全没发觉此事,显然那时吴羽就已防着自己;不过影剑门之人都是武林高手,
若说武功头头是道,说到医药园艺却个个外行,想也知道他们毁木就毁木了,绝
不会多心去看究竟血蟾木结了果实没有?

  自己先前的联络竟是早已注定扑了个空,光想了就呕,尤其……还因此害死
了自己两个徒弟!影剑门那边虽说只是误杀,他心下仍是耿耿于怀,可看吴羽这
般早做准备,想来徒儿之死,多有此人暗中作手。

  只是石渐怎么也没想到,自己那一点破绽也没有的计谋,竟早被吴羽看穿,
否则自己哪里会在不知不觉中着了道儿,更不用说不只吴羽,连姬平意对自己的
突袭也早有准备。

  「你……你究竟是怎么下的手?」

  只觉胸中越来越是气闷,竟光只是运转内息,就觉得血脉如受针刺,说不出
的难受,心知这绝不是因为姬平意的掌伤,毕竟即便自己受药物所困,能使出来
的功力不过平常的一半,又为了确保突袭的突然性,没敢用上全力。

  而姬平意却是早有准备,可他的功力终究比自己弱上两筹,即便自己五痨七
伤,也轮不到姬平意伤到自己,想必是吴羽所下的药物所致,「咳咳……这状况
现在才发生,事前绝无症状……可我入厅之后,连一滴水也没喝……」

  「怪也怪三爷太好棋艺,一看到在下与少庄主下棋,就什么也不顾了。」

  吴羽摇了摇头,面上那讨打的表情,活像是在嘲笑石渐自负智计,却连自己
是怎么着的道儿都不晓得,那模样儿不只石渐,连站在他身边的姬平意都忍不住
手痒想打下去。

  「这药物专门炼来对付三爷,在下先前便将炼得药物加入薰香,又薰染过这
棋盘,下棋之时与少庄主暗运功力,蒸散药物气息……三爷凑得近,又时值深冬
门户紧闭,气味消散不得,这味道……自然是一点不漏地给三爷吸了去……」

  「你……」

  听吴羽这一提,心思一凝之下,石渐顿觉胸口一阵烦恶,那满溢欲呕之感,
却是什么也吐不出来,这才发觉厅内周边,竟都是那令他难受无比的味道。

  这不只解释了自己掌力硬对,竟伤不了姬平意,更让他明白为何黑衣人对上
吴羽,也是输面居多。先不论吴羽实力难测,加上他也练了这功夫,方才废话又
太多,气息相熨之下,所受到的影响只怕比自己也少不了多少。

  只是这等言语,虽让石渐知道了自己向来仗恃的武功,为何应付不了眼前变
局,却始终难以明白,明明是十拿九稳的突袭行动,对方怎会像是早有所觉?

  吴羽这厮也就罢了,连年轻识浅如姬平意,都像早已猜到自己要突袭,难不
成……

  石渐心下才动,突地听到自己顶上声响一动,像是长剑穿破水囊的声音,紧
接着便是一波汁液洒上了自己头顶。他骇然回头,却见身后的黑衣人微微俯首,
目光中也不知是什么情绪,只凝望着从自己胸口穿出那一抹冷厉的剑尖,血流顺
剑而下。

  全没想到杨柔依会在此时出手,从黑衣人身后一剑穿心,在座众人都见多识
广,一见便知杨柔依下了杀手,一剑穿心后黑衣人所受已是致命重伤,只是看还
能撑上多久而已。

  缓缓放开手中长剑,杨柔依直到此时才颤起身子,连脚步都抖着,像是光站
着已耗尽了全力,随时随地都可能倒下去般,偏偏她立在黑衣人身后,姬梦盈等
人可没办法冲到她身边扶住她,只能眼睁睁看着杨柔依发颤的双足渐渐撑不住身
子,软软地扶住了门扇才不致于倒坐下去,只微雾的美目,看着那抖动不已的剑
柄,咬着牙看着血如泉涌,一时间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没想到杨柔依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如此狠厉,竟一击便取了黑衣人性命,
邵雪芊身子一颤,一时间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也不知该不该庆幸,毕竟杨柔依出手暗算的敌人,虽已证明是自己的灭门凶
手,可便不说当年情义,光杨梃与杨柔依的二十年养育之情,看她竟这般决断出
手,邵雪芊心下五味杂陈,美目微飘之间,见辛婉怡与解明嫣也是一脸的不可思
议,想来她们也难以相信,自己一直看着长大的杨柔依,竟会出手弑杀自己的义
父!也真不知她竟有如此决断。

  「连……连这都……」

  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石渐只觉胸口郁闷,一口血终于吐了出来,只是他呕
血虽不少,但较之黑衣人胸中伤口处不住喷涌的鲜血,却是小巫见大巫了。

  直到此刻,石渐才真正绝了指望,本来他还想计策虽不成,至少以自己与黑
衣人联手之力,在杀出去后引领影剑门众,乱战之下说不定还有翻盘之望,没想
到那投到自己这边的杨柔依,竟才是吴羽布下的杀手!

  眼前情势变化之快,令金贤宇竟不由有种目不暇给之感。先是杨柔依贪生怕
死,投到了敌人那边,然后是石渐竟与黑衣人联手暗算,偏偏就在吴羽和姬平意
临危之际,情势竟整个翻转!

  原来两人对石渐竟像是早有戒备,一前一后应对敌人,端的是默契十足,加
上石渐也不知怎么回事,竟是难挡姬平意出手,一下便被迫退,还得硬挨上姬平
意一掌,才能脱身与黑衣人会合。

  更出乎意料的是,一直瑟缩在黑衣人身后的杨柔依,竟选在这时候背叛,那
一剑狠厉绝伦,自长剑入体到穿胸而出,剑尖竟没半丝颤抖,将黑衣人的血液全
从伤口处逼了出来,若非早有准备暗算,焉能如此?

  想到这女人的贪生怕死,摇摆得比墙头草更快更疾,金贤宇不由暗中摇头。

  女人啊……总是不适合侠义为主的江湖,不过翻脸翻的这般快,连自己的义
父也可牺牲,他也不得不佩服吴羽的手段,竟能将这女子弄得如此服服贴贴,一
出手就让石渐一方栽到了谷底。

  「你……你为什么……柔依?」

  樱唇颤抖难休,邵雪芊好不容易才问出了口,声音颤抖软弱的连她自己都不
相信是自己的声音。

  先前杨柔依投敌,还可说是她挣扎在父女情义与儿女情长之中不得不然的选
择,可现在这样……她可不信杨柔依会是那样贪生怕死,不择手段的人啊?

  「他……不是义父……平意没说错。」

  声音不住发颤,若非趁着石渐看着那穿心而出的长剑发怔,黑衣人更是怔立
当地全无动作的时候,赶到杨柔依身边的姬平意已一把扶住了她,半扶半抱着她
转回吴羽身旁,也不管站在邵雪芊身后的夫碧瑶正自怒目而视;光听这声音之柔
弱无力,如游丝一般像是随时都会断掉,杨柔依软得好像随时要瘫软地上,再没
有一点力气。

  「本来……本来柔依还半信半疑的,可刚刚……看到他的手……确实……确
实不是义父……呜……你们……害死了义父……」

  「哼!」

  听杨柔依这般言语,那黑衣人冷哼一声,一把将背上长剑扯了下来,丢到地
上,随即扯去了蒙面巾。虽说面色苍白,口角微微溢血,可那脸孔、那身段,不
是刘濠还会有谁?

  眼见刘濠现身,杨柔依悲苦越增,脸儿埋进了姬平意怀中无声饮泣,只没有
放声大哭,除了夫碧瑶还怒目瞪视着她以外,旁人个个目瞪口呆,目光全都集中
在刘濠身上,尤其邵雪芊更是神情呆滞。

  她原不知自己哪里得罪了杨梃,让他竟像与自己一家不共戴天般的率人前来
灭门,但若是刘濠,其中原因她却也略知一二,只没想到……原以为已死的他,
竟还站在自己身前!

  大惊之下便即大怒,看方才的种种情况,显然此事不只吴羽,连姬平意也早
已明白。吴羽犹可,毕竟此人才智令人难以看透,可自己的儿子,竟也选择瞒着
自己!

  看他扶着杨柔依那等温柔,想来早知此事的他先前便与杨柔依合谋,要给刘
濠一记暗算,狠到一击毙命!

  杨柔依先前之所以那般神情,如此想来便是犹豫于不知该不该出手的挣扎,
可这一切的一切,却都瞒着自己!邵雪芊心下那怒火差点一发不可收拾,只咬着
牙瞪着场中,等着姬平意或吴羽给自己一个交代。

  另一边惊讶到了极点的,便是坐在椅上的金贤宇,差点连手中的钢鞭都掉了
下来。原本以为石渐的暗算已是出人意表,没想到那黑衣人竟是刘濠而非杨梃,
而杨柔依之所以投到敌人那边,竟是为了行险搏命一击,一招便给了刘濠致命重
伤!

  金贤宇不由觉得一团混乱的脑袋有些转不过来,心下却有一股怒火渐渐攀升
着,一时之间,他竟也不知道自己的恼怒究竟是为了什么?

  「你……你从什么时候知道的?」

  没想到关于黑衣人的真实身份,邵雪芊竟被蒙在鼓里,显然不是由她告知姬
平意的。原就只打算着瞒她,从没想过其他人会发觉此等机密,石渐不由惊得面
色苍白,声音干涩颤抖,全然不似他向来的声音。

  「我……究竟……露出了什么破绽?」

  「三爷敬请放心,不会让你做个糊涂鬼的。」

  吴羽淡淡一笑,那惹人嫌的模样让邵雪芊差点忍不住一个白眼就丢过去,方
才那黑衣人言语虽是过分,但眼见他伤重难治,你竟还有这闲心计较那等小事?

  但吴羽似全没把旁人的目光放在心上,只自顾自地说着,「其实从当日在下
开棺验尸,少庄主扶尸痛哭的时候,在下与少庄主对此事便已了若指掌,三爷的
遮掩做的实在不够……」

  「哦?」

  事已至此,便后悔也已无用,石渐混乱的心反而渐渐冷静下来。

  回想当日种种,当棺木一开,姬平意立时握着尸体的手痛哭失声,另一边的
吴羽则是仔仔细细地检验尸体,那时他表面难过,实际上却是暗中注视着吴羽的
一举一动,直到他后来验完了尸,吴羽像是全无所觉,只将注意力放在了尸体所
受掌力之上,他这才放心,哪里想得到吴羽若无其事地瞒过自己不说,连自己一
直没放在眼里的姬平意这小辈,都发觉了破绽……难不成,问题就出在尸体的手
上?

  「看来三爷总算是想到了。」

  微微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看得石渐惭怒之间,火气也不由起了,
可吴羽那像是全没把自己放在眼内的样儿,若非他太相信那药物的神效,再不认
为自己有逃出生天的可能,就是另有准备。

  石渐一时间也不敢发难,只暗中闭气运功,强忍胸口痛楚,打算拼死一击,
在众人合围中冲出生天,「其实这问题啊……就出在尸体的双手掌上头……」

  「每个人的先天骨骼,都足以影响所练武功的成效,其实所练的武功,也能
影响其骨骼的发育,此乃人尽皆知之理。骨骼已是如此,肌体的变化更大,尤其
用武的掌心,那痕迹更是难以拔除。」

  冷冷地笑着,似在嘲讽石渐自负智计,却连这点都没想到,吴羽不屑地打量
着他。

  「尸体右手有茧,生在虎口之处,乃练剑之人所有,左掌的茧更是拔剑收剑
时所留下的痕迹,与用掌之人大大不同,当日在下既握过了尸体之手,哪会看不
出死者实际是练剑的杨四爷而非刘二爷?」

  「甚至不须在下提点,少庄主也看出此事,偏偏石三爷既是长辈,又自负智
计,却连这点破绽都没想到,今日之败,还可以怨谁?」

  摇了摇头,转头望向姬平意,吴羽微微点头示意,向着邵雪芊那边悄悄地一
指,会意的姬平意这才想到不妙,自己为了保守机密,连娘都蒙在鼓里,娘若气
自己见外,要解释还得真花上一番功夫,偏偏吴羽却像不肯帮自己这个忙,可真
是麻烦。

  「当日验尸之后,平意也看出了问题,想着二叔你……你既然花上这般大的
功夫,所谋必不只瞒天过海、李代桃僵而已,多半还想因此接收影剑门,毕竟二
叔与四叔身形相若,四叔又向来是个沉静寡言的性子,如果二叔戴上了蒙面巾,
只要不多话,要瞒过影剑门中人并不为难。」

  「为了帮四叔报仇,平意不得不请柔依勉为其难,毕竟四叔是柔依的义父,
要为四叔报仇,舍柔依其谁?为了让柔依亲手复仇,平意也真花了好大功夫彻底
隐瞒此事,如今才能遂了柔依之愿。」

  原来如此,虽没有明白说出口,但邵雪芊望向两人的目光中,却也渐敛了愤
怒之色。毕竟气归气,但冷静下来想想,邵雪芊也不得不承认,若自己早就知道
此事,就算能忍得嘴上不说,可面对石渐时行为举止必有异常,以石渐的老练,
哪里会看不出来?也怪不得儿子和吴羽要瞒过自己。

  但她却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竟连那石渐也都瞒过了,还真是士别三日,刮目
相看呢!

  尤其当目光移到犹自颤抖的杨柔依身上时,见她泪光盈然,只咬着牙不肯放
声,望向刘濠胸口那剑尖的神情,当真令人又爱又怜,邵雪芊也不由叹息,杨柔
依外冷内热,与杨梃的性子差不了多少,要她隐忍至此,也真苦了这小姑娘。

  不过仔细想来,前些日子杨柔依的挣扎苦楚,想必不是为了自己所设想的原
因,而是不敢确定姬平意所言是否为真,这才钻进了牛角尖;也幸好这破绽就在
手上,她一绕到黑衣人身后,一看就什么也明白了,否则可还真有得她挣扎难受
呢!

  没想到这向来的姐妹、未来的嫂子,竟能忍得如此之久,只为了效张良博浪
飞锥,姬梦盈不像母亲那般感受复杂,只吐了吐香舌,看着杨柔依移不开眼睛,
心下暗自赞叹她可真是厉害。

  至于吴羽瞒着自己嘛……姬梦盈心下虽有些难受,但兹事体大,她便不服也
不得不承认,哥哥连母亲都得瞒过,自己自然是不该知道这种事的,想着晚些得
要好生给哥哥点颜色瞧瞧,也就罢了。

  全没想到自己的种种预谋,竟都在吴羽眼内,甚至连姬平意都没瞒过,听他
得意洋洋的说明,石渐怒火更炽,只是自己已中了毒,功力难以运使自如,连刘
濠都受了致命重伤,加上诡谋悉破,若想逃出生天,就非得谨慎选择时机不可。

  听得外头激战难息,石渐心下一寒,以他的耳力自然听得出来,外头影剑门
一方也是节节败退。照说以双方实力相比,不该是这样子的,可若是吴羽暗中布
了什么机关,着了道儿的影剑门一方想来也难以占优,要活出此处,只能靠自己
了。

  「便是如此……大不了战死此地,也好在九泉之下与我儿相见。」

  感觉体内气力随着血液外流渐渐无力,刘濠冷眼看着邵雪芊,微颤的双手真
想赶过去,狠狠地握在她细嫩修长的颈上,扼得她再没法呼吸。可现在的自己,
却连这么一点奢望也不可得。

  「若非当日……若非当日尔等为了救姬梦盈,竟牺牲我儿,老夫也不会选这
条路,不过邵雪芊你记住,老夫对此事……一点都不后悔!」

  「你……」

  听刘濠即便至此,对自己仍是恨心难抑,邵雪芊张了张口,却是无话可说。
当日迫得段翎落崖之后,从他手中夺下了仅余一颗的「九转龙珠」要用来救谁众
人也是大费思量,若非姬园居长,又拼尽全力用金龙刺重伤了段翎,双管齐下压
得刘濠不能反抗,姬梦盈的小命只怕还留不到此时。

  但想到当日之事,邵雪芊对这二弟也真不能不心怀歉意,即便知道他便是灭
庄仇人,可看他命不久矣,邵雪芊也真无法对他出手,只能慨然而叹,「也是嫂
子……对你不起……」

  「哼?」同样的话从同样的人口中已听过了不知多少次,早没办法打动他碎
成片片的心,刘濠不屑地悴了一口,连话都不肯跟邵雪芊多说一句,可邵雪芊黯
然垂首,姬平意对他那挑衅的动作一时间也是无言以对,甚至连吴羽都只冷笑着
立在一旁,丝毫没有反唇相讥的打算。

  「就算……就算知道老三只是想借老夫来达成野心,可能够亲手将栖兰山庄
杀得干干净净,老夫也算是……也算是给孩儿报了一点点的仇了……」

  身子摇了摇,虽是极不愿在仇敌面前示弱,但身上伤得太重,刘濠只觉眼前
发黑,已渐渐看不清楚了,心知再难动手,可这话却是不能不说,「只可惜……
只可惜没有杀了你邵雪芊……只能老夫投胎转世后,再来……再来完成这最后的
愿望……」

  没想到刘濠死到临头,恨意仍如此深刻,邵雪芊樱唇微张想要说话,却发觉
自己无话可说。这等结果,其实当年做下选择之时,已然注定,即便时光能够倒
流,难不成自己会眼睁睁地看女儿死去吗?伤子之苦痛心切骨,易地而论,若当
年死的是姬梦盈,自己心中的恨只怕不会输给现在的刘濠。

  想到此处,对刘濠的一意孤行,也就没什么话好说了,她樱唇张合半晌,好
不容易才挤出一句话来。

  「有这般苦,冲着雪芊来发……也就是了,二弟你何必……何必要对四弟动
手?」

  「呸!什么兄弟?」

  又悴了一口,吐到地上的唾沫已半是鲜血,虽觉自己越来越是虚弱,可这话
如鳗在喉,刘濠可真不愿意到现在还不能全吐心声。

  「只知道长幼有序,只知道大哥的女儿是女儿,就不把我的儿子当人看,这
等兄弟……我呸!我今日就算死了,也不再做你们的兄弟,除了肯帮我报仇的老
三外,姬园、杨梃,再加个全极中,都是我的仇人,就算死了……也要找他们九
泉下的灵魂报仇!邵雪芊你等着,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老二,有你这话,兄弟做的值了!」

  听刘濠言语间虽渐渐无力,就连言语间不住滴落身上的鲜血也渐渐停息,显
是死期已至,但口中恨意却是弥漫难收,石渐眼睛一转,高叫出声。

  「做兄弟的陪你,咱们再试一次,别人不说,至少把邵雪芊和姬平意的命给
留下来!动手!」

  感觉到刘濠贲张的恨意,邵雪芊正自神伤,虽不后悔当年决定,更不愿见如
此结果,心神震荡之下,竟是全然没把心思放在场中,听石渐这一高喝,她心神
俱震,忍不住退了一步,眼前一花,只见几道人影空中交错,随即重物跌落声响
起,却见刘濠倒落地上,四肢都弯折成难以想像的角度,显是肢体尽断。

  两边吴羽和姬平意身形如渊停岳峙,即便面对的是身受重伤、全无招架之力
的刘濠,仍是丝毫不敢稍有疏忽,而石渐却已消失无踪,仅是破碎的窗棂表示他
的逃离方向。

  心知自己受情感所乱,竟犯了战场大忌,将心思从敌人身上移开,若换了稍
次一点的敌人也还罢了,偏生此次面对的却是石渐,以智计自矜的他,一看出邵
雪芊心神混乱,自不会错过如此机会。

  邵雪芊自知,若非自己移了心神,有自己在一旁掠阵,加上吴羽和姬平意出
手,任石渐有飞天之能也逃不出去,现在却是如此,虽留下了刘濠,却还是走了
元凶,要怪的全是自己。

  只是石渐逃脱的方向,也真是大出众人意料之外。大厅之中虽是众寡悬殊,
刘濠伤重石渐负创,怎么看都是势弱一方,但在外头周边的攻防上头,照说形势
该是倒了过来。

  有马轩领军,加上影剑门人均是高手,祝语涵虽是云深阁高手,若论武功剑
法或许还在马轩之上,但战场胜负非论个人武艺,更多的却是各自素质,怡心园
一方人数虽多,若论精练团结却是势弱,祝语涵还得分心领袖众人,眼下战况拼
个平手已是不错,若加上石渐领导敌人,能全身而退就算好了。

  可石渐却是往反方向脱身,丝毫没有往前边影剑门众人靠拢的意思,邵雪芊
与姬平意互望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惶惑,而发出疑问的,却是冷然坐在一
旁的金贤宇,「怎么?元凶都脱走了,难不成你姬少庄主和吴大供奉,竟是一点
追击的意思都没有,存心让他养复身子吗?」

  嘴角微微一抿,姬平意虽不满意金贤宇这厮一点力都不出,只在事后说些风
凉话。

  但他也不是不知道,金贤宇好歹也是远雄堡现今之主,即便在威天盟里也有
一席之地,偏偏姬平意与吴羽联手筹谋画策,将石渐与刘濠算倒了,让石渐只能
逃之夭夭,刘濠更是入气少出气多,显是将近死数,可这般计划,竟是丝毫没有
让金贤宇参与的意思,以他的自傲如何能够忍得了?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听外头战声未歇,显然影剑门之人还没得到这大厅里的消息,犹然与祝语涵
奋战不懈,只不知为何,却是一直没能攻破祝语涵的防线,姬平意心下微惊。

  这厅中的计划本就是打个时间差,祝语涵要做的不是取胜,而是争取时间,
而在这紧要当口,厅中的两人则必须解决了刘濠与石渐二人,再将二人首级高悬
示众,威吓敌人军心涣散。即便没有全军崩溃被自己彻底歼灭,至少也要让他们
伤筋动骨的重创,即便有漏网之鱼,也再不成大患。

  可这两人都是老江湖了,即便轻视自己,又欺吴羽不知他们暗中联手,但要
让两人着了道儿,也不能用随随便便的手段,否则必被看穿,只能将药物加入薰
香,还有药炼那棋盘,趁着下棋的时候暗运功力,让药效直接窜进旁观的石渐体
内,解决这最难应付的对手。

  偏偏物有物理,无论什么药物,化成烟雾状的药效都会减弱许多,为了让药
效在两人体内全然展开,尽量削减石渐与刘濠的功力,在厅中却非得消耗时间,
好让药效深入体内不可;尤其刘濠的功力或许还可稍稍轻忽,但石渐的「洪涛无
尽」已臻绝顶,不这样不能击败此厮。

  现在虽胜,可怎么想都是运气成分居多,姬平意背心一身冷汗,心下根本没
有表面上那般轻松写意。

  只没想到拖了这么久,外头祝语涵竟然还挡得住!更出人意料之外的,从隐
隐传入厅中的战声听来,祝语涵一方似乎还占了上风,正将敌人团团围住,大施
强攻。

  与预期极端相反的状况,让占了优势的姬平意反而觉得有些不真实,眉头紧
紧地皱着,敌人的表现实在太过软弱,全然与预期不符,加上石渐逃脱的方向又
大出意外,除非是自己运气真得太好,不然就是敌人另有诡计,想想石渐向来的
智计,后者怎么看可能性都太高,「先出去将敌人解决了才是正经事……」

  「一时间倒是无须担心。」

  微微一笑,望向冷然坐在位上,只瞪视着自己的金贤宇,吴羽淡淡一笑。

  「外头有少夫人在,听起来敌人已渐渐败退,想来外头的战况该是无须我等
担心;至于石三爷嘛……多行不义必自毙,没了影剑门的奥援,想必他也没法东
山再起。若金堡主有意,大可率军追赶,好为令师报此深仇,想来只要不让他有
机会运功驱毒,要报此仇该当不是难事。」

  「哼!」

  拂袖而起,面色难看的金贤宇嘴上虽没说什么难听话,心中那口气却是呕得
难受,偏偏身后两个师弟一想到可以报全极中之仇,已是喜出望外,跃跃欲试地
只想追杀石渐,全然没想到吴羽这厮的诡谋,更没把接下来种种可能的情况好生
想上一想。

  明明知道石渐便是元凶,事前却是一声不吭,全然不把远雄堡放在眼内,这
还不是金贤宇最呕的一点;偏偏事已至此,一转眼间石渐狼狈败逃、刘濠倒地挣
命,吴羽和姬平意一方已完全占了上风,自己心中便再窝火,但若论武功心计非
两人敌手,若论实力……远雄堡的大批人马,可都还在外头的祝语涵指挥之下,
正与影剑门的余孽大战,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在此与其争风。

  即便知道若在此时听吴羽之命追杀石渐,就等于默认地将威天盟的主导权放
掉,无论远雄堡杀不杀得石渐,这个人情都是欠定了,尔后在威天盟中,姬平意
以揭露阴谋、击杀刘濠之功,这盟主怎么也脱不了手,自己就算接手了远雄堡,
短期之间也只能俯首听命,更不用说以这两人的心计,接下来远雄堡怕是再难像
以往一般意气风发。

  但能手刃石渐的诱惑实在太过强烈,便是金贤宇心知敌计,却是不能不上这
个当,「多谢两位厚爱,本座这就前往追杀,我们走了!」

  见金贤宇与师弟们冲了出去,邵雪芊一肚子火正想发作,没想到吴羽却不理
她,只缓缓走到刘濠身边,慢慢地蹲了下去,后者双目冷恨地在邵雪芊与姬平意
身上来回,偶尔还向姬梦盈狠狠地盯上几眼,瞪得小姑娘不由害怕,明知他已无
伤人之力,仍是忍不住躲到了母亲背后。

  也不知瞪了多久,刘濠的目光才回到蹲在自己身旁的吴羽身上,虽是冷漠,
却没有那般强烈的恨火。

  虽知道吴羽的存在才是让石渐诡计不成、自己重伤至此的主因,这人也不知
从哪儿窜出来的,武功心计都高,更重要的是人虽丑得不堪入目,却对栖兰山庄
忠心耿耿,为邵雪芊等人定计奕敌。

  但刘濠心中的恨火,一直就只是对邵雪芊等人而发,那是害死自己骨肉的冲
天之恨,丝毫转移不得,即便吴羽是邵雪芊那方的人,他对他仍是恨不起来,只
恨恨地吐了口血,声音都微弱得很,除了正凑近的两人外,再无旁人能够听到,
「你……又想多话什么?老夫可原谅不了……」

  「你……原谅不了谁呢?」

  冷森森地开了口,吴羽的声音似带着一丝嘲讽,听得刘濠不由心中生火,却
也不由奇怪。

  本来他印象中自己绝没看过这般丑陋之人,可现在看他模样,不知怎地却有
种熟悉之感,好像自己以往曾经见过这人一般,听他说话后这念头更是越来越强
烈了。

  「你……咳……究竟……究竟是什么人?吴羽这名字……老夫从没听过……
该只是化名吧?咳……」

  「其实……你早该认得我了。」

  淡淡一笑,吴羽知道若非自己脸上伤痕累累,与当年的俊雅模样实是天渊之
别,光只是言语行动间隐隐的痕迹,或许瞒得过旁人,但要瞒过当年与自己连战
数场,对自己了若指掌的威天盟众人,可是难上加难。

  没想到固有的印象害人如此之深,直到现在,竟是没有人认出自己的真实身
份,「当年被金龙刺击落断崖,可没想到还能出来呢!」

  「你……你是……」

  听他提到此点,刘濠眼睛瞪得好大,原本渐渐迷茫的眼神,竟也清晰起来。

  若真要算起来,其实当年自己儿子之死,这段翎也算是凶手之一,毕竟若非
他服下了一颗「九转龙珠」让十年才生一次的这异药弄到只剩下一颗,而自己又
争不过姬园,自己的儿子也不会受尽痛苦而亡。

  只是刘濠原以为,此人已葬身崖底,被姬园恃势夺药的恨意又太过强烈,强
烈到掩盖了一切,对段翎还真是忘得一干二净,没想到此人如今竟变成了这等模
样。

  想到他不复以往的俊雅风流,变成这等丑汉,刘濠虽有恨意,嘲笑的意思却
更强,只是此刻无力取笑而已。

  「翎毛尽断,所以无羽。」

  吴羽淡淡一笑,虽看出了刘濠目中嘲讽之意,却像是一点都没放在心上,反
正……待会儿就够他气死的。

  「这十几年确实不好过,不过看你们这般争斗不休,再没当年追杀我时那般
精诚团结,在旁看着也觉有趣,只可惜……你一直恨错了人,你儿子的死……其
实不该怪姬园的,自然更不该怪我……其实,最该怪的人,应该是你刘濠自己,
是你害死了他。」

  「你……你胡说……咳……」

  边说边咳出血来,刘濠嘴上强硬,心下却不由哀苦。

  若非自己当年没强硬到从姬园手中硬将「九转龙珠」抢回,说不定还真有办
法救自己儿子;若非这自怨自艾之心,儿子死后他也不会消沉下去,搞得明石山
庄星离云散。

  后虽复立,靠的却是栖兰山庄的人手,可说四周都是姬园的人,否则他也不
会这般强狠,配合着石渐的计划,把明石山庄的人全都赔了下去,那些都不是自
己人,就算死光了也不心疼。只是吴羽这番言语,莫非便是直指此端?

  「我可没有胡说。」

  冷冷一笑,将声音压得更低,鲜血已将流尽的刘濠,被这渐渐压低的声音吸
引,所有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到了吴羽的嘴上,听他缓缓道来。

  「那『九转龙珠』十年一熟,每熟便是三颗,只是药性太烈,我一人只能服
一颗,多服便不足化解药力,反而有害……我虽取了两颗,却是为了交给婉怡,
好做药救人,其实……并没有把崖下已熟的『九转龙珠』都取出来……」

  「你说什么?」

  本想拉高声音,但血气已衰,刘濠的声音只能回荡在自己耳中,甚至连想伸
手揪着此人要他说明清楚都做不到,手指微微一动,便又瘫痪下来,可那些话引
来的思绪,却在他心中迥转,令刘濠的一颗心不由痛到了极处,即便身已将死的
苦楚都掩不住那揪心的剧痛。

  若段翎所言为实,那当他坠崖之时,除了姬园取得的一颗九转龙珠外,崖下
该当还长着另外一颗。

  想到自己在崖上与姬园争吵不休,若非顾忌兄弟义气,险些就要开打起来的
时候,崖下却好端端地长着另外一颗「九转龙珠」正好好地等着自己取用,而自
己却没能争赢姬园……

  想到若自己再多走几步,探头看看崖下,说不定就能取得「九转龙珠」让自
己的儿子不至于死于非命,偏偏自己却没有多走那几步!

  刘濠心痛之间,一口气渐渐吐出,眼珠子也渐渐失去了光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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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集 第二章  元凶尽殁

  见刘濠已死得透了,吴羽慢慢站了起来,转身正要走回座上,却见一边邵雪
芊双目怒视自己,那目光之强烈,几如实物般直刺吴羽身上。

  不只是她,除了瘫坐椅上,到现在还似人事不知的解明嫣,还有无论如何都
不会对他怒眼相向的姬梦盈外,连姬平意望向自己的目光都有些异样。

  吴羽也知他们心中在想什么。虽说刘濠是击灭栖兰山庄的元凶,当日将邵雪
芊母女迫落崖下的便是他,加上又亲手杀了杨梃,还故布疑阵让众人茫然,一直
到现在才终于暴露出真面目,但一来他是为了报其子之仇,行动虽不光明正大,
却勉强还称得上名正言顺。

  二来人死如灯灭,就算亲手刺了他一剑的杨柔依,就算心恨他暗算害死了自
己义父,也没有再加一剑的念头,偏生自己不知说了什么话,让刘濠虽死犹恨、
死不瞑目,也怪不得众人望向自己的眼光带些情绪了。

  不过……若自己真会把众目所指这种小事放在心上,就不用也不会在刘濠耳
边说出这些话来。

  就算吴羽肚量再大,对当日自己中了淫蛊后的行动心有侮意,但将他逼落崖
下,迫得自己在崖下受苦十五年,这等债也不能不稍稍讨还。

  姬园与杨梃已死不论,他也没小气到对死人动手的地步,而邵雪芊已经用自
己的肉体还了债,还「分期付款」一次次地还,全极中受冤而死也算还了债,刘
濠死前自己自然得向他多讨一些。

  至于那石渐嘛……

  吴羽嘴角微微一笑,就算辛婉怡配的药只是压抑「洪涛无尽」的元功,并无
伤命之能,但他还能不能东山再起,就要看他的运气了。

  「你……究竟在老二耳边说了什么?」

  声音中微带怒意,邵雪芊冷冷地开了口。她也并不是真的那么讨厌吴羽的行
动,毕竟她便能体谅刘濠复仇之心,并不代表就能够接受他对自己家人的狠辣手
段,加上无论她再不愿意,自己与吴羽那不足为外人道的关系终究非同一般,也
不好真的翻脸。

  但今儿个自己完完全全被蒙在鼓里,石渐的谋算也还罢了,毕竟身为敌人,
再怎么暗中谋划也是必要之义,可自己的「枕边人」竟也把自己骗得彻彻底底,
连不知自己与他关系的姬平意,也加入瞒骗自己的行列。

  虽知他们是为了应付强敌、虽知法不传六耳之义,但心中那怒火一扬起就难
以压下,或许对刘濠的歉意也掺在里头吧?邵雪芊只觉心中那火不发不可、不发
不能平息。

  「也没什么,只是告诉他影剑门那边已经败退了,只要等晚些我们将刘濠暗
算杨梃之事传出去,再好好地把刘濠给葬了,让影剑门的人能够探出明石山庄之
事的真相,即便石渐再有本领,面对众怒之下也难以回天,请他好好的走,若在
黄泉路上走得慢些,说不定还能等到石渐与他作伴,如此而已,哪晓得他那般禁
不起刺激,就这么活活气死了……」

  耸了耸肩,吴羽故作无辜状,却将心中种种谋划都说了出来,一时间厅中满
堂俱静,连怒火中烧的邵雪芊也只有瞪眼的分儿。

  本来人既死了,仇恨也就随风飞散,想到他终究曾是自家结义兄弟,邵雪芊
也想将刘濠好好葬了,没想到在吴羽口中,就连这丧葬之事,都带着诡计策划;
想不到他连自己兄弟之死也要利用,偏偏邵雪芊也不可能因此就轻忽刘濠之丧,
加上这谋划的目的是为了对付逃亡在外的石渐,即便此次已破敌人诡谋,但影剑
门实力终非泛泛,怎么想也不以为这回可以毕其功于一役。

  想到即便自己再不愿意,也只能依着吴羽的计谋行动,邵雪芊心中火越发烧
得难以收拾。

  只是怒火已起,一时间却难以平复,激动情绪的特征,就是没有办法用理智
压抑疏导,越是强烈的情绪越是如此。

  邵雪芊便能拼命压抑自己,不要对拿着自己秘密的吴羽破口大骂,可那火气
却越压抑越难以收拾,转头见到犹然瘫倒椅上的解明嫣,那火竟不由自主地发了
出来。

  「明嫣,你……你可还对得起我?」见解明嫣一脸茫然,眼中呆呆怔怔,像
是什么都没有在想,就连一句道歉也没有,邵雪芊不由心头火起。

  解明嫣与石渐夫妻间相敬如宾,就算石渐城府再深、隐藏再深,要完全瞒过
解明嫣终究是不可能,可解明嫣明知此事,竟连一点消息也不透露给自己,先前
与自己的姐妹情谊,也不知究竟是真是假?越想到此处邵雪芊心火越旺,骂的越
恨。

  「不管怎么说,我们终究是好姐妹,曾经是好姐妹啊……」

  眼角余光瞥到一旁还躲在姬平意怀中发颤,似还伤苦杨梃之死的杨柔依,邵
雪芊心下那火越旺。

  亏解明嫣先前也和自己一般,将杨柔依当足了自己的女儿,对她多方劝慰,
只想排解因「杨梃」背叛之事带给她的苦恼,没想到自己的劝慰是真,解明嫣却
全是作假!光想到那时候她似要跟着杨柔依的悲伤一同流泪,原本的感动都化成
了愤怒,全然不可收拾地对她发作出来。

  「你怎么会……会有这心做出这等事来?」

  「栖兰山庄、明石山庄……几十口人的性命哪!给你们这么一决定,就白白
的丢了,甚至连……连雪芊都给你们逼落崖下去!险些母女同命……」

  不说则已,话一出口,彷佛回到了那几日,尤其当想到自己连清白都丢了,
即便与吴羽行房绝非苦差,被迫失身她心头仍有一丝苦楚,却又不能为外人道!

  邵雪芊想平静都平静不下来,好不容易才能抑住没有说出实情,「若非有他
在……雪芊已是一条冤魂,二弟这么做还有理由,可你……雪芊又有什么地方对
不起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从不曾想过向来端庄稳重的母亲,一旦发火起来竟是如此恐怖,姬平意微微
一颤,本想踏出阻止母亲的脚步又收了回来。

  刘濠已死、石渐已逃,邵雪芊心中的怒火确实需要一个发泄的管道,何况事
涉石渐,即便他心知解明嫣或许真不知情,也真不敢就这么放她自由,否则以她
对怡心园人马的号召力,岂不又给自己添乱了?他轻拍着微颤的杨柔依粉背,终
究是没有说话。

  难得见母亲这般怒火,一旁的杨柔依却缩在大哥怀中,也不知是因为不敢开
口,还是确认杨梃之死对她的打击还没缓解,一点也没有出面劝解的动作,姬梦
盈虽是一心想要劝解,却畏于母亲之威,加上她隐隐然也猜到,邵雪芊的怒火绝
不只表面上那些理由,一时间也真没法开口。

  本来邵雪芊激怒之下还有三分清醒,光从朴锺瑞的事情来看,对此事石渐筹
谋已久,其城府之深难以预料,连自己的兄弟都被蒙在鼓里,解明嫣若论才智不
如石渐远甚,加上亲近之下,对石渐的种种行动难免睁目如盲,十有八九也真是
到现在才知石渐的诡计,若有旁人出言劝解,邵雪芊那气也就消了。

  没想到在场众人中,不只自己的儿女一语不发,连杨柔依也怯生生的不敢开
口,甚至解明嫣自己都没解释,呆呆的彷若灵魂出窍般,那模样越发激起了邵雪
芊心火。

  「刷」的一声长剑已然出鞘,直抵解明嫣粉颈,可后者却是连眼都不望向邵
雪芊一眼,连嘴都没开,看起来却又不像视死如归,又或笃定对方不敢杀害自己
的沉稳,而是彻头彻尾的茫然,就好像她不只感觉不到逼喉的冷锋,甚至连邵雪
芊的怒意也没感受到,只呆呆地任她为所欲为,那模样之可怜,令姬平意不由微
颤,只是母亲正在气头上,他可不敢强自出头,怕公亲变事主。

  见旁人竟无一丝阻止的意思,甚至连解明嫣自己都没一点反应,邵雪芊胸中
怒火虽仍昂然,可旁人毫无反应,针锋对不上麦芒,这气也就稍缓了些。她也看
得出来解明嫣心中苦痛已臻极点,绝不是阴谋败露时应有的反应,显然也真的被
石渐蒙在鼓里。

  只是解明嫣与石渐关系不同,石渐把她这枕边人都骗了,甚至连临走之时都
全没想要带她一起走,就算没说什么伤人言语,但那种被当成陌路人的感觉才更
可怕,到现在还满溢解明嫣心头,也怪不得她哀莫大于心死。

  势已至此,邵雪芊虽知收剑才是正确的,偏偏骑虎难下,握剑的玉手微微发
颤,锋刃滑动处在解明嫣颈中已微见殷红,直到此时,吴羽那平淡的声音才响了
起来。

  「收剑吧,夫人……先前三……解夫人对杨姑娘的关切绝非假冒,夫人与她
一同关切杨姑娘的种种,想必夫人也看在眼里,何况石爷逃走之时,一点没有顺
手带离解夫人的想法,显然从一开始就打算牺牲解夫人了……」

  「你……你胡说什么?」

  听吴羽开口,邵雪芊虽知他是为了给自己个台阶下,何况其言种种,她也不
是不知,但听到吴羽为解明嫣说话,再看到解明嫣神态痴然,直到听吴羽说到石
渐之时,才似稍稍回了回神,两行泪水流了出来,可怜兮兮的我见犹怜,邵雪芊
心下不由暗涌醋意。

  若论美貌,解明嫣虽不若自己,也是冰肌玉骨的美人儿,石渐既然逃离,怡
心园入姬平意掌管之下,解明嫣身边再无护卫,以吴羽的手段,要弄她上手真如
反掌之易,心下的火越发爆燃起来。

  「身为枕边之人,对石渐的种种行动,怎可能诿为不知?」

  越说越是激动,邵雪芊连声音都挑高起来,尤其当吴羽踏前一步,拇食二指
轻捏住她直指解明嫣颈上的长剑时,那气火更是爆发开来,两行泪已夺眶而出。

  「就算今日之事她真不知道,可难道石渐所做的那些事,她就真的一概不知
吗?哼,你吴羽不是栖兰山庄的人,哪里知道雪芊家破人亡之时的感受?哪里知
道雪芊被背叛时的感受?又哪里知道雪芊被逼落崖,险而险之才挣回命来,又怕
亲人出事的那种感受?」

  捏着邵雪芊不住颤抖的长剑,吴羽轻轻调整着呼吸,只任邵雪芊怒吼发泄。
幸好邵雪芊怒归怒,弄得大厅内全然只剩她的怒吼声在迥响,可手中长剑仍保稳
当,否则他一双空手,又不能当真出力伤她,要制住邵雪芊长剑,可是难上加难
呢!

  好不容易等邵雪芊一通火发过,虽仍气得脸红耳赤,声音至少稍稍恢复了些
平静,他才开了口,「夫人的感受……在下自是难感同身受……」

  「这当然!你又不是雪芊,雪芊被背叛、被重伤、又七上八下害怕的心,你
如何能懂?」

  「在下虽是不懂。」

  不理声音又变得歇斯底里起来的邵雪芊,吴羽的声音缓缓而动,在邵雪芊最
激动时,这等声音自是火上加油,但邵雪芊一股气已发了出来,虽仍气怒难挨,
心情却已渐复平稳,他平缓的言语,正起了引导平复之用,「但夫人的心情,便
在厅中……还是有人懂的。」

  「谁?你说是谁?」

  捏着长剑的手指依然不放,只是小指轻轻竖起,邵雪芊顺着吴羽手指望去,
竟见他所指之人,便是瘫倒椅上、失魂落魄的解明嫣,此刻的解明嫣虽稍稍回了
魂,对横陈颈上的长剑却仍是没有反应,只呆呆地望着她,美目无神,那模样说
不出的可怜。

  本来邵雪芊的心情已渐渐平复,见她如此模样,又想到了先前彼此亲若姐妹
的情景,心下一软,握剑的手登时松了开来。

  偏偏吴羽也正观望着邵雪芊的神情,见她玉手一松,默契十足地也松了手,
长剑登时匡哪一声落了地。

  邵雪芊也没理那剑,眼中只剩下解明嫣那柔弱可怜的脸孔,本来她就是极重
情的人,石渐逃离之时又没把解明嫣一并带走,想来吴羽所言也是,多半她也真
被蒙在鼓里。

  她扑过了身子,一把将解明嫣搂住怀中,微颤的樱唇好不容易才张了开来,
「好明嫣……可苦了你了……」

  「姐……姐姐……呜……」

  本来泪水已下,解明嫣给邵雪芊这一搂,心情激动之下泪水更是滚滚而来,
伏在她怀中只知掉泪,「对不起、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不知道他为什么这
么做……呜……」

  「别……别说了。」

  搂着解明嫣,邵雪芊只觉心下好苦,但怀中的她娇躯冷然,显然石渐叛盟对
解明嫣的打击甚大,到现在都还没有恢复过来,就算自己解了她穴道,只怕解明
嫣也逃不走。

  她一边轻拍着解明嫣粉背,一边鼻头一酸,泪水也汨汨而下,两女相拥而泣
登时令厅中气氛哀然,再没有强敌毙命的欣喜。

  「好明嫣……姐姐相信你确实不知道……哎,可他为什么……为什么这样?
难不成……难不成权力竞逐,真有这般诱人吗?呜……」

  见两女相拥悲泣,慢慢走了进来的祝语涵见到厅中景况,握剑的纤手不由紧
了紧。

  她虽不识死者,但见那人一身黑衣,服饰与外头的影剑门人相去不远,也想
得出必是方才苦战之间,趁隙冲进厅来的黑衣人,虽想得到厅中高手云集,那黑
衣人纵是影剑门的首脑人物,单枪匹马应对多人,想必也讨不了好,却没想到厅
中种种,竟似没有多严重的动手痕迹,更连石渐都不见了?

  「外头状况如何,还请少夫人赐告。」

  见姬梦盈等旁观者也沉浸在那悲怆的气氛之中,吴羽微微摇头,转头见姬平
意虽是眉宇微见悲意,却像是已恢复过来,只忍着不想先开口,这才先问了。

  「敌首已死当场,另外逃了个敌人,外头……想必也已经解决了?」

  「是。」

  微微颔首,虽说祝语涵已是栖兰山庄的少夫人,但一来有邵雪芊这长辈在;
二来她也看得出来,吴羽这人言语虽称有礼,但邵雪芊却颇尊重他的意见,姬梦
盈对他更是敬意不减,全没当成下人,以致姬平意对他也不敢怠慢,当日君山派
之战,靠着此人运筹帷帐才能大胜黑道联盟,亲眼见识过的她自不敢轻慢。

  「敌人残部已然全歼,死了约计四十余人,我方战死者二十,轻重伤者也有
三十多人,早先令夫人请来的大夫正在诊治,多半都非致命,该可救得下来。」

  「只是有件事奇怪,在激战之中,当那黑衣人离开战线冲入厅后,另个黑衣
人也随即躲到厅外,语涵原想追击,却是分不开身。」

  见厅中不只石渐消失,连金贤宇等远雄堡人也一个不见,祝语涵柳眉微皱,
话语间却没有稍缓,「过了一会儿那黑衣人却退了回来,领着大约三十多人迅速
退离战场,被抛下的人一时愕然,语涵这才能反败为胜,若非有此变故,战况仍
是难料。」

  「有这等事?」

  听祝语涵低声扼要地说明了外头战况,姬平意也吓了一跳。虽说敌人分裂对
自己这边有益无害,即便刘濠、石渐为己方所算,但以双方的实力相比,要在这
儿全灭敌人,也算得上痴人梦话。

  但想到敌人成批退了一半,如此有组织的撒退绝非兵败如山倒之象,若能与
这些人会合,以石渐的头脑和武功,想要东山再起并不为难。此人智计过人,若
非轻视自己这晚辈,吴羽又在他意料之外,算计于他并不容易,这回虽胜下次未
必重复,也怪不得姬平意紧张。

  不过转头一见,吴羽神态平和如常,姬平意虽不知他是成竹在胸,还是只摆
着平静的脸好稳定士气,却也不得不佩服他的沉稳,紧张的心也稍稍平息下来。

  他望了一眼还在与解明嫣相拥而泣的母亲,轻拍怀中杨柔依粉背,放轻了声
音,「吴兄你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若我所猜不差,影剑门内别有伏流,石渐此去,也不知有没有办法东山再
起?」

  吴羽冷冷一笑,垂首望着地上已死得透了的刘濠,「石渐能不能逃出生天,
逃出后的他是否能够掌控影剑门的人马,此事等金堡主他们回来,大伙儿再合计
合计,总不能让凶手逍遥法外。不过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整理怡心园防务,石渐
已然败逃,怡心园一时无主,少庄主还得多加偏劳一番。」

  「喔……」

  听吴羽这一说,姬平意忍不住把目光移向解明嫣,心下却不由乱想起来。原
本在吴羽验尸之时,他发现尸首有问题,暗中将此事与杨柔依商量,让杨柔依柔
肠百转之间,好不容易才下了决心配合于他,才有今日对刘濠的一击得手。

  可昨夜与吴羽通气,确定双方计划配合之时,却发现此人对自己隐伏的杀手
竟似早有所觉,他本顾着应付强敌没有多想,可现在心一松下来,却不由想到,
难不成吴羽布局深远,早已准备好要利用此点扶自己上位,将怡心园也吞下来?

  越想越觉得自己不是胡思乱想,一来解明嫣的性格他也知道,绝不可能主掌
怡心园;二来太史轩与司徒祥之死他虽未亲见,但全极中重创之下,拼尽全力一
举格杀饶千羿时。

  姬平意正在一旁,事后仔细想想,便推知饶千羿本非无处可逃,却被吴羽似
有意若无意间挡住了逃脱之路,才迫得硬接全极中的狠手,难不成……这也是他
剪除石渐羽翼,好让自己顺理成章掌权的手段之一?

  若真是如此,只怕医庐一战中太史轩与司徒祥之死,其中也隐有黑幕。

  只是姬平意也不是笨蛋,自然想得到太史轩等人都是石渐爱徒,石渐的策谋
可能瞒过与邵雪芊姐妹情深的解明嫣,却不可能将自己的徒儿全部瞒骗,说不定
太史轩等三人便是他的帮凶之一。

  若非吴羽先下手为强,借机一剪除三人,别说自己无法掌控怡心园防务,说
不定刘濠还不必单枪匹马杀入,而是率领全军攻入厅中,恐怕元凶就算为自己所
算,有太史轩等人相助,厅中胜负也非眼下这般彻底。

  心下微微一颤,想到若非三徒接连死亡,只怕石渐也无须借闭关之机,亲身
去与影剑门之人联络,有他留在怡心园,便不说有他暗中排布防务之事,要守住
可不是那般容易,光只他的存在,就让吴羽不可能有空在棋盘上暗下药物,制住
石渐最令人难以抗衡的「洪涛无尽」强功。若这也是吴羽早先布局,那此人心机
之深、布局之远,可真是令人叹为观止了。

  心中正自乱想,姬平意眼角一偏,却见祝语涵柳眉微皱,目中满是疑惑,这
才想到方才祝语涵不在厅内,对石渐的阴谋全然不知,甚至连地上伏尸之人是刘
濠而非杨梃也不知情……

  想到此处姬平意背心不由冷汗直冒,自己昨日虽已暗中嘱咐过祝语涵,激战
之中必须当心敌人化妆成石渐的模样偷袭暗算,毕竟对方对「洪涛无尽」之功也
非无知,可也不知道她听懂了自己真正的话意没有。想到若石渐不是逃之夭夭,
而是混入战圈,躲到祝语涵身后偷偷一击……他可真吓得狠了。

  「语涵,是这样的……」

  伸手轻拍杨柔依,着她去安抚正悲从中来的母亲,姬平意转过头来,低声向
祝语涵说明方才厅中种种,听得祝语涵眉目微蹙,难以想像其中竟有此等阴谋;
幸好她虽也不喜被蒙在鼓里,可深知轻重如她,总没有像邵雪芊那般生气,只皱
着眉头听完了姬平意的解说,这才轻轻地吐了口气。

  「原来如此,怪不得你要语涵千万当心,其中竟有如此缘由……」

  「平意……」

  还没来得及听祝语涵的感想,姬平意与妻子的恳谈猛地被打断了,他转过头
来,却见双目红肿的解明嫣膝行到自己身前,竟是一点起身的意思都没有,双手
抚膝低低垂首,声音中还带着低泣之意,「明嫣……明嫣求你一事,请……请平
意你务必答应,算……算明嫣求你了……」

  「三姨你……你先起来再说。」

  虽说证明了石渐是阴谋者,而石渐逃后解明嫣必不自安,也不可能再像以往
一样如长辈般管教自己,但眼见她跪在自己身前,姬平意一时间也真慌了手脚,
伸手去扶她偏偏解明嫣又不肯起来,慌得姬平意脸都红了,却见解明嫣身后的邵
雪芊虽已在姬梦盈与杨柔依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望向解明嫣的目光却颇为复杂,
完全没有方才相拥而泣时那般真情流露,他想想也知道解明嫣的希望是什么。

  「这样跪着不好……平意实受不起这个礼……拜托……」

  「不……明嫣先求你答应这件事,才能起来……」

  解明嫣跪着,泪水直流而下,姬平意慌了手脚,他可没想到这三姨的眼泪这
般多,方才与母亲相拥而泣,后头自己还向祝语涵解释了这么久,没想到她的泪
水还没哭干,偏偏母亲似不肯直接拒绝,反而把这问题丢给了自己,难不成这就
是邵雪芊想报复自己这做儿子的,连母亲都蒙在鼓里的报应吗?

  「算明嫣求你了,平意……」

  「关于……关于三叔的处置,平意实无法轻放。」

  猜得出解明嫣想求的是什么,姬平意摇了摇头。

  「毕竟三叔所害之人,除了四叔外还有五叔,就算柔依已亲手诛了真凶,可
远雄堡那边……金堡主要怎么处置此事,平意却干涉不了……毕竟五叔还有朴堡
主之死,三叔也逃不过责任……」

  嘴上提到此事,姬平意心下微震,眼睛迅速地朝吴羽瞥了一眼,后者却是平
静一如往常,丝毫没有动容,可姬平意却知自己所想,多半也切中实际。

  本来他以为朴锺瑞既掌远雄堡,立时便摆出叛离的姿态,因此石渐才刻意闭
关,联络影剑门之人袭杀朴锺瑞;但后来想想,朴钟瑞的背离仅有其心,未有其
形,石渐下手未必有这么快,加上远雄堡因此回怡心园,对影剑门的反攻反而多
了一层阻扰,若想到朴锺瑞也可能是石渐的另一个暗桩,那暗杀之事……怕也可
以想像因由了。

  「明嫣不求他能全身而退,只求……只求看在几十年兄弟的分儿,废了他武
功为罚,别伤他性命,好吗?」

  泪水已爬了满脸,解明嫣眼前一片模糊,哀凄之声迥荡厅中,「若能如此,
明嫣愿代表怡心园,从此后投入栖兰山庄门下,甘心奉平意为主,这样好吗?平
意……明嫣求你了……」

  「这……」

  听解明嫣哀声柔婉,姬平意也不由心伤,毕竟石渐虽包藏祸心,可解明嫣对
自己向来不错,如今见她满脸泪痕、哀声悲婉,他也心生不忍;但石渐所为兹事
体大,非只栖兰山庄一家之事,即便杨柔依可以放过这害死杨梃的凶手之一,远
雄堡金贤宇也未必饶得过他。

  更何况看邵雪芊的表情,姬平意也知道母亲满心的不愿意,只是不想这般残
酷地打碎解明嫣的希冀而已。

  求恳的一眼望向吴羽,却见后者双肩一耸,满脸无可奈何之策,姬平意虽也
知道两全之策难寻,但看连这机谋百变的人物都举手投降,断了最后希望的他,
面对跪地苦求的解明嫣,一时间也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打个眼色,着妹子与
祝语涵过来扶人,杨柔依那边却是不敢求了。

  偏偏解明嫣似是打定了主意,跪在地上就是不肯起来,一时间闹的场中数人
甚为尴尬,却是无法可管。

  就在这个时候,一声不合时宜的咳嗽声响起,姬平意赫然抬头,才发现金贤
宇不知何时已到了大厅门口,原本跟他一起追击石渐的两个师弟,却一个不见。

  姬平意心想这下糟了,没想到石渐这厮实力如此惊人,被药物克住元功,远
逃之中竟然还能反攻金贤宇等人的追击,金贤宇那两个师弟就算实力不如他,好
歹也有全极中六七成真传,三人合力竟连受创深重的石渐也拾夺不下这还罢了,
可这血债却是债上加债,如今便是他想答应解明嫣的请求,这话也说不出口来。

  见姬平意突然变色,解明嫣转过头去,泪水盈眶的目中模糊地看到金贤宇身
影,虽说看不清他面上表情,可见金贤宇的师弟都不在场,也似发觉了什么,张
口结舌间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那可怜的模样,让邵雪芊终于忍耐不住,冲上
几步来扶住了她,想着即便石渐估恶不俊,解明嫣至少还不是那样的人,就算自
己要把石渐千刀万刚,总也不好伤了这好姐妹的心。

  「金堡主前往追凶,不知结果如何?」

  打破了沉默,吴羽竟先开了口,一听这话解明嫣哀心更重,心想着金贤宇孤
身而回,两个师弟都不见踪影,明显是失败而归,也不知是丈夫还有余力,以一
敌三犹能得胜而走,还是另外还有安排?

  可吴羽这般直截了当的询问,以金贤宇的性子,对石渐的恨意只怕更深,这
样下去即便自己劝得姬平意回心转意,可远雄堡与石渐却结下了死仇,彼此间的
仇怨怕更是没完没了,偏生她哀苦之下,却连阻止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心下发
慌。

  解明嫣想到的事,邵雪芊等人自然也想到了。姬平意不好表示意见,邵雪芊
这一眼瞪的却是理所当然。

  要如何对付石渐还可商议,你现在却问的这般直截了当,摆明了要引发金贤
宇的怒火,无论他当上堡主后会否识得大局,这般问都绝非好事,偏生吴羽已问
出了口,此时要岔开话题实在难了。何况她自己也想知道,石渐这厮究竟是如何
脱身的,也真不好插进旁的话题去。

  摇了摇头,神色很是古怪,见解明嫣跪在姬平意面前,想也知道她在恳求什
么,金贤宇竟有些欲言又止,好半晌才开了口,「石……石渐那厮已死,本座两
个师弟正运尸首回来……」

  「什么?」

  听到金贤宇这话,邵雪芊大吃一惊,方才石渐运掌偷袭竟是不敌姬平意,由
此便知辛婉怡配的药有多厉害,可无论如何以石渐的武功才智,即便重创在身,
光靠金贤宇等三人,要败他或许可能,要杀他却是难上加难。

  若非知石渐这回败的窝囊,想必不会有什么预设的后路,加上金贤宇等三人
与她之间的关系,比之向来狂妄自大的全极中也好不到哪儿去,换了追击的是姬
平意或者吴羽,只怕邵雪芊就不会在大厅干等,而是主动追上去,好让彼此间有
个照应。

  加上金贤宇表情古怪至极,一点没有大获全胜、得报师仇的欢欣鼓舞,反而
像是看到了什么绝不可能发生的异态般,邵雪芊惊讶之下不由好奇心起;难不成
石渐之死,幕后还有别情?

  她望了望眉目一挑,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的吴羽,心想石渐之死,不会又是他
在后设计的吧?

  「恭喜金堡主为令师报此大仇。」

  举手一揖,吴羽容色平静,只是目光中却有一层难以抑制的兴奋神色,看他
那模样便知,这人打从心里不相信金贤宇有置石渐于死地的手段,这话……也不
知该不该算是反话,那模样让旁观的姬梦盈差点忍俊不住,若非心知现在绝不是
笑的时候,旁边的祝语涵又死命牵住小姑的衣袖,着她平静下来,只怕还忍不住
哩!「想必令师在天之灵,也会很高兴有金堡主如此高徒……」

  「不是本座下的手。」

  虽看得出吴羽口不对心,也不知暗里腹诽自己什么,但方才眼见之事着实蹊
跷,金贤宇回来的路上左思右想,怎么也想不出端倪,只能回来找吴羽出主意,
一时之间也顾不到与他计较这等小事,只皱着眉头,将所见之事和体托出。

  「本座追击石渐,就在将近追到的当儿,却见旁人暗伏得手,石渐身受乱箭
而亡;只是当本座赶到的时候,却见杀手正收拾现场,从衣着和行动来看,分明
是影剑门的门人,可惜逃得够快,没能够擒下几个来逼问……」

  还来不及发问,只听咚的一声,解明嫣竟已昏倒地上,慌得邵雪芊也顾不得
向金贤宇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与姬梦盈、祝语涵等人七手八脚地将昏倒的
解明嫣扶到椅上,又是谄人中又是送姜汤的,好不容易才弄醒了她。

  可看清醒后的解明嫣那般失魂落魄的惨样,甚至连邵雪芊都不忍再逼问金贤
宇之事,生怕解明嫣心情激荡之下,也不知会弄出什么状况来。

  「依本座初步看尸首的状况……」

  虽说邵雪芊不忍开口,但在场的偏偏就有个不识时宜的家伙在,见邵雪芊等
人一团混乱的急救结束,解明嫣已醒,眉目紧皱的金贤宇又开了口,还向后张了
张,显然在想运尸首的师弟们怎么还没回来?

  「影剑门所备下的都是弓箭手,虽是木质箭头,但木质甚坚,配上强弓,威
力却不逊于利兵,尤其那箭头……可都是血蟾木所制;怪不得石渐碎不及防中箭
之后,对后面的乱箭再无抗御之能,只能呆呆的在原地等死,任杀手乱箭射成了
刺蜻……」

  没想到此人如此没有眼色,明知解明嫣听不得石渐的死讯,竟还刻意将眼见
种种说的活灵活现,甚至不管解明嫣越来越苍白的脸色,偏生邵雪芊骂又骂不出
口。

  金贤宇虽是晚辈,可好歹也已继任了远雄堡主,何况全极中一系的弟子,除
朴锺瑞外,都是这等不会看场合说话的人,虽说心中甚恨,其实她也早习惯了。
咬了咬牙,邵雪芊挥了挥手,让女儿和媳妇将人送到内厅里去。

  「原来如此。」

  见解明嫣去的远了,吴羽嘴上噙着一丝笑意,等到姬梦盈和祝语涵出来了,
这才接了口,「怪不得影剑门的人退得如此奇怪……看来马轩早有自立之心,在
毁血蟾木时刻意玩了一手李代桃僵,暗地里藏起了一棵,用那血蟾木制成长箭,
趁隙暗算石三爷得手……」

  「怪不得在医庐现场,在下看那残株毁坏时有一棵似是被腐蚀的特别快些,
原来那就是马轩搞的鬼,暗地里留了一手……若非如此,说不定那时在下还来不
及赶到医庐,血蟾木就已经被影剑门给全毁了。」

  「偷天换日藏起了一棵,再用血蟾木制的长箭暗算石渐得手,马轩这厮的心
计也确实诡谲深远……」

  口中沉吟着,金贤宇似还在消化吴羽的猜测,却没想到旁人望向他的目光可
没多好看。

  当日将血蟾木运回怡心园后,在辛婉怡研究该怎么用血蟾木克制洪涛无尽功
夫的当儿,全极中便一直关心着研究的进度,与金贤宇等弟子无时无刻地绕在辛
婉怡旁边,惹得饶千羿白眼大放送,一点没有保留。

  毕竟众人虽知这研究关乎能否对付敌人,但只要想到石渐才是练洪涛无尽的
元祖正宗,任你再关心,表面上也得避避嫌,也只有全极中这极无眼色的家伙,
才会毫不掩饰自己的用心,摆明了是想学学该如何对付石渐,也难怪旁人要白眼
相对,没有好脸色了。

  全极中如此,一直跟他身旁的徒弟自然也不会放过这般好机会,金贤宇与朴
锺瑞也是一直在辛婉怡的四周晃来晃去,把那研究进度掌握了十足十。

  只是在吴羽的嘱咐下,辛婉怡在怡心园的研究原本就是应付石渐的障眼法,
全极中等人自难掌握其中精髓,最多知道若被血蟾木所制的兵器所伤,洪涛无尽
的功力至少得削弱两三成,只没想到马轩竟也掌握到了这等情报,也不知是自己
研究发现的,还是从怡心园里暗地探得的消息。

  仔细想着想着,金贤宇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虽说接任了远雄堡主,但心计本
就是远雄堡众人最弱的一环,加上他接掌不久,要培养心机城府的时候还不够,
想靠自己掌握这阴谋的来龙去脉,一时间还是力有未逮,偏生师弟们还不回来,
穷极无聊之下,也只有不耻下问了。

  「这其中究竟有什么诡谋,想必姬夫人、姬少庄主和少夫人们都很想知道,
吴羽就不必卖关子了。」

  「其实这也不难想像。最启人疑窦的,就是血蟾木何以能留到在下等人赴医
庐之时……」

  吴羽淡淡一笑,「以石渐对血蟾木之顾忌,照说趁在下还未到医庐之时,就
该先通知影剑门毁木了……可在下却还是赶得及,原因就是马轩除了想自己保留
一棵血蟾木用以研究外,还想刻意留下一棵给我们,好让我们研究出解方再跟石
渐拼个两败俱伤,他再看看能否拣到便宜?怪不得那时影剑门要出手杀司徒祥和
太史轩,马轩的打算就是将血蟾木留给我们的时候,趁机削除石渐羽翼……」

  「莫非……」

  听吴羽讲到司徒祥和太史轩,却没有说到在那役中同样战死的李起俊,金贤
宇细细一想,面色不由发黑,话语中也带起了怒气,「莫非害死本座李师弟的,
不是影剑门的贼人,而是太史轩和司徒祥这两个畜牲?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这
两人可真是死得好、死得好啊!」

  听金贤宇这一说,众人便即了然,想来当日出手击毙李起俊的不是影剑门中
人,而是太史轩与司徒祥联手,两人的「洪涛无尽」都有石渐的四、五分火候,
给两人联手一击之下,从伤痕来看这一招的威力自是不逊石渐多少,加上心下又
全无准备,即便是全极中挨这一下也是不死带伤,更何况功力远逊的李起俊?

  只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出手暗袭得手的两人,只怕怎么也没想到接下来
就轮他们自己被影剑门暗算身亡了,这现世报来得可真比想像中还快上许多。

  「只是……」

  虽说想到被暗算的自己人,金贤宇便不由怒火中烧,甚至想转身出去,赶在
石渐的尸体还没运回来之前好生毁尸泄愤一番,但他也非笨人,马上就想到了吴
羽这番推论中的破绽。

  「只是马轩武功虽高,人又深沉,可他向来对杨……杨四爷服气之至,若刘
濠这厮化作杨梃领袖影剑门,马轩怎有可能对他来个窝里反?难不成……他也早
就知道是刘濠假扮的,却又不明说?」

  「可能性很高。」

  点了点头,吴羽冷笑了几声。

  「杨四爷一手训练影剑门,身为影剑门领袖的马轩对他自然知之甚详。刘濠
虽说身形与杨四爷相若,加上杨四爷向来不喜说话,若蒙了面外表可以装得十足
十,但以马轩对杨四爷的认识,加上练掌者与练剑者行动与习惯之间的差异,刘
濠或可骗他一时,却骗不了永远。」

  「只是此人也真是深沉,让我们与刘濠、石渐两败俱伤,再暗下杀手对付石
渐,这一仗我们虽是胜了,但马轩却也趁机将影剑门纳入掌中,也算不得谁胜谁
负……」

  「吴兄的意思是说……」

  听吴羽这一分析,姬平意不由一震,险些连声音都发起颤来,旁边的祝语涵
也不由暗凛。

  原本她以为吴羽和姬平意暗中设计,让刘濠和石渐这两大元凶不只现形,还
大大吃上一亏,栖兰山庄灭门的凶手全已伏诛,哪里想得到这番精心设计,说不
定早在旁人算中?可想到石渐之死,还有影剑门那令人百思不解的行动,吴羽这
推论虽奇,却是甚合符节。

  「不错,这一仗我们是赢了,却是赢得甚险,若非少庄主设计精妙,让杨姑
娘一举重创刘濠,迫得再无胜机的石渐不得不逃之夭夭,无法继续强撑,只要厅
中的战况再拖得片刻,又或我方的损失再重一些,说不定马轩便能诡计得逞,坐
收渔翁之利,一口气把刘濠、石渐再加上我们都解决掉,让影剑门一举吞并威天
盟,此人心计之深、谋划之远,着实令人难以想像……」

  摇了摇头,虽说姬平意与杨柔依的谋划吴羽早猜到几分,才敢赌这时间差解
决对手,而他也早做下准备,一旦当真动手,即便拼着被旁人看穿他便是当年段
翎,他也要全力以赴,数招之内解决强敌,但想到此仗胜败只在毫厘之间,虽说
已经确定自己赌赢了,背后也不由冷汗直流。

  「是……是吗?」

  虽说吴羽这话是在称赞自己,姬平意却高兴不起来,他原本只把石渐与刘濠
当作强敌,一心以为解决了这两个父执辈的敌人,便是万事大吉,却没想到自己
的筹谋还是不够全面,差点让马轩渔翁得利。

  只看吴羽的模样,显然自己的计划也瞒他不住,说不定他早准备好应对马轩
可能的举动,想到自己与他的差异如此之大,姬平意原本渐渐涌起的自满之念,
不知何时已消失无踪。

  不过听到这话,邵雪芊对吴羽的目光却更带不喜,不只是吴羽这人早知这一
仗赌博的成分甚大,还拿自己家人来赌这一把,加上当日从医庐回来之时,以吴
羽的才智,只怕尸首未到,他就已经猜出李起俊身亡之因,亏他还能耕出那般离
谱的理由,把自己唬得一愣一愣的!想到当自己为了敌阵中有强敌而伤透脑筋的
时候,他竟在一旁暗地冷笑,这火气便怎么也压不下来。

  只是现在总还是谈论正事的时候,即便她心中对吴羽再有万分不悦,也不会
选这个时候发作,何况石渐与刘濠虽死,但马轩的影剑门却未必是栖兰山庄的友
方,光想到栖兰山庄先前被影剑门所杀害的人员,邵雪芊便一心怒火,她一边强
抑着火气,一边思索着马轩的种种行事,良久良久才开了口。

  「看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绝非胡言,石渐诡计暗算兄弟,可没想到自
己也在他人算中……只是马轩退得虽快,死在外头的人马也不少,对影剑门的实
力也算得上不小的打击。」

  「夫人说的是。」

  听邵雪芊这一提,金贤宇不由点了点头,方才在祝语涵的指挥之下,虽然怡
心园与远雄堡的联军确实挡住了影剑门的强攻,令影剑门损伤不轻,但影剑门高
手不少,威天盟一方若非占尽地利,又兼影剑门临时退了一半人,剩下的人军心
受挫,这一胜可真难拿下。可此役虽胜,门下的损伤也是不少,他对影剑门自无
好感。

  「强敌未去,接下来的仗还有得打……」

  「是啊……」

  听得出金贤宇的弦外之音,毕竟石渐和刘濠虽去,但马轩这厮却还健在,影
剑门的实力便损折近半,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若被这人杀个回马枪,说不定
威天盟便要转胜为败,现在可不是远雄堡扶灵回堡的时候。

  邵雪芊点了点头,「大仇虽去,强敌当前,非是我等闹意气之日,待金堡主
的师弟们运回石……石渐的尸体,我们便在此处让众人尸首入土为安,尘归尘、
土归土,同时也讨论一下,该如何重申前盟,大伙儿团结起来才好应对,金堡主
可赞成?」

  「这……」

  听邵雪芊这么一说,金贤宇不由有些踌躇,虽知必得团结,但他身为远雄堡
主,万事都得先为远雄堡打算。

  石渐已死,怎么对尸首倒是小事,但若让尸首全在此处殓葬,接下来威天盟
的主导权只怕就要落在姬平意等人手上;只是若没有邵雪芊等人相护,远雄堡硬
要将会盟之事拉回远雄堡举行,首先就得担心被影剑门各个击破,权衡轻重之下
他也只能让步了。

  「姬夫人所言甚是,但怡心园是石渐那厮的巢穴,若将先师殓葬于此,本座
九泉之下可无脸去见师尊。」

  虽知自己非得让步不可,但金贤宇总还是得搏上一搏。

  「影剑门损折过半,一时半会之间想来无力再犯,我等正好趁此重建基地,
自怡心园向东三十余里的归离原,地形甚是险要,不若我等在此重建威天盟,也
将本堡人马移屯此处,待得影剑门恢复实力之时,威天盟新基地想来也已建成,
到时候任马轩有三头六臂,想再犯威天盟也得惦量惦量,诸位认为如何?」

  「如此……也是甚好。」

  知道金贤宇的打算,若将远雄堡的人手全移屯归离原,光论人马远雄堡订占
了大半,到时候要抢主导权,金贤宇的机会也大些;但强敌在前,不是窝里反的
时候,何况此役之中自己一方建功甚大,以姬平意的功劳和吴羽的诡智多略,要
主导威天盟想必不是难事,这么点小事自己就不用跟晚辈计较了。

  「移屯之事,就由平意与堡主共同处理,雪芊等人暂留怡心园,以为漪角之
势,此事无论如何得赶在影剑门恢复实力前完成,还请诸位多加努力。」

  冷眼看着邵雪芊与金贤宇的讨论,吴羽暗地里摇了摇头。若影剑门当真损折
过半,说不定自己这边还真有时间重建基地;但方才趁着众人急救解明嫣,再把
她送入内厅的当儿,吴羽已偷偷跑到外头,勘查了留在此处的尸首。

  影剑门的人马虽被留下了一半,但遍地死尸之中,却有一大半练的都不是剑
法,仔细想想也只剩下一个可能性,就是影剑门中也分成两批人,一批是原有的
好手,另一批则是石渐暗自训练,又或暗中招募的高手们,而这边的尸首多半都
是后者。

  想想这样也才合理,石渐以智计闻名,可不会笨到把希望都放在马轩所领的
影剑门旧人身上,不然其霸业岂不全得靠刘濠?

  暗地里蓄养高手,不只是石渐暗留的杀手,更是制衡马轩的手段,一开始对
栖兰山庄动手的,多半就是这些人;只是他的徒弟们接连死于非命,让石渐无法
遥控这批高手,才给了马轩可趁之机,不只使得他们战力减弱,还让马轩有借刀
杀人的机会。

  只是马轩这一回虽是全身而退,影剑门的实力也保留了下来,但威天盟的损
伤没有他想像中那么重,多半马轩也没这个胆把好不容易才掌握住的人马拿来突
袭威天盟,接下来就看是威天盟先重建完成,还是马轩先招兵买马、重建势力。

  不过敌人既然暂时无反击之力,他也不用当这乌鸦,就让邵雪芊好生沉浸在
大获全胜的欢欣里吧!

  拉过姬平意暗中嘱咐了几句,让后者一时面色凝重,良久良久才点了点头,
吴羽知道接下来没自己的事了,该放松时就好生放松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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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集 第三章 爱恨难分

  回到房内,看坐在床上的解明嫣仍是一脸茫然,彷佛还没有从石渐身亡的打
击中恢复过来,邵雪芊对这姐妹真是又恨又怜。

  说来这恨也算得上池鱼之殃,毕竟解明嫣虽说不若姬梦盈那般天真无知,可
要说到看透表象的眼力,别说自己了,恐怕连虽然年轻却已见过世面的姬平意都
远远不如,以石渐的智计深沉,若真有心瞒她,只怕解明嫣被卖了还浑然不知地
帮他算银子。

  可看到她那失魂落魄的样儿,邵雪芊便再有怒火也烧不起来。

  她坐到解明嫣身边,伸手将她拉入怀中,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不容易被
惊醒过来的解明嫣看清楚是她,不由泪流满面,竟扑在邵雪芊怀中,又狠狠地哭
了起来,这次不像原先在厅中时那般放声,悲戚之意却是越增。

  虽说看到石渐的尸首时,邵雪芊心下不能说没有大仇得报的痛快,毕竟刘濠
与自己家恩怨难分,他的死对她而言并非乐事,石渐才是真正令她恨兹在兹的元
凶。

  但亲眼见到满面不信与惊怒的石渐尸首不全,显然马轩这下可是下了狠手,
绝不令石渐有任何一丝逃离的机会,乱箭齐发下石渐的尸身上已没剩下几块完好
的皮肉,若非脸上中箭不多,面目依稀可辨,加上石渐身形特殊极难仿冒,乍看
之下还真分不出来是他,那惨样让邵雪芊心中之喜,也不由消减了几分。

  尤其解明嫣的反应更令她芳心悬着难安。

  本来解明嫣正自哭求姬平意留石渐一条性命,她虽是极不喜解明嫣的请求,
可看她那模样,却也狠不下心来拒绝,石渐死讯传回正解了她的尴尬。

  但连为丈夫付出的最后一点情分都飘零无定,解明嫣心下之苦,着实难以承
当,当看到石渐尸首不全时,解明嫣那表情,实令她印象深刻,虽说没有流泪,
却比流泪更令人心痛。

  也因此,现在的解明嫣虽是哭声甚悲,她七上八下的心反而放了下来,能哭
出来总比惩在心底的好。

  邵雪芊轻轻拍着解明嫣粉背,感觉胸口衣裳渐渐被泪水浸透,湿寒之意渐渐
涌了进来。

  虽说此处房舍,都是特别布置,地下有火龙通过,即便冬寒仍保持着一定温
度,可终究时值深冬,就算处于室内,仍能感受到冬风凄寒,加上解明嫣心中悲
苦难安,根本就忘了运功驱寒,邵雪芊还得帮她运功怯除寒气,今儿个大悲大喜
的,她虽没真的动手,这心也真正累了,身子竟有种沁凉的感觉,若非邵雪芊造
诣不弱,内息自然调匀,换了差劲点的只怕非得受寒不可。

  也幸好为了争取时间重建威天盟基地,远雄堡众人一个晚上也不留,直接便
往归离原去了,姬平意也一同前往,此刻的怡心园中除了吴羽夫妇外,威天盟的
头脸人物就只剩自己与解明嫣两人。

  远雄堡既已远行,没有人来找解明嫣算石渐的帐,留下来的人又都是怡心园
的旧员,由解明嫣来指挥可说是如臂使指,没有一点问题,否则光想到以金贤宇
的脾气,说不定还会把石渐的帐算到解明嫣身上,光排解都不知要费多少心,安
慰丧夫之痛的解明嫣还算是小事一桩。

  「对……对不起,姐姐……」

  抽抽噎噎地好不容易稍止哭声,伏在邵雪芊怀中的解明嫣不自觉地搂紧了她
温暖的娇躯,感受着被自己泪水染透的寒气,趴伏着不敢抬头,连纤柔轻透的声
音都细若蚊纳,若非邵雪芊与她靠得甚近,又专注在这好姐妹身上,怕还听不到
她已开了口。

  「算……算了,人死如灯灭,雪芊……不怪你就是了……」

  轻轻拍着解明嫣粉背,邵雪芊虽仍微微咬牙,但当真相大白时心中那直欲择
人而噬的怒火,却已消失了大半。

  毕竟冤有头债有主,石渐再怎么令人痛恨,既然解明嫣被蒙在鼓里,这债再
怎么也算不到她头上;何况石渐也已经身亡,想到此人千方百计排除异己,却是
先在吴羽和姬平意手上吃了大亏,又被马轩暗算而丢了性命。光想到以智计自负
的他,在死时那扭曲得不敢置信、大受打击的神情,邵雪芊便大是解气。

  「是……谢……谢谢姐姐……」

  听邵雪芊说原谅自己,解明嫣娇躯微微一震。想不到邵雪芊这般大度,本该
欣喜的心却又想到,若非石渐被暗算身亡,真凶既逝,邵雪芊心下的火气才消,
泪水又不由自主地滴了下来,只咬着牙没哭出声,许久许久才吐出了一句,「真
的……谢谢姐姐了……呜……」

  「如果……如果你再哭成这样,说不准雪芊就不原谅你了……」

  感觉到怀中解明嫣的异动,邵雪芊心中恨意与怜意一同升高,既恨她到现在
还想着那石渐,又怜解明嫣心中悲苦,毕竟虽同样是家破人亡,自己总还有姬平
意与姬梦盈可以依靠,甚至……甚至还有那吴羽在。

  可解明嫣却是孑然一身,连个依靠也没有,除了自己之外甚至没什么人可以
谈心,想到这儿那怜意便压过了一切。

  幸亏解明嫣个性如此,否则在结义兄弟们多半亡故之后,解明嫣与邵雪芊都
是威天盟中仅存的元老,威天盟已畸零若此,如再有权力纷争,便是自取灭亡。

  不过以她的性子,别说权力斗争了,就连接掌怡心园对解明嫣而言都不是件
好差事,将怡心园的人手由姬平意接手,表面上是解明嫣受石渐所累吃了大亏,
实际上对她而言,却是解脱了件沉重的包袱,也因此给了姬平意重立栖兰山庄的
基础,否则重建后的威天盟,又岂有哪家势力能对抗得了金贤宇的远雄堡?

  止住哭声,解明嫣偷眼望向邵雪芊,见她神情中无比复杂,心下不由愧疚。

  若非石渐所作所为,今日的威天盟只怕仍一如以往,邵雪芊与全极中吵的不
可关交,死气沉沉的刘濠与冷眼旁观的杨梃则坐壁上观,而石渐在旁努力开解,
劝了这边劝那边,一直到两边吵累了,等自己送上了茶点,两边坐下来吃茶用点
心,才暂时休息下来,虽然纷纷扰扰,也比现在生离死别的强。

  就算吴羽是外人,可邵雪芊还有姬平意与姬梦盈兄妹可以依靠,再怎么样也
比自己现在强,但眼见邵雪芊柳眉深皱难开,已经哭够的解明嫣芳心仍不由为这
姐妹担忧。

  就算姬平意青出于蓝,甚至连石渐都算倒了,新一代的栖兰山庄庄主胜任有
余,订说到谈心事,儿子怎么也比不上女儿亲,偏偏姬梦盈天真有余,说到察颜
观色的体贴温柔却是少了半分,若真要说上心事话儿,能给邵雪芊依靠的人也真
不太多,她不由搂紧了邵雪芊,纤手轻轻地按抚着她的纤腰。

  感受到解明嫣手上的温柔触动,邵雪芊娇躯一酥,整个人不由自主地软了几
分。也不知是和吴羽的偷情,还是体内的淫蛊所影响,自己的身子真是越来越敏
感了,别说抵挡不住吴羽那老练的淫贼手段,就算辛婉怡的手法都抗不住,现在
甚至……连解明嫣这好姐妹出于安抚之意的手,都令她有些难以抗拒。

  可她又不愿着迹地抗拒解明嫣的关心,深怕一抵挡,又让解明嫣陷回伤感哀
凄的心情,娇躯一颤便即软了下来,只任解明嫣的手缓缓的抚揉着腰间,越来越
酥、越来越麻。

  感觉到邵雪芊的颤抖,解明嫣虽有些奇怪,这好姐姐的身子,怎变得这般敏
感?以往的邵雪芊就算害怕自己呵痒,也没这般快的……只是一动手就让邵雪芊
软化下来,解明嫣苦痛的心不由有些得意,又有些满足,自己总算还是能够安慰
人,而不是一点用都没有的,纤手越发努力起来。

  她的手在自己腰间轻按缓抚,时而轻点穴道,微微用力让她筋骨松弛,时而
只在肌肤上动作,让自己感受到那温暖的触摸,邵雪芊口舌渐干,心想着这好姐
妹的手法虽说一点不涉情欲,她却不知道现在的自己简直就像个火药库,绝经不
起一丝火星,偏偏却又……

  只是今儿的种种太过震撼,虽说潜伏的敌人一个个败在眼前,可被自己人所
瞒骗的失落,令她的心神也颇有疲惫之意,原本一心安抚解明嫣还不觉得,现在
一放松,就发现自己说不定比解明嫣还需要安慰呢!

  既是如此,邵雪芊更不抵抗了,她任着解明嫣的手在自己腰上轻轻抚弄,搔
得通体舒泰,酸痒酥麻间整个人都舒服多了,一双玉手却也忍不住抚到了解明嫣
身上,开始慢慢揉捏搓弄起来。

  本还以为邵雪芊是学着自己的手法反攻,解明嫣心下不由暗笑,这姐姐的手
段她岂有不知之理?说到武功剑法,自己拍马难及,可要说到抚揉轻触的温柔刺
激,邵雪芊比自己可差的不只一点半点,这样玩下来到最后邵雪芊也只有乖乖求
饶的分儿,她全然不放在心上,只缓缓地加重了手上力道,就这么跟邵雪芊互相
抚爱起来,只觉帐内温暖如春,哪有外头冬寒的半点痕迹?

  给邵雪芊这么挠挠摸摸几下,解明嫣竟渐渐不自在起来。邵雪芊的手法与以
前大有不同,不似女儿家互相打闹间的嬉玩,反而是每一触都像送了点火星进自
己的身体里头,酥酥麻麻的好像整个人都要软化。

  一开始解明嫣还以为是因为这几天事变太多,心神混乱之下才误认了,但两
女这样抚玩几下,渐渐的解明嫣再也无法欺骗自己,只觉得深埋骨子里的疲惫,
似都被邵雪芊的手指轻轻挑起,渐渐在体内弥漫散开,弄得她连手上都软了,更
没法抵住邵雪芊的种种手段。

  两女纠缠之间,衣裳渐渐散乱,互偎床上的衣裳本就单薄,此刻给彼此的玉
手搓揉抚弄几下,更是渐渐敞开,彼此都探索进对方的衣内。感觉自己连呼吸都
渐渐发热的解明嫣不由吃不消,邵雪芊的手段进步太多,别说自己了,恐怕就连
石渐在生,夫妻行房之时的爱抚技巧都远远不及现在的邵雪芊,勾得解明嫣心花
荡漾,灼热的娇躯逐渐酥软酸麻,体内的火一发不可收拾。

  心中大是疑惑,便不说姬园也不是好床第之事的人,在技巧方面说不定还不
如石渐高明,光想到姬园都已经死了好几年,照说该是苦守空闺的邵雪芊,怎么
也不可能在这方面有所进步,难不成……

  芳心剧颤之下,解明嫣竟不由想到,当日石渐之所以找到理由杀全极中,便
是趁着全极中捉错了奸,将邵雪芊和辛婉怡的闺房密事抖了出来,原本她还以为
是两女间的私房抚慰,不放在心上,可若邵雪芊的手段便是从此中来,难不成这
些私密手段,还是从辛婉怡身上学来的?

  如果只是这样也还罢了,偏偏辛婉怡可也是嫁了人的,那吴羽样貌虽丑,比
之身形矮幼的石渐还要不入眼几分,两边却是夫妻和乐,如果辛婉怡不只看上那
吴羽的过人才智,还有蜜里调油的闺房情趣的话,难不成……连两女之间这般亲
密的交流,也在那吴羽的计算之下?

  不敢相信突然浮现心头的想法,可随着自己衣裳渐落,赤裸的肌肤在邵雪芊
的款款摩弄间灼热火烫,全然不管外头冬寒,暖得一层薄薄的汗珠都透了出来,
白哲如玉的肌肤美得彷若生光,连她美目迷离之间,都已忽略不了现下自己胴体
的诱人。

  解明嫣心知自己的念头说不定便是真的,可现在的她已给送到了炉火上,哪
里还有逃脱的空间?只觉邵雪芊纤细指尖滑过,自己的娇躯忍不住随之轻颤曼舞
起来,肌颤汗洒之间娇喘吁吁,无尽的情欲越发熊熊,再也收敛不起来了。

  「姐……姐姐……」

  感觉自己已被剥成了一只赤裸羔羊,任得邵雪芊大展手段,解明嫣不由自主
地紧夹玉腿,只觉股间有种前所未有的渴望不住攀升,将她越推越高;虽说以床
第功夫而论,石渐再怎么说也比道学家般的姬园好得多,但自从栖兰山庄出事之
后,石渐便一直专心于外,与她之间许久没有敦伦了,解明嫣真的有其需求,本
来还订忘却,但现在却被邵雪芊巧手点燃起来。

  只觉股间越发空虚,解明嫣虽是极力夹紧玉腿,可夹得再怎么紧,股间幽谷
再怎么紧迫,那空虚的感觉却怎么也排不出去,尤其被邵雪芊挑玩之下,解明嫣
的心不由自主都专注在下体的渴望本能。

  心思徘徊之间,那儿的需求就好像闻了鱼腥的猫,上窜下跳的再也停止不下
来,即便在玉腿紧夹之中,仍有一丝春泉渐渐淌出,当发觉邵雪芊不知何时,纤
指已探到自己臀后,似笑非笑地将指间一丝柔黏抬在眼前时,解明嫣差点没哭出
来,喘息之间却越来越是难以自拔了。

  「姐……姐姐……求求你……别……别这样……」

  看邵雪芊得意洋洋,纤巧的手轻轻贴到自己腹上,顺着汗湿一点一点地向下
滑动,纤指轻触之间,令自己玉腿如受电哑,一步一步地退了开来,渐渐被她探
到了那湿濡的桃源,解明嫣又羞又怕,即便理智如何告诉自己,两边都是女人,
何况邵雪芊又没拿什么奇技淫巧出来,无论如何也伤不了自己,可声音仍是娇滴
滴羞怕怕地发着颤。

  「没关系的,明嫣……让雪芊……好好疼你……」

  感觉到身下解明嫣的畏惧和娇羞,邵雪芊自己的心也乱了,一开始还只是和
解明嫣的互相抚玩,就同以前一般,却没想到自己的身子已是今非昔比,就连挑
逗情欲的手段在吴羽的循循善诱之下,也已远胜以往。

  加上体内淫蛊的本能反应,让自己的手段威力倍增,现在自己的挑情手段,
就算还比不上吴羽那技巧老到的淫贼,只怕也差不得许多,也难怪解明嫣全无准
备之下会被自己逗得一发不可收拾,只剩下娇声求饶的分儿。

  理智知道自己不该再继续下去,毕竟石渐都死了,再多仇怨也不该发到与自
己一般是受害人的解明嫣身上,但不知怎么着,邵雪芊就是不愿罢手,心思忍不
住回到今儿厅中,当自己怒火难抑竟忍不住想向解明嫣下杀手之时,吴羽阻止自
己时的话,在周遭诸人中,也只有解明嫣与自己一般境遇,都被骗得彻彻底底,
想来现在解明嫣的心中,该是与自己那时一般的苦楚难耐。

  只是她所想到的还有更多,如若不计吴羽对姬梦盈的温柔,简直就把她当自
己女儿般看待,这厮终究是个淫贼,之所以要救下解明嫣的性命,有一半原因大
概是他色心又动了!

  想到此处,看着身下的解明嫣,邵雪芊心中不由涌起我见犹怜之感。

  虽说姿色不似自己这般诱人,可解明嫣也是个绝色美人儿,纤柔如水,尤其
像现在这般娇柔脆弱之时,越发令人有种想搂入怀中好生怜惜的柔媚。

  何况现在解明嫣娇躯寸缕不存,白里透红的肌肤渐渐被情欲的晕红占满,薄
薄的水雾笼在身侧,格外有种雾里看花的美感,连自己都不由得食指大动,想在
解明嫣身上大逞手段,让她像先前被吴羽压在身下的自己般,只剩下娇声求饶、
婉转逢迎的分儿。

  看着怀中的解明嫣,想到先前被吴羽欺辱时的自己,虽说清白不保,芳心之
中难免苦楚,可那没顶的情欲欢快,加上冲破道德禁锢的背德滋味,却令邵雪芊
难过之中越发有种渴望不断上冲。如果真要让解明嫣知道自己心中的感受,接下
来……就要让她跟自己一般,尝到淫贼手段那无与伦比的甜美滋味。邵雪芊越发
不肯松手,纤手到处令解明嫣不住呻吟,却是逃不出她的手。

  被邵雪芊的手破开了玉腿的防护,那纤细的手指探入她幽谷之时,解明嫣不
由娇躯剧震,本还压抑着的春泉登时荡然,不只沾湿了幽谷那娇嫩的谷道、沾湿
了侵入的纤纤玉指,甚至还流了出来,在邵雪芊纤指的扣搔刮弄之下,水声唧唧
之中,解明嫣羞得浑身发烫,偏偏被刺激着的要害却是一发不可收拾。

  那手段比石渐好上不知多少,不知不觉间解明嫣甚至已不再挣扎推拒,而是
竭力挺起纤腰,好让幽谷更彻底地暴露在邵雪芊的手下,给予她无礼的手尽可能
的方便。

  手上感觉到解明嫣的渴望,身子接触的是她火热的玉体,耳边又听得解明嫣
似掩似吐的娇吟,虽还不敢开口要求,换了几年前的邵雪芊说不定还不识风情,
可现在的她被吴羽好生开发过,对床第之事的了解比之当年进步不知多少,自是
知道现下解明嫣的需求。

  她娇滴滴地一笑,俯身吻上了解明嫣火热丰润的红唇,香舌交缠之间柔情似
水交流,此时无声更胜有声。

  「唔……嗯……」

  被邵雪芊一阵热吻,唇舌交缠之中,香唾不住交流,那甘霖非但没能浇息满
心欲火,反而像火上加油般令她体内的火越烧越旺,也不知邵雪芊身上是出了什
么变化,光只香唾交流,就让解明嫣身体里的火越发燎原熊熊。

  她心下一边暗凛,想来自己的预测竟变成了事实,一边却不由自主地弓起娇
躯,一双藕臂甜蜜地搂紧了邵雪芊,口舌与她肆无忌惮的交缠吮吸,迫切地展现
出她的需求,若非双足被邵雪芊压着不好展动,怕连腿都要勾到邵雪芊腰上了!

  感觉到解明嫣高燃的情欲,邵雪芊既惊又喜,惊的是吴羽那厮还真有欺天之
力,连自己都被他给带坏了,把这妹子撩得淫欲纷飞。

  喜却喜得满心满胸,也不知是喜自己竟有与吴羽相类的手段,连女人都受不
得自己的挑逗,还是喜着解明嫣很快便要和自己一般,在家破人亡、被亲人蒙在
鼓里的凄凉中,只一心追求着情欲的一时刺激。她将解明嫣抱的更紧,口手齐施
之下,床上春光越发弥漫,连声音都透着令人心动的娇媚。

  胸口一时间似是吸不进气来,既因着满心的渴望把旁的一切都赶了出去,更
因为两女赤体相摩,邵雪芊那高耸入云的美峰,充满弹性地挤压在解明嫣胸口,
不甘示弱地互相排挤起来。

  虽说解明嫣的胸前不似邵雪芊般丰满诱人,却也是凸显难收,这一相挤,登
时又挤出了水花荡漾,以及难以呼吸的美妙刺激,彷佛极力呼吸之间,吸入胸中
的不是空气,而是满满的情欲刺激。

  「唔……姐姐……」

  好不容易等到四唇终分,解明嫣已迷乱得难以自控。邵雪芊的刺激处比之石
渐还要强上许多,解明嫣甚至没办法去想像,邵雪芊是不是因为被这样对待过,
才会在今夜对自己这般大逞威能?

  可满身的火热、满心的柔蜜,还有幽谷之中那无法抗拒的空虚,在在都令她
不由错觉,若是在这甜蜜无比的刺激下快乐的死去,只怕比得过且过地活着还要
更快活百倍。她明知这样下去不好,却已控制不住自己,娇媚地向身上的邵雪芊
献媚着、渴求着,再不愿分离。

  虽说唇舌已分,可邵雪芊却没有休息,柔软火热的樱唇香舌马上就滑上了解
明嫣娇嫩的脸蛋,享受她的芳香暖热;滑进解明嫣股间的玉手,更不住在那柔软
的火热谷间动作,勾得解明嫣不住呻吟,语不成句间整个人都像刚从水里出来般
火热润湿。这可就苦了邵雪芊,两女一般赤裸、一般火热,解明嫣下体处已被自
己的纤指攻入,可自己的空虚,却是一点满足的机会都没有。

  将心一横,邵雪芊一边加紧脚步,口舌舔吮吸舐、纤指勾挑抹弹,将解明嫣
逗得欲火焚身,另一手却牵住了解明嫣的手,微微颤抖地将那手带到自己股间;
早被欲火灼得陶陶然的解明嫣浑然不知人间何世,玉手只被邵雪芊摆布着,直到
触及了邵雪芊的灼热湿滑,才发觉自己已碰到了何等羞人的地方?

  偏偏一抬头,却见娇羞不已的邵雪芊樱唇微呶,正偷偷地向自己示意,仅余
的理智只想着这姐姐怎变得这般火辣了?解明嫣的手却已无法控制,像是被身体
里的情欲操控着一般,不住向那湿润的来源去探索,触摸之间令邵雪芊娇躯不住
颤抖。

  若非解明嫣同为女子,动手间有些远异于男子的细腻,加上她也被逗得欲火
狂烧,纤指似能自己寻求到最好的方位、最好的力道去动作,以她那般稚嫩的手
法,触及邵雪芊那般娇嫩的所在,只怕寻欢作乐不得,反而还会弄伤呢!

  虽说解明嫣动作稚拙,别说及不上吴羽熟习而流的手法,就连自己的手段都
差得远,但女子之间的互相抚爱,心性的亲密交融本就比纯粹肉欲的感官快乐重
要许多,即便解明嫣的手法还有得学,但亲身体验到这妹子受那无边无垠的情欲
所驱动,一心只想令自己快活。

  邵雪芊芳心荡漾之下,身体的触感似也强烈了许多,扣在她幽谷中的纤手越
发难以自控,不住在解明嫣体内钻琢动作,只想尽情的深入、尽情的探索、尽情
的融合为一,务要将对方的情欲也诱上高峰才罢!

  「哎……姐……姐姐……唔……雪芊姐姐……别……别这样……啊……明嫣
要……要受不住了……」

  如此互相挑弄之下,自是熟悉这手法的邵雪芊稍占赢面,解明嫣只觉身体在
邵雪芊的纤手爱抚之下,每寸肌肤彷佛都欢唱着情欲之歌,热到整个人都像要融
化了。

  虽说她也一般的努力,想让邵雪芊也一般地融化,但不知怎么着,总觉得自
己先要攀上高峰,越向高处空气越发稀薄,都要喘不过气来了。

  只是便知解明嫣的欲望已烧化了理智,半推半就着承受自己的抚弄,口里叫
着不要心下可爱得紧,但邵雪芊此时也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两女亲密无间
的肉体纠缠,早将心中最后一点抗拒消磨殆尽,何况她身子里的淫蛊无比强烈,
即便只是女体磨镜,仍是爆发得难以抗拒。

  两女互相探索对方幽谷的手动得越来越厉害,钻探得越来越深入,彷佛连手
指都被对方紧紧包啜夹吸,难以运动之下,却更是坚持探入,在旖旎的嘤咛声响
中,把彼此的爱火都更往高峰推进。

  终于,周身都沉醉在那迷乱烈火中的邵雪芊,感到指尖一股难以想像的柔嫩
触觉,接连而来的便是一股柔润湿腻的刺激,像是从指尖直捣体内般,美得她一
阵呻吟,自己也紧绷起来,高潮的刺激顿时令两女不约而同地欢叫出声,幽谷中
春泉汹涌而出,就这么软倒了一处……

  犹在高潮的峰峦处喘息,解明嫣只觉整个人像是解脱了什么。

  虽说累得整个人都要化了,可慵柔无力的身子,却是无比轻盈舒畅,即便以
往与石渐行房之时,也没这般痛快绝伦的。

  她眯着美目,偎在邵雪芊湿滑的怀中轻轻喘息,只觉邵雪芊的身子与自己一
般酥软湿润,显然邵雪芊也和自己一样攀上了高峰,这前所未有的感觉,竟似还
胜与石渐夫妻敦伦,她不由又爱又怕起来。

  「姐姐……」

  迷乱已久、喘息方定,解明嫣好不容易睁开雾茫茫的美目,望向这才刚令自
己神魂颠倒的好姐妹,混乱的芳心也不知该问她这怪异又美妙的手段是哪学来,
还是干脆挑明了她心中所想。

  可一睁目却是娇躯一震,偏生娇慵的胴体,却是没办法从邵雪芊怀中挣开,
只能娇柔软弱地瘫在那儿,看着邵雪芊不知从何处翻将出来那栩栩如生的假物,
物生两头,雕得像是两根东西相接,即便她不曾亲眼看过男子阳物,可看到那东
西,心中却本能的知道那究竟是什么。

  看到那东西,解明嫣心中一则以喜、一则以忧,喜的是女子相交,虽说温柔
甜蜜,比之男子犁庭扫穴的深刻,刺激狂野处终究是差了两筹,用上这道具不仅
可以深入体内,便如男子一般的抚慰内心深处的渴望,又不伤了清白,心中更不
由浮起一丝希冀,希望邵雪芊只是用上了这道具,加上自修才变得如此。

  可忧忆却更难摆脱,连这等淫邪道具都用上了,看那模样还是常用,滑顺得
一点棱角也无,也不知邵雪芊除此之外,还用过什么?会不会……都拿来在自己
身上试?

  「明嫣放心……」

  自己也是娇喘吁吁、媚眼如丝,只是邵雪芊终究被吴羽痛快的在床上玩过,
那人的淫贼手段,比之石渐胜的不是一点半点,给那手法玩弄过,她的抗性可比
解明嫣好得多。虽说一找到那东西,心下难免暗骂自己竟有如此淫荡的一面,连
这等东西都用上了,可亲身体验之后,才知那淫欲之美,绝非轻易可以抗御。

  「这宝贝用过之后……会很舒服、很舒服的……」

  「姐姐……别……别这样……」

  虽说看到那东西便不免芳心荡漾,刚刚的舒泄虽然欢快,但与石渐夫妻情深
之时,床第之间也难免触及高潮之美,方才的痛快之间总难免觉得少了些什么,
解明嫣自知若让邵雪芊用上此物,自己今夜可要痛快死了,也不知是否真如字面
上的欲死欲仙,订看到邵雪芊面上地笑,芳心仍是难免惴惴,声音都颤抖起来,
甚至连口头推拒的理由都慌不择言了。

  「他……他才刚死,尸骨未寒,就……就让明嫣用上这种东西,实在……实
在是……哎……千万别……」

  若解明嫣不说这话,说不定邵雪芊还有三分顾忌,毕竟这宝贝当真用下去,
解明嫣十足痛快之后,情欲滋养愈甚,跟那吴羽更可说是干柴烈火、一拍即合,
她心中对那事仍是难免妒意动作之间未尽销魂。

  可听到解明嫣这等理由,芳心却不由一横,想到若让解明嫣才刚新寡、热孝
未除就给旁的男人弄了上手,给压在床上痛快蹂躏,搞得欲死欲仙,石渐的阴魂
看到自己顶上那绿油油的帽子,那等怒火高烧却不能干涉,连死都难安心入土的
模样,她心中便痛快到了极处。

  也不知从哪儿涌来的力气,也是周身酸软的邵雪芊,一翻身将解明嫣压在身
下,控住了这姐妹酸软无力的四肢,面上的笑意也不知是亲密快活后的甜美,还
是复仇的冷酷,看得解明嫣浑身一颤,竟是无力抗拒。

  「他尸骨未寒、阴灵不远,岂不更好?因为他……全口得雪芊变成了这样,
雪芋就要让他……亲眼看着明嫣欲火焚身……变得跟雪芊一模一样,再也无法恢
复……」

  「姐……姐姐……」

  看邵雪芊面上变色,解明嫣便知自己说错了话,可要弥补已是迟了。见邵雪
芊面上笑意盈盈,却令人看了心下打鼓,解明嫣不由一惊,却不敢再求饶,只能
无力地轻吟,「哎……姐姐……算……算明嫣求你……今晚……姐姐先别用那宝
贝来弄明嫣……宜州他……怎样都行,好不好?」

  看解明嫣求得如此可怜,美目雾光朦胧,邵雪芊虽不由怜她,可方才言语间
勾起了她对石渐的万千恨意,一时之间却无法平息,即便看解明嫣这模样便不由
想到她娇软无力地瘫倒吴羽身下,任那淫贼大逞淫威,在欲仙欲死之间,被他彻
底征服,即便再不愿意也只有乖乖就范的模样,芳心不由妒意大起;但想到石渐
看到这景况时的表情,却也不由雀跃。

  即使会让吴羽尝到甜头,她也不管了,反正她自己也试过其中滋味,解明嫣
现下虽是万般不愿,但等她尝到个中滋味,在吴羽胯下辗转呻吟个几回之后,再
也无法自拔的她也不知会是什么表情?

  只是解明嫣那柔弱可怜的恳求模样,却也令邵雪芊一时之间不愿太过逞凶,
美目飘向自己手上那栩栩如生的双头淫具,突的一个念头浮上心湖,邵雪芊一声
微啧,暗怪自己也不知想到了哪儿去,可那念头却怎么也抹不掉。

  一时没有说话,邵雪芊轻抚着那淫具,将谷间的湿腻一层层地抹了上去,直
到滑润已极方才歇手,令解明嫣芳心志怎不安,这才开了口。

  「好明嫣放心,雪芊答应你……今儿晚上……雪芊不用这宝贝儿来干穿明嫣
湿淋淋的小穴……」

  听邵雪芊此语,解明嫣虽放下心来,可心中那拂过的思绪,却复杂得连她自
己都说不清楚,其中竟不由有些期盼落空的难受。

  她虽是努力告诉自己,那不过是被邵雪芊好生爱抚之后,一时的芳心混乱,
可却抹不掉自己的心思,她芳心深处,竟真有种想要被那淫具好生玩弄的冲动!

  尤其向来规行矩步、雍容端庄,不愧冷月仙姑之名的邵雪芊,不只用上床第
手段让自己整个慵软无力,还把那不可告人的淫具都端上了手,抚爱之间简直就
像是爱煞了这宝贝一般,本就与她原本的形象大相迳庭,此刻连小穴这等淫语都
出了口,还附带一句「湿淋淋」的,羞得解明嫣掩耳不忍闻,偏这话入耳,却又
勾起了她心中那难以言喻的渴望,竟都不由有些跃跃欲试起来。

  正当解明嫣好不容易压抑下散乱的思绪,松了口气的娇躯整个都酥软下来的
当儿,一直观察着她的邵雪芊才邪邪一笑,轻轻地开了口,边说边让那淫具连滚
带拂地从自己胸口那诱人的峰峦间滑过,沾透的水光映得人眼都花了,瞪直了眼
的解明嫣全然移不开自己的目光,只能目送那淫具滑到两女犹自纠缠的股间,羞
得整个人都滚烫起来,彷佛已被那淫具玩弄了,这才听清楚邵雪芊的话。

  「所以今儿个晚上……是明嫣要用这宝贝……来干雪芊湿淋淋、只想要被干
穿的小穴……」

  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幽谷之间突如其来的刺激,令解明嫣娇躯整个痉挛起
来,那淫具的一端竟已溯源而上,插入了解明嫣湿润灼热的幽谷,深刻地顶到了
方才指尖构不着的空虚处。虽说假物总及不上男子的火热体温,可对才被挑逗得
欲火难挨的解明嫣来说,这等微小差异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她「啊」了一声,只觉自己竟似又高潮了,别说抗拒,甚至连反抗的言语都
出不了口。

  发颤的玉腿不由大开,解明嫣整个人被这强烈的刺激弄得瘫软,就算假物的
刺激还不足够,但才刚泄过的娇媚肉体却是难堪连续刺激,一时之间解明嫣只能
娇声喘息,任邵雪芊玉手轻持那淫具,温柔而深刻地钻探着她的幽谷,探得这初
尝滋味的美妇娇吟轻唤、语不成声,纤指无力地抓着散乱的床单,只觉幽谷在邵
雪芊的玩耍之下,又已湿淋淋了。

  尤其这回还被实物探入,微闭美目的她真的只有任凭宰割的分儿,咬着樱唇
的她也不知自己是否期待着接下来的一切。

  「好明嫣……好生看清楚……唔……你可长了个好东西呢!」

  「姐姐……」

  虽说邵雪芊停了手,可已然深入体内的淫具带给肉体的刺激却不是一时半刻
能够平息,何况又没有拔出去……闭着美目待宰的解明嫣被邵雪芊一手撑住了颈
后,被迫半抬起头来,一睁眼那映入眼帘的景象,羞得她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把自己深深埋住,再也没脸爬出来。

  只见自己玉腿分开,娇颤微抖,没有抗拒的能力,反而是一副诱君深入的媚
样;而浮现在自己谷口处的,却是已然插入自己体内淫具的另一端,那物事原就
雕琢得栩栩如生,上头青筋浮现,真若男人硬挺时的模样,况且此刻另一端已深
没入自己体内,随着她又爱又怕的颤抖微微跳动,就好像被赋予了生命的活物,
看起来竟真的像是从自己股间长出来般。

  明知那只是假物,却仍令解明嫣真有自己变成了男人的错觉,迷茫之间解明
嫣竟不由有种想伸手去抚摸看看的冲动。

  随着解明嫣紧张的呼吸,娇躯不住颤个不休,那淫物也在她股间不住跳动,
本来不过是染着水光,在这动作之下渐渐荡漾,在她迷茫的眼中,好似发着光一
般,令解明嫣又羞又怯,心中偏又有种难以言喻的鼓动,这等刺激使得她原已湿
润的幽谷越发敏感,加上娇躯颤抖间,那肉棒似生了眼般款款深入,挑得解明嫣
娇躯美妙的痉挛阵阵,几乎就像要高潮了!

  「别……别这样,姐姐……明嫣……唔……」

  嘴里还想推拒,奈何那假物偏是栩栩如生地长在自己股间,即便邵雪芊毫不
动手,光只是她自身幽谷紧张的蠕动,就把那物事一点一点地吸了进去,彷佛从
她的流泄中得到了生命,那假物不住地滑入,越探越深,酥得解明嫣体内酸痒难
当,才刚稍熄下去的欲火,活像是被灌了油般又熊熊燃烧起来。

  尤其这回还加上了视觉的刺激,解明嫣身体里的渴求不由倍增,玉腿厮磨之
间,诱得那物事又往内钻探了几许,舒服得令她差点哭出声来。

  光只是假物都已经这般舒服了,若换了真正的男人……这念头一钻进脑海,
解明嫣禁不住摇头,想将这羞人的念头排挤出去。

  石渐刚死尸骨未寒,即便他做了再多错事,总还是自己相公,就算解明嫣再
恨他,也万万没有这般快就将己身矜持全盘抛诸脑后,把清白随随便便交出来的
道理——好吧,同为女人不算,可幽谷里的刺激,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着解
明嫣的忍耐极限。

  知道若自己当真放弃,只怕很快自己就要被另外的男人给玩弄了,说不定便
是那丑丑的吴羽,解明嫣强迫自己想着石渐,但一来石渐才刚刚背叛自己,现在
一想起他,恨意仍是难掩;二来邵雪芊带给自己的快乐,实是笔墨难以形容,甚
至还胜石渐一截,她便想抗拒,也是力不从心。

  微有些目瞪口呆,看着解明嫣娇躯颤抖之间,那假物竟似有了生命般,缓缓
地向里钻琢,入得解明嫣娇颤难休,欲火如焚之下,红里透白的美丽肌肤更染上
了一层层的红霞,清丽娇美的五官在欲火与矜持的抗衡之中,挣扎得柔弱已极,
茫然之间越发有种惹人食指大动的美感,与她股间颤动高挺的假物相衬之下,除
了热烈的淫欲之外再难令人想到其他。

  邵雪芊可真没想到,不过区区假物竟能让向来温柔羞怯、文静纤秀的解明嫣
展现出如此媚态,真是越看越爱了。

  既有淫蛊染身,又受到吴羽老于此道的手法淫玩,正值虎狼之年的邵雪芊体
内欲火一发难收,有吴羽满足她的时候还好,当吴羽和辛婉怡床第交欢之时,被
晾着的她偶尔也会用上此等淫物以泄欲火,只是那假物总在她手上逞威,或轻或
重、时急时缓,全由着邵雪芊自己纤手控制,哪里想得到那物插在谷中,由得身
子自行蠕动吸入时,会有如此美妙的反应?

  越看越爱,欲火越来越旺,邵雪芊终于忍耐不住,她纤腰有力地一弹,带着
一波水光洒在半空,一双玉手已按住了解明嫣双肩,长腿跨跪在她纤腰两侧,她
微启的幽谷正好就在那假物似触未触之间。

  看得解明嫣又羞又怕,偏又不敢开口,只被这姐姐压在身下,听着她微颤的
声音响起,那内容羞得令解明嫣娇躯颤抖难休,非但使得那假物又深入了些,刺
得她浑身火热,更令她不由涌起一种错乱的感觉。

  「哎……好明嫣……唔……长了这般的好东西……嗯,雪芊来……来给你干
了……」

  还来不及开口,身上的邵雪芊已沉坐下来,那栩栩如生的假物一点一点地破
开了邵雪芊的幽谷,尖端处逐渐没入其中,不只是眼见的错觉让她以为真是自己
正干着邵雪芊,假物在交接之间随着女体的呼吸抖动,那颤动也传进了她幽谷之
中,无比的舒畅令解明嫣不由自主地呻吟出声。

  「姐姐……姐姐……别……啊……怎么……唔……怎么这样……明嫣要……
哎……要受不住了……」

  那假物深入体内,本已令解明嫣情火高烧难休,再被邵雪芊这么一搞,身体
里的快乐一时猛涨了起来,涨得像是要撑破解明嫣周身一般。

  她扭了扭腰,本能地想抗拒这般亲密的接触,没想到一动之下,那假物似衔
接了彼此身心,火热的刺激使得她的呻吟高了少许、媚了三分,娇喘之间解明嫣
却停不下来,她轻扭纤腰,带动着那假物不住摇动,加上邵雪芊的左旋右扭,彼
此间的刺激越发火辣。

  这般女女相交本已比方才只用纤指来得更为刺激,加上邵雪芊一骑上她,登
时纤腰乱扭、上挺下沉之间,活像骑马一般不住颠动,火辣得就好像想把心中的
一切都抒放出来一般,蓄意放纵之下,体内的淫蛊登时没了阻碍,活力四射地带
着邵雪芊扭转旋摇,挺动之间带着那假物在两女的体内越发深刻。

  又羞又舒坦的解明嫣没扭得几下,已被高潮冲没了理智,随着身上的邵雪芊
顶挺起来,没一会儿已快活地泄了一滩,美美地瘫软了下来。

  解明嫣已然泄身,可邵雪芊才刚开头而已呢!虽说在顶挺之间,被淫蛊弄得
难以紧守的精关也已开了,泄身的美妙一视同仁地席卷了邵雪芊的胴体,但淫蛊
不只诱发了邵雪芊骨内的淫性,更激发了她的体能。

  虽说泄得舒畅,但邵雪芊却不愿就此结束,她挺动着、扭摇着,活像服了什
么极补之物般,扭摇之间越发放浪,即便已娇喘吁吁、香汗如雨,仍一点没有停
下的征兆。

  「哎……姐姐……」

  柔媚无力的声音被邵雪芊激烈的喘息整个淹没,虽说泄身之后已稍稍清醒,
但随着邵雪芊的动作,那假物仍在解明嫣幽谷里钻个不休,勾得她淫欲撩动。

  若非她不习此事,方才连番泄身使得体力大耗,加上今儿个剧变连连,也真
的累坏了她,只怕身子里那种难以想像的悸动,还要撩动着解明嫣与身上的邵雪
芊一同癫狂哩!现在的她却只能娇喘吁吁,看着邵雪芊癫狂欢乱,再也没有配合
的力气了。

  解明嫣虽说身心仍受淫欲支配,可泄身之后,脑智也清醒了些,看着邵雪芊
顶挺不休的骚浪美态,怎么看都觉得怪异,这般狂乱已不是狼虎之年所能解释的
了,就算中了春药媚毒,不得不倾力发泄,也不可能像现在的她这般投入到神魂
颠倒。

  尤其解明嫣敏锐地发现,邵雪芊快乐的扭摇旋转之间,眉宇之间竟有一丝挣
扎抗拒的感觉,却不像在挣扎己身所陷的淫欲,而像是更有他事,连目中微微的
泪光,都隐藏在癫狂的快乐之中,若非心有所感,解明嫣还真察觉不到呢!

  但就算发觉了不对,现在的解明嫣却已无法有所反应,骑乘在自己身上的邵
雪芊癫狂欢乱,已舒服到无法自拔,扭摇之间矜持尽去,充满了野性的狂放,不
只占满了她的视觉,连幽谷中的淫具也似被那癫狂带动着,不住在她体内钻探旋
扫,犁庭扫穴之间,探得解明嫣再也无法冷静。

  也不知从哪儿被诱发的力气,竟不由自主地纤腰款摆,配合着身上邵雪芊的
激动,春光荡漾一时美得难以收拾。

  床上被翻红浪,犹自波涛汹涌难已,在解明嫣身上套弄旋摇的邵雪芊已臻忘
我之境,秀发随着娇躯翻飞,不住挥洒着汗水,而汗水又被女体的火热所蒸发,
床第间薄雾漫漫,掩映着无边美景。

  只见邵雪芊扭摇得如同春风下的青草,每寸晕红肌肤都散放着无边春光,一
双玉手火辣地搓揉着那傲挺的美峰,紧闭的美目微泛着水光也不知是汗是泪,樱
唇轻启、娇喘吁吁之间,透出满面的饥渴浪态,哪里还有半分冷月仙姑的端庄清
冷模样?恐怕连那霓裳子见了都要甘拜下风。

  在她身下的解明嫣虽说不似邵雪芊那般熟习云雨之道,又不像邵雪芊生了个
修长火辣的美妙身材,被骑在身下的她便有欲火万般,也难像邵雪芊这般狂乱放
纵,但也是一脸春情荡漾。

  温柔文雅、秀丽婉约的脸蛋儿此刻也是满满的情欲,一双纤手娇柔无力地扶
在邵雪芊腰间,也不知是协助身上的姐妹动作,还是想攀登高峰却打不掉姐姐的
手?呻吟咿唔之间,亦是艳光四射。

  若只是这样,也还只是女子互相慰抚之间的甜蜜癫狂,想到两女都丧了夫,
此般情景也不是不能想像;但若眼光尖些,看到邵雪芊扭摇套弄之间,两女股间
连接之处,那泛着水光的淫具若隐若现,光彩夺目得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如果不
是知晓此等淫具之人,看了此情此景,说不定还会误以为两女是被什么淫物附了
身,不能自主地被蹂躏到神魂颠倒,却是不死不休。

  在兴起救援之意前,若不羡慕那淫物竟能将两位绝色美女玩弄成如此模样,
只怕也不够格当个男人了!

  好不容易邵雪芊终于气力用尽,一波波的高潮拍打得她浑身无力,终于在最
火辣刺激的一番冲击之间,大开的精关再也撑持不住,甜美的女体阴精不要钱似
地喷洒而出,混在解明嫣同样洒得彻底的阴精间,两女交接之处水乳交融,那种
似是再保不住自己、与对方完全融而为一的滋味,令她连挪也挪不开身子,只能
软绵绵地瘫痪在解明嫣身上,娇喘着再也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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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集 第四章 难言之秘

  一夜癫狂,好不容易雨散云收,解明嫣只觉浑身酸疼无力,尤其是腰间疼得
像是折了一般。

  虽说云雨之间,她一直被邵雪芊压在身下,被动承受的她远没有骑在身上的
邵雪芊动作那般激烈,但一来她可没有像邵雪芊那般习惯此等美事;二来邵雪芊
也不知是吃了什么药,还是中了什么淫毒,动作间疯狂得像给男人附了体一般,
听凭蹂躏的解明嫣虽说痛快已极,那般滋味绝非以往与石渐的房事可比。

  但体力的虚耗却也一般强烈,一身香汗如芙蓉出浴,除了娇喘吁吁之外,真
是连根手指头都动不得;便被压得透不过气来,也是无力抗议,更别说出力去挣
扎逃脱。

  而且同为女子,但解明嫣却不得不承认,邵雪芊那曲线可真是天赋异禀,挤
压在她胸前的感觉如此坚挺、如此柔软,满满实实地胀得她全然透不过气来,这
般紧压令她确实地感受着邵雪芊的高挺和柔美,舒服得想就这么下去,心想自己
怎就长不出这般傲人的胴体呢?

  「姐……姐姐……」

  虽说这样挤压着也是美事一件,但今夜之事透着种种诡异,解明嫣心中疑惑
着实不吐不快,换了先前或许因为羞涩还出不了口,可现在两女水乳交融地美了
这么一回,到现在幽谷还被淫具串在一处,什么感觉也瞒不了人,那害羞早丢了
个一干二净。

  解明嫣轻呶樱唇,在邵雪芊湿润柔软的颊上轻点了几口,只觉这美姐姐肌软
肤柔,若非久受男人滋润,焉能如此?

  「怎……怎么了?唔……好明嫣……」

  似还有些迷醉于方才的种种,邵雪芊的声音整个软绵绵的,全然不像方才还
在解明嫣身上逞威的模样,她虽已习于淫事,可这般狂纵主动也是少有,一时之
间身子也真有些吃不消,如果不是体内淫蛊驱策,只怕还撑不到最高潮时就要瘫
下来了。

  只是兴头一过,邵雪芊也已清醒,虽说身子仍沉浸在那无上慵懒舒适之间,
芳心却已渐复神智,一见身下解明嫣娇喘吁吁、柔弱无力的媚态,心下也不由微
颤,哪想得到自己一时放纵,却把这好妹子也弄上了手?

  想要挣起身子偏生一来浑身酸软未复,二来才刚一动,幽谷间那硬挺的刺激
又来,她才发觉那淫具还硬硬地顶在自己体内,羞涩之间想要伸手去取,可手一
动却不由自主地缩了回来,羞红了脸蛋儿一时间竟无法言语,只瘫在解明嫣身上
别过头去轻轻喘息不止。

  见邵雪芊如此反应,解明嫣也知这姐姐正自娇羞,只是她要强好胜的紧,要
她主动开口道歉一时间却是难能,何况自己现在所要的也不是「道歉」二字。

  解明嫣纤手轻环,搂住了邵雪芊娇躯,纤手到处只觉触手柔滑湿润,触感说
不出的柔软甘美,娇嫩宛若婴儿,舒服得令她真不想抽回手去。她一边轻抚着邵
雪芊,一边小心翼翼地开了口。

  「姐姐的动作好……好熟练……真厉害……」

  「别……别胡说了,只不过是……只不过是按按揉揉的手法,谁不会啊?」

  听解明嫣说到自己手段厉害,邵雪芊脸上一红,嘴上虽兀自强撑,羞红的脸
儿却再不敢面对她。

  「这……这根本不是什么厉害手法,只是随便……捏来捏去而已……跟先前
你……你拿来逗雪芊的法子,差得可远了。」

  心知毫无根据的虚张声势,不过是心虚的另一种表现,邵雪芊此刻的表现在
在印证了她心中的猜测,若非心中有鬼,便不论邵雪芊与自己的关系,光只方才
灵肉交流,也不该这般容易生起气来。

  解明嫣芳心微荡,惊怕之间微带一丝羞意,还有一丝无可自拔的无奈,一时
之间却不敢再随便开口,只在心中慢慢思索着自己的想法,一点点地将事实编造
起来。

  突地,一个念头浮上解明嫣心湖,原本当听邵雪芊提起她与女儿被那黑衣人
以「洪涛无尽」之功击落断崖,才被那吴羽所救时,解明嫣还没想到什么,可现
在福至心灵却不由想到,邵雪芊和姬梦盈被击落崖处,距离栖兰山庄旧址不远,
难不成那隐于崖中的吴羽,就是当年落崖之人?

  「那位……那位吴羽前辈,莫非就是……就是当年的段翎所化?」

  咬了咬牙,将心中所想和盘托出,当话出口时邵雪芊娇躯剧震,那般反应就
算眼见也看出不对来,更何况两女正自赤裸相对,肌肤熨贴得活像再也分不开来
似地?

  即便她还没开口反驳,但光看这本能反应,解明嫣也猜到,自己的胡思乱想
说不定正误打误撞地打到了要害;当年之战,她虽未参与,但事后听丈夫说起几
次,其中关键处她也猜出了些许,只没想到那段翎如此厉害,被金龙刺重创坠崖
竟也坠不死他!

  「别……别胡说了,那段翎死了都不知道多久,哪里还会……哪里还会重出
江湖?明嫣你也太多想了……」

  勉强出口反驳,却听得自己的声音嘶哑无力,邵雪芊心下大惧,知道骗不了
人,是方才激情之间出汗太多,连带着嘴里都干了?还是说这机密暴露,竟令自
己连声音都吓得变了样?

  「其实……也没关系的。」

  听邵雪芊连反驳都驳的无力,显然这机密在她心中极其重要,一旦暴露便连
糊弄人的心思也来不及起来。解明嫣心下暗叹,当年事她虽不知究竟,但能令一
位英风飒爽、行侠江湖的少年侠客,变成人人喊打的淫贼,其中若无问题真是打
死人也不信,尤其她与邵雪芊、辛婉怡等关系不恶,同为人妻,她对邵雪芊的心
思,把握的比辛婉怡还深刻几分。

  「明嫣也被……被弄成这样了……以后就是姐姐的人,姐姐根本不必担心明
嫣会泄露什么机密,是不是?」

  「这……这个……」

  樱唇微张,口舌却是笨拙到无话可说,邵雪芊原本提到嗓子口的心,竟有些
许和缓,当她方才听到解明嫣口中说出这等机密之时,可真惊得什么都忘了,稍
稍定下来之后,竟不由想到了杀人灭口,只是看解明嫣云雨之后娇弱无依,她终
究不是心狠手辣之人,便有恶念也下不了手。

  听她这么一说,这才想到自己不也被段翎搞得服服贴贴?连他都不担心原为
夙敌的自己了,她又何必枉做小人?俯首下去在解明嫣颊边吻了一口,算是无言
地回应她的说话。

  见她如此反应,解明嫣娇羞无伦,她虽不似这姐姐那般冰雪聪明,却也不是
连杀人灭口这等寻常事都想不到的笨蛋,邵雪芊的反应,除了表现出她放弃了这
条路外,也展现出她如此决定的原因,想来自己要想活命,今夜这既羞人又美妙
的艳事,自己不做都不行了。

  只是真令她心旌动摇的却是另一件事,她偷眼望着邵雪芊嫣红娇媚的脸蛋,
看着她迷蒙目光中的混乱,小心翼翼地又开了口。

  「他……已经跟姐姐你好过了吧?姐姐方才的手段……搞得明嫣整个人都融
化了,而且……而且还化了好几次,现在虽说……虽说腰都还疼着,却也……却
也舒服到难以想像……如果不是他熟习而流畅的淫贼手段,明嫣也……也想不到
其他的可能了……真恭喜姐姐……」

  「有……有什么好恭喜的?」

  听解明嫣这么一说,邵雪芊羞意越增,纤手微扬处轻轻搔着解明嫣纤腰,那
酥痒令她想挣却又无力,嬉笑之间整个人都瘫软了,许久许久邵雪芊才松了手,
让软了下来的解明嫣娇喘不已,好不容易才有精神听她说话。

  「那家伙……趁着帮雪芊疗伤的当儿,把体内的淫蛊送进雪芊经脉之中,待
雪芊发觉之时,那蛊已在体内生了根……想摆脱也摆脱不了,只能等数年后九转
龙珠成熟之时才有解方……现在却只能……只能任他尽情玷污雪芊身子……恨死
了……」

  「真的是……恨吗?」

  眯了眯美目,解明嫣娇滴滴地一笑,唇角轻呶间狡黠中还带三分甜意,不见
可恶却是益发可人,「明嫣恭喜姐姐……一来为了习得如此手段,把明嫣都收伏
得彻彻底底了……二来也是因为,姐姐终于……终于夙愿得偿,那段翎……当年
可是占了姐姐心上一个大位置……」

  「你……不许再说!」

  听解明嫣这么一说,邵雪芊俏脸通红,瞪着解明嫣的眼中满是恼怒和杀气,
若非两女姐妹情深,加上才刚好过,娇躯犹自赤裸裸的毫无遮掩,称得上是再亲
密不过,换了旁人邵雪芊便没下杀手,一巴掌也早打了过去。她咬着牙,冰冷的
声音从牙关里迸出。

  「明嫣你……再敢这么乱嚼舌头,雪芊不只要拔了你的舌头,还要……还要
杀你免辱清名,知道吗?」

  「是……明嫣知道了。」

  见邵雪芊恼怒变色,解明嫣美眸乱转,满是不服气的目光,口中却不能不放
缓些,毕竟此事埋藏邵雪芊心下最深处,别说姬园不知,就连辛婉怡也一直被蒙
在鼓里,若非自己那时旁敲侧击,恐怕还不能找到蛛丝马迹。

  「明嫣绝对不乱说……姐姐饶了明嫣吧?」

  「罢了,只要你不乱说,雪芊……也不会怎么样的……」

  见解明嫣脸上装得可怜,美目却不住乱转,邵雪芊也猜得出了她心下在想什
么,只是两女向来情深,加上那该死的段翎说的没错,自己虽有儿有女,还有个
亲如姐妹的知交辛婉怡,但真正能与自己一般遭遇、真正能了解自己心中悲苦之
人,眼下也只剩下身下这解明嫣了,别说她有所不忍,便真能狠心,光想到从此
之后自己的孤独再无处可诉,这杀手也下不得。

  「尤其是……平意那边,你可千万别乱说,这话题不能传的……」

  见解明嫣微微点头,唇畔却不由逸出一丝笑意,显是在偷笑自己心口不一,
邵雪芊却无暇骂出声来,心思早转到了当日崖间。

  那时段翎重创坠崖,崖上的她心口登时空落落的,一种无以名状的失落感攫
住了她,回过神来才发觉丈夫与刘濠怒目相视,一副快要动手的样儿,而那颗好
不容易从段翎手中抢回的九转龙珠正是两人几近反目的根源。

  全极中与杨梃一人拉着一个,一旁的石渐说了这个又劝那个,还不住瞪向自
己,似在怪她事情关己则乱,竟没出口阻止兄弟相争。

  那日兄弟争吵之下,居长的姬园终究得胜,取了九转龙珠救治姬梦盈性命,
却也造成了兄弟反目之局,自己呆然无语,虽令兄弟们不免怀疑,可想到兄弟相
争,也难怪亲者皆痛,怪不得自己没出口说项,也就放过了她,哪里想得到那时
邵雪芊心中所想的,却是落崖的那个人?

  本来当段翎江湖成名之时,与威天盟也几番携手合作,两边见过几次面,对
彼此绝不陌生,他年少艺高,又生得俊雅,若非那时邵雪芊与姬园已是夫妻,连
长子都出世了,只怕邵雪芊还真忍不住见到此人时心中的悸动;只是心动能忍,
比较之念却是难掩。

  姬园虽也是个好丈夫,但无论武功面容比之段翎都要输上一截,她明知不该
如此比较,心中的比较却怎么也压抑不了。

  可一夕之间却是猪羊变色,失踪近月之后再出的段翎,竟变成了江湖中人人
喊打的淫贼,兼且毁在他手上的不只有名门侠女,甚至不乏旧识!消息传出后邵
雪芊悉怒难掩,尤其偶尔兄弟们调侃自己,说是幸好她才刚生产幼女,好长一段
时日未出现人前,否则以此人的阴险深沉,只怕她也要遭殃。

  她心下恨火越盛,那时也只以为是因为被瞒骗的恼怒,几次发火后兄弟们私
相告知,总算是学到了女人惹不起的经验,她也未尝深思,只拼了命在追杀这骗
得她好苦的淫贼。

  可当击他落崖之后,邵雪芊扪心自问,心下却没有几分欢欣,更没有怨气平
复的心思,那种感觉令邵雪芊好生害怕,好几个月举止都有些失当。

  若非姬园与刘濠反目,兄弟之间气氛压抑,每个人都不太像过去的自己,一
门心思都放在该如何排解此事,还有激励儿子死后日渐消沉的刘濠身上,只怕邵
雪芊的异状根本就瞒不了人,更不会只有她自己在苦恼这等事情。

  本来以为这等心思在段翎死于崖下后会随着时光逐渐平复,自己相夫教子,
永远再不会回到那时的心思荡漾,没想到姬园逝世之后,自己竟也被黑衣人打落
崖下。

  当落崖的那一刻,邵雪芊的心思除了牵挂比自己早些落崖的女儿外,便是不
由苦笑,自己竟然也跟着段翎那淫贼一个结局,也因此,当她在崖下清醒之后,
一眼便看出了模样今非昔比的段翎,心思纷乱之间,只想护着女儿,离他越远越
好,至于真是保护女儿,还是保护自己散乱的心思,就连她也不知道了。

  可却没有想到,自己左防右防,绝不想让他发现自己的心思,却还是躲不过
段翎的手段,当那时被段翎诱上了床,辗转承欢之间,邵雪芊虽恨此人用此绝计
坏了自己清白,可恼怒之间却有一丝放纵的渴望。

  那放纵的欲望不只是为了弥补他被自己击落崖下的十五年苦待,更是为了掩
饰自己那深藏的心思,越是表面上的抗拒矜持,越能掩住心中那无以名状、无法
形容的复杂念头。

  偏偏……自己的心思,却还是被人给揭穿了,还是这亲如姐妹的解明嫣!若
换了再早几天,邵雪芊还真不惜杀人灭口,毕竟这等事若传扬出去,只消有一个
人知道,自己便是万死莫赎;可现在大仇已报,虽说还有个马轩逍遥法外,但他
既没有伤害栖兰山庄中人,甚至连今儿的一战也没跟自己碰上过,邵雪芊即便恨
他也是间接。

  报仇之后的空落感,令邵雪芊不由有些迷惘,否则,也不会将解明嫣弄上床
来,彻底展现出自己被段翎玩弄之后判若两人的手段,也暴露了这机密。

  现在的自己……究竟要怎么做呢?邵雪芊虽想过强打精神,助自己儿子应付
接下来的强敌,毕竟马轩和影剑门战力犹在,威天盟一方却是损失惨重,金贤宇
又未必会听从姬平意指挥调遣,将帅不和这一仗未必好打;但今儿这一胜,却让
她发觉,连儿子都把自己瞒住了,自己究竟何去何从,除了茫然还是茫然。

  邵雪芊甚至想过,干脆抛弃一切,以后就任得段翎化身的吴羽为所欲为便是
了,只是这念头实在太羞人,光想起都不由脸红,却没想到解明嫣竟这般大胆地
说出了口。

  「姐姐……」

  见邵雪芊一怒之后便陷入沉吟,可脸儿阵红阵白、眼神似蒙似幻,樱唇时呶
时抿,也不像在考虑该不该对自己下毒手,解明嫣眼儿一转,不由偷笑。

  想来自己那句话虽立时令邵雪芊翻脸,有那么一瞬间还在考虑杀人灭口,可
却也诱发了她的心思,此刻的邵雪芊说不定还在想当年呢!她虽不由有些羞怯,
可悸动的心思令她终究忍不住开了口,「别……别再想了……」

  「嗯……」

  被解明嫣一语叫醒,邵雪芊不由大羞,自己怎又动了这等无聊心思?而且还
是一丝不挂地在解明嫣身上想着这些?若非解明嫣与自己一般赤裸,又刚刚痛痛
快快地好了一回,两女娇嫩湿润的幽谷,还被根硬挺牢固、栩栩如生的淫物串在
一处,段翎对自己所做的事,无非也与自己方才所行之事差不多,只怕她早要羞
的打个洞钻进去,永远不再出来,尤其不愿面对解明嫣疑惑的目光!

  「你……你说得是,雪芊……是不该再想了,哎……怎么会这个样子?雪芊
全不知道……」

  「喔……」

  纤手轻抚着邵雪芊背心,解明嫣心下不住打鼓,倒不是因为怕被杀人灭口,
今儿个被石渐背叛,到后来又眼见石渐尸首,连惊带惧,还有求情不成的失落之
间,性命早看得淡了,可看邵雪芊这患得患失的模样,解明嫣哪里不知自己的疑
惑已打到了邵雪芊心坎里去,只是邵雪芊虽已失身,身子早被那段翎带得坏了,
仍是不愿面对这事而已。

  若换了旁的事,作为好姐妹的她打趣几句,正好顺水推舟,将犹豫的邵雪芊
推上一把也就是了。偏偏此事事关重大,就算邵雪芊不似官宦道学世家女子视贞
节珍逾性命,可她终究已为人母,便不顾忌流俗言语,也得顾忌姬平意与姬梦盈
兄妹对此事的看法。

  何况邵雪芊当年对段翎虽是有意,但先不说时日已久,更不管段翎面目已今
非昔比,光只邵雪芊已嫁了人的事实,就令人难以抉择。她甚至不知邵雪芊对他
的意思,是否足以超越这些世俗间的麻烦思绪,也真不好说下去。

  「没关系的……」

  轻吁良久,邵雪芊虽不愿意,终究还是从那旖旎气息中清醒过来,反正木已
成舟,以吴羽的才智武功,她想杀人灭口基本上是不大可能,最多就这样撑着下
去,瞒着姬平意的耳目,任他对自己予取予求罢了;至于自己心中真正所想,如
果能不表现出来,就让它一直尘封着吧!

  眯着美目轻声一笑,邵雪芊俯下身去,在碎不及防的解明嫣唇上吻了一口,
那娇甜的嘴唇芳香柔软,还带些不及防备的诧异。她轻笑出声,柔美的喘息缓缓
地吐在解明嫣耳间,拢紧了她再也不肯放手丝毫。

  「雪芊……不管了,他想怎样就怎样吧!只不过……雪芊身子里那淫蛊……
好麻烦的……没有被他玩弄的日子……雪芊也只好来找明嫣……让明嫣尝尝跟雪
芊一般……被淫欲弄得无法自拔的滋味。可怜的明嫣,接下来你……也要跟雪芊
一般,变成个无法抗拒淫欲刺激的淫娃荡妇了……」

  「姐……姐姐……」

  被邵雪芊这话弄得心惊肉跳,方才的滋味虽美妙无俦,石渐在世她可真没尝
过这般强烈的刺激快感,但解明嫣一无淫蛊在身;二与石渐又夫妻情深,可不像
邵雪芊旷了许久,肉体的欲望早已难耐,便再饥渴也不能这般放纵。

  可一想到邵雪芊身受如此「折磨」身为姐妹的她总想「感同身受」一般,何
况石渐之事她也不是全无自责,如果能以这种方式作为赎罪,虽说羞不可抑,却
也令解明嫣有种心下的满足感。她娇滴滴地点了点头,却不敢开口回应。

  正注视着解明嫣,那回应虽弱,她岂会不知?缓缓将唇凑了上去,感受这妹
子欲语还休、欲拒还迎的娇柔,邵雪芊不由有种错觉,彷佛自己除了淫蛊沾身之
外,连段翎那淫贼的贼性也沾染了。将自家妹子如此蹂躏玩弄,除了肉体的发泄
外,竟还有种心下的痛快刺激!

  她暗自失笑,手上嘴上却不肯稍歇,不一会儿床帐之间又传出了胴体厮磨那
美妙诱人的声音,久久不去……

  坐到了厅中主位,环顾四周的姬平意不由有种睥睨自雄的感觉,毕竟这儿不
是父祖所传、自己空手取得的基业,而是努力之下获得的成绩,即便树小墙新、
人手短缺,怎么看都和武林之中传承许久的名门大派差距不小,但这可全是自己
一手创立的家业,怎么看都顺眼得很。

  尤其现在威天盟中,自己的主导权便不能算坚若磐石,也毫无旁落之象。若
当日怡心园一战就将马轩的影剑门势力连根拔起,说不定接下来金贤宇还会和自
己争一日短长。

  远雄堡虽连丧高手,终究势力雄厚,自己这边虽说高手较多,又有君山派相
助,但蚁多咬死象,真要群殴起来,谁胜谁败还在未定之天;但马轩的手下全身
而退,却让金贤宇明显感觉到压力,靠着他全力支持。

  姬平意只觉现在的自己比先父姬园当这盟主之时,还要来得随心所欲、轻松
自在许多。

  也幸好远雄堡是由金贤宇当家主事,当他还是全极中弟子之时,虽与全极中
旁的弟子一个模样,目中无人到令人难以忍受的地步,但那时的他至少还稍微顾
点大局,虽不若朴锺瑞那般沉稳,好歹比旁的人稍稍好说话些;但在连番巨变之
后,他似也成熟了许多,现在的他比之当年可算是脱胎换骨,虽说偶尔仍难免高
傲之态,可言语行事之间,总算是有了点大堡主的胸怀气度。

  虽说如此,但逍遥在外的马轩,还有影剑门的高手们,仍是姬平意心下的一
根刺,毕竟影剑门当年与威天盟一明一暗,相互配合,是让威天盟雄镇一方的支
柱,实力绝不可能弱了;何况马轩诡诈多智,甚至连石渐都被计算得不知不觉。

  在建设归离原的时候,姬平意最怕的就是隐伏在旁的马轩俟机偷袭,好不容
易等到基地初成,四周的防御准备都已建好,这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领着众人到了门口,迎接母亲入厅,看到吴羽的时候,姬平意的心才算真安
了。虽说手中人力充足,但不怕正面激战,只怕阴谋偷袭,何况远雄堡众人对自
己这年轻盟主可说是口服心不服。

  即便连金贤宇也不是因为对自己心服才支持自己的,没有母亲等高手在侧,
尤其是吴羽这才智过人者一旁相助,姬平意怎样都难以安心,也因此吴羽虽是貌
丑无比,那冷电般的目光又老在自己妻子身上打量,姬平意自认大人大量,也就
不与他多所计较了。

  分长幼次序落了座,交代了归离原的建设状况,姬平意微微咋舌,不住向一
旁的金贤宇猛打眼色,后者却故意不望向他,更不阻止自己的师弟们怒目相视,
那模样让姬平意不由有点儿难堪,却也知道必然如此,谁教那解明嫣竟也跟着母
亲一起过来了?

  远雄堡与石渐间的夙怨,可没有因着石渐身亡而稍有缓解,若非自恃大派,
不好欺辱孤寡女子,怕连金贤宇都压不住师弟们呢!

  偏偏解明嫣却彷佛对怒视自己的目光全无所觉,只乖乖地坐在邵雪芊身后,
话都不说一句,偶尔抬头也不回敬远雄堡半个眼光,更不向自己示意,注意力似
都集中到了吴羽身上。

  心下暗暗纳罕,若非还得保着个盟主的架势,沉稳自重不要随便乱飘眼光,
怕心中的惊疑也让姬平意忍不住想仔细看看,这吴羽究竟是怎么回事?明明生了
个伤痕累累的丑脸,照说常人都不忍卒睹,偏偏无论母亲或解明嫣,注意力总集
中在他身上移不开,甚至还娶了个如辛婉怡这般的美娇娘。

  姬平意虽也知道此人智巧过人,绝非泛泛之辈,但想到他那张脸,就真不由
觉得母亲和辛婉怡她们的眼睛难道都被糊住了?怎么老是注意着这么个丑得独一
无二的人?

  听姬平意这边将归离原四周的防护交代清楚,邵雪芊对金贤宇说了几句客套
话,随即便转向那令她心跳加速的丑人,就算她再不愿在众目睽睽下与他有所交
流,可敌暗我明,强敌在侧,怎么也不能离开此人襄助,要让自己的儿子听从此
人献计,自己便非得以身作则,重视此人进言才行。

  「石渐等人俱死,强敌只剩马轩与影剑门人,关于此间局势,不知吴兄可有
高见?」

  「高见不敢当,在下只是心中有疑。」

  手指轻叩桌案,从刚刚就一直不知在想着什么的吴羽缓缓抬头,目光在众人
间环了一圈,刻意漏过了坐在姬平意身边的祝语涵,那种刻意却更让姬平意心下
一跳,可怎么说他也不能光靠这目光中的失礼发作,只能暗自赌气。

  「这段日子影剑门非但没有来攻,甚至连个探子也不曾来,虽说没有激斗算
是件好事,正好予本盟休养生息之机,可马轩机谋深沉,明知本盟绝不会放过影
剑门,却连点些许的破坏也不曾有,未免令人生疑……」

  「难不成吴兄以为,敌人不来攻是有什么诡计?」

  哈了一声,金贤宇反唇相讥。

  对上姬平意时他因着大局为重,还可强自忍耐,但吴羽这厮丑得令人不愿稍
有好感,加上他既早知石渐此人有鬼,却又不肯揭穿,说来全极中之死,吴羽也
不能说全无干系,他虽不愿自己在远雄堡中基础未稳定前,平白树立此等强敌,
言语中却不肯稍稍示弱。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归离原的基础既已确立稳固,敌人入侵的最佳时机
已然错过,便他影剑门全师出动,庄主又何须怕他?」

  「若影剑门来攻,本盟自是不怕!即便马轩对本盟用上什么阴谋诡计,其实
也无须惧却。」

  吴羽摇了摇头,手指轻叩桌案的声音越来越响,显然心中之疑难以释怀,甚
至是越想越疑了。

  「怕的是影剑门明知是大好时机,还平白错过没有来攻,若不是前次之战让
马轩吓破了胆,就是影剑门另有图谋,之所以没有来攻,甚至连个探子都不派,
就是因为马轩要集中实力,对付另一个在他们心目中比本盟还要强大的敌人……
还是说,马轩早已在暗中下手,我们却浑若未觉?」

  「哼!」

  貌似不屑地哼了一声,别过了头去,金贤宇的心,却不似表面那般光顾着赌
气,毕竟现在没有师父帮自己挡风遮雨了,什么都得靠自己想清楚,何况这段时
间他表面上没展露出来,心下对影剑门随时可能出现的突袭却提防了十足十,几
可说没一个晚上能安然入眠的。

  虽说到最后敌人始终没来,放下心来的金贤宇却也不能不疑心生暗鬼,也不
知敌人打的是什么主意?

  「那……依吴兄所想,本盟该当如何应对?」

  见吴羽只是抛出问题,却一直没个解答,姬平意也不由担心。他虽是年轻气
盛,但马轩却是诡智多诈之辈,若论奸狡火候,自己始终输对方一截,他司真没
想过要在这方面与敌人一决胜负,可偏偏如今最可依靠的吴羽也无话可说。

  若只是战场厮杀,姬平意一点不怕,但这种上不上,下不下的无所适从,要
说不头痛就是假的了。

  何况祝语涵还泰然自若,一直跃跃欲试想说话的夫碧瑶却让他不由摇头。虽
已嫁了自己,这小师妹仍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全然不知敌人有多可怕,
只想要簇拥自己大展鸿图,全然没想过归离原的现况。

  只是她的反应早在他意料之中,真要说来光在前头与石渐暗中较劲的时候,
夫碧瑶没有扯自己后腿,已经算是上上大吉了,然而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小
姑娘终究还是忍不住那性子。

  「以目前来说,也只能以不变应万变了。」

  斜眼瞥了一脸不满的夫碧瑶,吴羽抑着心下不满。如果威天盟的情况不是像
现在这样,上下团结一致,情况已经稳定,无论是设伏诱敌又或主动出击,可用
的方法要多少有多少;但现在金贤宇对姬平意尚未心服,姬平意这盟主全是靠着
邵雪芊等人的扶助,加上定计对付石渐之功才当上的,要说基础尚称薄弱,无论
如何也不是大展手脚的时候。

  「先立于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照目前情况,也只能如此,还请盟主万不
可心急……」

  「平意了解了。」

  听吴羽称这句盟主,姬平意唇角不由逸出一丝笑意,若称他庄主,还是把他
当成了栖兰山庄里从父祖那边传承基业的孩子,可这威天盟的盟主,却是他万般
努力才得到手的,回首前尘他也不由自矜,吴羽此言让他的自尊心充得满满的,
这「盟主」二字怎么听怎么舒服,「那就先这么办吧!」

  「怎能如此保守?」

  听吴羽主张按兵不动,夫碧瑶已是越听越火大,没想到姬平意竟不反驳,反
而打算依这丑汉的想法行事,教夫碧瑶如何不恼?当日定计破黑道联盟之时,若
非吴羽把姬平意和祝语涵留在君山派腹地以备不虞,自己又何须与旁的女人共事
一夫?

  偏偏姬平意又喜新厌旧,并不因为自己与他的师兄妹关系对自己特别照拂,
先前若非听父亲千叮万嘱,她可不能容忍自己在对付石渐时一点力都不出,那耐
性早已消磨殆尽,现在可是不应不可。

  「本盟新克强敌,刘濠、石渐都已授首,新迁归离原阵脚已稳,正是大展鸿
图之时,岂能如此龟缩,岂不教天下英雄笑话?」

  气得脸儿通红,瞪着吴羽久久不放,若眼神如剑,已不知在吴羽身上刺出了
多少窟窿。虽知此人高深莫测,绝非自己能够对付,但自己是盟主夫人,上下有
别,谅他也不敢对自己动手,「供奉受本盟供养,岂能一点主意不出,徒令本盟
锐气龟缩磨耗?」

  没想到金贤宇没说话,反倒是自己妻子出言反驳,姬平意心下微火,微微举
了举手着夫碧瑶安静下来,没想到夫碧瑶却似没看到他的暗示,仍冷瞪着吴羽,
纤手按剑,一副随时要出手揍人的模样;旁边的邵雪芊柳眉深蹙,姬梦盈却也按
剑不放,一副随时想出手的样儿,若非祝语涵见机得快,挡在小姑身前,只怕姑
嫂之间便要冲突起来。

  反倒是一旁的金贤宇举手撑腮,微饮热茶,根本就等着在看好戏,那闲适模
样看得姬平意一阵窝火,也不知该怎么说这种情形才是。

  「若夫人真想大展鸿图,也非不可……只是攘外必先安内,本盟眼下在台面
上的对手,便是影剑门马轩的势力,如夫人知晓影剑门现今何在,有多少人马,
马轩手下的高手修为如何,本盟自然该先出马踏平影剑门,打响这头炮,一为同
盟复仇,一振本盟声威,不知盟主以为如何?」

  知道夫碧瑶此言不过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心态作祟,可威天盟里有此心态
者却必定不在少数,不能以轻视讥讽处之,吴羽也不明着打消对方的主意,只先
下手为强,出了个难题给对手。

  「这……」

  听到吴羽丢出来的难题,夫碧瑶原本怒气冲冲的脸登时一窒,呐呐地竟是无
话可说。不只是她,金贤宇身后几个远雄堡弟子也是一脸难堪,彷佛被吴羽的话
打中了软肋。

  毕竟吴羽所言没错,现在的影剑门就算不是威天盟最强大的敌人,却是敌意
最明显的,先前建设归离原时,众人都把影剑门当成了假想敌,此心直到建设完
成仍未放松,却没想到影剑门竟是一点攻势也无,彷佛从空气中消失了一般;偏
偏影剑门原就是威天盟里隐藏最深的机密,杨梃既死,影剑门脱离掌握,厅中众
人甚至连影剑门现今的基地何在都不知道,如何能出击克敌?

  就不论影剑门先前在灭栖兰山庄、明石山庄时手上沾染了多少鲜血,以及先
前激战之时双方血仇,光看影剑门原是威天盟的暗中力量,此时却叛盟而去,在
情在理威天盟要大展拳脚,影剑门都该是头一个目标;可现在却是无从下手,即
便金贤宇或姬平意暗中都不知派了多少探子去探消息,却是一点消息也无。

  隐在暗中的敌人远比强大的敌人更订怕,尤其以马轩之智,一出手必是取敌
要害,对方如今躲得无影无踪,心下的压力可要比剑拔弩张的两军相对,更要令
人紧张。

  「就算如此,也不能就这么缩着……」

  见吴羽那丑陋的脸上似有笑意,夫碧瑶心下那火越难止息,她乃是堂堂的盟
主夫人,君山派的天之骄女,无论如何也不能被人看得小了,更不用说这吴羽只
是姬平意的部属,她身为主人的岂能被小观?

  「继续派人去找他们的消息,我就不信影剑门真有上天入地的神通,只要本
盟的人不偷懒怠惰,迟早能找出那马轩的蛛丝马迹来!」

  听夫碧瑶仍在强撑,吴羽神色如常,反倒是金贤宇的颜面颇有点挂不住,毕
竟明里暗中,远雄堡与栖兰山庄都派出了不少人去探影剑门的消息,却是一点有
价值的也无。

  姬平意那边的人主要是怡心园残部和君山派支援的人手,怡心园残部气势早
颓,君山派的人又宠夫碧瑶宠惯了,被怎么明嘲暗讽早已不当一回事,他远雄堡
的人却是个个眼睛长在头顶上,光这段日子要服姬平意的领导,堡中暗流都已有
些令他难以压制,如此情况之下,哪能随便任夫碧瑶乱扣罪名?

  「唉,影剑门本就惯于隐在暗中,何况马轩诡诈深沉,若真要铁了心躲避本
盟的耳目,要寻出他们也不是这般容易的事,倒怪不得门人不努力;何况前些日
子,大伙儿一心在建设归离原,也真派不出人去探消息,怎么说都跟怠惰二字无
关……」

  见金贤宇身后的师弟们个个变色,姬平意也知这小师妹又得罪了人,忙不迭
地出言打了圆场,好不容易才让气氛平息下来。

  听姬平意以盟主之尊,迂尊降贵地变相道了歉,远雄堡的门人自觉抢回了脸
面,也知自全极中死后,远雄堡声威消退,确实不是与姬平意破脸的时刻,原本
蠢蠢欲动的火气这才稍稍平息,厅中只剩夫碧瑶仍一脸不爽地瞪着吴羽,雷霆未
息,似乎还不知道其他人间发生了什么事。

  「消息是一定要探的,不过有件事还请盟主留意。」

  全然不管夫碧瑶正瞪着自己的目光,吴羽言语之间依然平顺,冷静而平淡地
对着姬平意说话,那冷沉的气息,令厅中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身上。

  「若说到我威天盟的大敌,自以影剑门为先;但盟主出身君山派,前次强攻
君山派的黑道联盟虽败,曹焉当场战死,但黑道联盟对盟主敌意未减,难保不会
觊觎本盟……」

  「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所谓败军之将不敢言勇,黑道联盟再来几
次,也只有乖乖败退的分儿?」听吴羽提到前次黑道联盟之事,夫碧瑶心下那火
气越发烧得旺了。

  不说前次算计大败黑道联盟,吴羽有策划之功,听他此时表功心下说不出的
不乐意,光只那次因着他的算计,让姬平意与祝语涵联手应敌,从而促成了两人
姻缘,这梁子就足够让夫碧瑶恨他恨上一辈子。「这次可不比当日,不能平白让
敌人逃了,务必要让黑道联盟的群犬在此授首,以张本盟声威!」

  不像夫碧瑶那般自信满满,有参与那一仗的邵雪芊和祝语涵互望一眼,背心
都微微冒汗。

  当日虽说君山派大获全胜,可真要说来,若不是拂云子虚张声势,吓得商月
玄等人不敢妄动,从而使曹焉的偷袭人马再无应援,败死君山派内,真要拼将起
来,胜负还很难说。

  何况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黑道联盟虽龙蛇混杂,不似传承数百年的名门正
派那般基础扎实,可终究占了人多的优势,盟内也不知潜藏了多少高手,若真要
全师来袭,以威天盟的现况,便能胜敌也是惨胜。

  何况邵雪芊心中还有多一层忧虑,当日吴羽分析过,黑道联盟选择那个时间
点与君山派开战,全然不管因着姬平意的关系,栖兰山庄又或威天盟可能赴援,
若非两方早已暗中联手,就是彼此之间有消息互通,从而能够趁虚而入。

  虽说石渐败死时黑道联盟全无动作,基本上已排除了前者的可能性,但吴羽
又说到此事,她便已放心,闻言仍不由心下一颤,不吉利的思绪陡然升起。

  见吴羽与夫碧瑶又杠上了,金贤宇唇角掠过一丝笑意。坐山观虎斗着实有种
难以言喻的快意,尤其是当他看到姬平意那做了盟主的小辈,还得小心翼翼地帮
夫碧瑶收拾残局时的嘴脸,不由更是开心。

  他微一挥手,止住了想推波助澜的师弟们,眼下两边虽似吵个平局,但吴羽
何等人物?若会在嘴上败给夫碧瑶这小辈,全极中又或自己也不会动不动就在他
眼前吃亏了。

  「若只是黑道联盟那边,自然无须担心。」

  吴羽淡淡一笑,像是全没听出夫碧瑶语中的挑衅之意,只自顾自地说着话,
那等平淡表情,才是让激怒全打到了空处的夫碧瑶最火大的一点。

  「可若黑道联盟与影剑门联了手呢?马轩多智,影剑门精锐,联盟人众,若
两边真能合作无间,其势之强绝非本盟能够抵挡,恐怕就是与君山派联合,最多
也只能拼个五五波的局面。虽说此事乍听之下绝不可能,但世事多变难测,何况
两边有着同样的敌人,本盟若不小心怕是不行啊?」

  听吴羽这句话,邵雪芊登时色变,连祝语涵也再难保持平静无波的神态,毕
竟亲自应对过曹焉这等强敌,对敌人的实力有着一定程度的了解。

  如果影剑门与黑道联盟当真联了手,除非云深阁加入威天盟这边,否则说要
拼个五五波,都还算吴羽太高估自己了,只有夫碧瑶仍是一副自信满满的模样。

  「哈,那又如何?两群残兵败将合在一起,也不见得多厉害了……」

  听夫碧瑶言谈间自信满满,姬平意一时之间可真想伸手堵住她的嘴。当日君
山派一役虽胜,黑道联盟损折了盟主曹焉和数百精锐人马,但以对方人手之众,
这伤虽不轻也算不上伤筋动骨。

  至于另一边,那日影剑门虽然败退,但损折的多是石渐的部属,影剑门本身
的实力损伤不多,真要论实力比之阵脚未稳的威天盟,也不见得差到了哪边,否
则前些日子也不用他与金贤宇日夜戒备、枕戈待旦,生怕被影剑门来个突袭,威
天盟人手操练未精,挨上一发恐怕就重创了。

  虽说心中一千一百个希望吴羽不过是随便说说,事态不要坏成这个样子,但
无论姬平意又或金贤宇都不是初出茅庐、不知江湖险恶的小儿,更不用说久历江
湖的邵雪芊。

  黑道联盟对君山派的仇怨、影剑门对威天盟的警惧,正是最容易让双方联手
的共通点,两边不联络则已,一交上线必是一拍即合,想到那时双方势力严重失
衡,这一战的前景怕是难以乐观。

  何况邵雪芊心中的恐惧还比旁人更深一层,当年的众兄弟中,能留存到今的
只剩她一人,旁的小辈都没当真见识过影剑门的实力,虽知敌势强悍,心里或多
或少都只以为是伏在暗中不敢见人的鼠辈,却是没有想过,能与威天盟一明一暗
互相支援的强大势力,怎可能会是省油的灯?

  就算没了杨梃的指挥,战力恐怕没有最盛时那般强悍,可连着灭了栖兰、明
石二庄,其实力便可见一斑。

  光只想到要面对这般对手,她便已心下惴惴,若是两个敌人当真联合起来,
那种后果她想都不敢想,心中甚至有些怨恨,这吴羽什么不好说,偏偏说出这般
令人心惊胆跳的猜测来?

  若非知道这猜测虽极不吉利,但可能性确实存在,只怕她也真要受不了骂他
杞人忧天了。

  感觉到厅中气氛一时凝滞,朗朗发言却全无人支持,正自赌气的夫碧瑶也已
发觉不对,声音都小了下来,在静默之中,许久许久金贤宇才开了口,声音中甚
至没了平时的趾高气昂,而是真心请教,「两边联盟之事若是成真,确实是一大
麻烦……不知吴兄可有办法对付?」

  「也难有什么好办法,只能见步行步。」

  无声地叹了口气,吴羽微微摇头,「若是连敌人的第一击都挡不下,自是无
话不说;但若我们能够挡过敌人的第一波攻势,说不定还可趁着两边新近联络,
默契不佳的情况下分化挑拨。毕竟曹焉方死,十二连环坞实力大损,夏侯征实力
难以服众,群龙无首之中,黑道联盟内说不定还有权力倾轧,那才是我们可以利
用的要害……」

  虽然吴羽说的不甚清楚,但厅中个个皆是人精,自听得出其话中之意。

  曹焉战死君山派,黑道联盟之中群雄并起,谁也不会服谁,多头马车之下便
有十分实力,最多使出得四、五分,毕竟没有了强力的领袖,彼此间的互相提防
怕会比对外发展的雄心更强得多。

  彼此提防中心结渐生,这种情况下正是挑拨离间的最好机会,他们要做的也
只是推波助澜,好生加一把火而已。即便这种手段说不上光明正大,但行走武林
光靠着光明正大,别说存活了,只怕死都没有葬身之地呢!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吴羽的担忧其实并没有错,敌人两边不联手则已,一旦
联手,第一击必是往威天盟来,而且其势绝不会小。

  毕竟要暂时压制内部的纷乱,对外出击便是最好的法门,强敌之下才有捐弃
成见的联手机会;何况两边若当真联手,为了表现诚意,较弱一方的影剑门势必
全力出击,而为了立功好建立威望,黑道联盟各派门也不会留力,这一击……可
未必好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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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集 第五章  强敌现踪

  就在厅中陷入愁云惨雾,茫然未觉的夫碧瑶左右环顾,浑然不知为何大伙儿
都闭了嘴,也不知在担心什么的当儿,外头门人通报,君山派有人来了,还是专
为了报讯急赶而来,连马都累得快倒了,听的姬平意心下微惊。

  什么样的坏消息都不可怕,单一的噩耗就算再大,总还是有办法可以慢慢处
理,最可怕的就是坏消息纷至杳来,一下接一下地打乱了所有的处理步骤,诸事
纠缠、动辄得咎之下,好像怎么做都会引发其他的问题,原本好处理的状况也会
变得不好应付了。

  待外头的门人将来人引入之时,见到那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脸,夫碧瑶好
高兴许久不见的师兄来探自己,忙不迭地指挥门人端茶递水,可姬平意却是难保
平静。

  就算来的只是寻常弟子,这样急奔而来所为都不会是小事,何况来的还是三
师弟岳敏宸!自己不在君山,岳敏宸便是夫明轩数一数二的大弟子,是君山门下
的领导人物之一,是什么样的急讯,要劳他亲自来此?

  抑住急躁的心,让夫碧瑶指挥门人布置好了一切,待岳敏宸落了座,一口水
喝下去,好不容易呼吸渐稳,姬平意才敢开口,召一师弟赶的这般急,莫不是门
里出了什么大事?」

  「不……不是门里……」

  吁出了一口长气,只觉胸口犹自扑扑乱跳,这一路上急赶慢赶,强撑之时还
不觉得,一松弛下来只觉浑身酸痛难忍,双股之间更是苦不堪言,就好像生生地
剥了一层皮般疼痛。

  连自己这等自幼练功的武林高手都这样了,岳敏宸不得不佩服,朝廷所设置
数百里加急的传讯使者,披星带月的那种赶路法,简直就像拿自己的性命在开玩
笑!若非此事兹事体大,生怕寻常弟子弄不清楚严重性,岳敏宸也不至于亲自出
马来当这传讯者。「是……是黑道联盟那边……」

  怕什么就来什么,一听到「黑道联盟」四字,厅中众人猛地来了精神,连本
来坐壁上观的金贤宇都一拍桌案,活像是见了猎物的猛兽般探出了身子,一时间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岳敏宸身上,专注得像是要在他身上穿出几个洞来,饶是
岳敏宸身为君山派的年长弟子,大场面也不知见过了多少回,这般受人注目的机
会也真是不多,众目所视之下竟不由有些瑟缩起来。

  「把事情说清楚,这里头没什么好顾忌的。」

  见岳敏宸难得地有些退缩,姬平意这才猛省。虽说栖兰山庄与威天盟关系不
恶,但在座者除了邵雪芊、祝语涵、吴羽和姬梦盈外,其余人都是岳敏宸头一回
见面,若语涉机密,怪不得岳敏宸踌躇;只是这段时间,大伙儿的目光都集中在
影剑门身上,想到黑道联盟有可能与影剑门勾连,这消息就越发重要起来,他可
等不得岳敏宸暗中禀告。

  姬平意手一挥,摆去了岳敏宸的担心,「大伙儿都是自己人,三师弟你把话
说清楚。」

  不由自主地缩了缩头,岳敏宸虽难掩紧张,对这自己向来钦服的大师兄却更
多了几分敬意。方才他之所以迟疑,不全是为了紧张,更是为了事涉黑道联盟与
君山派的恩怨;威天账里各拥山头的情况他也不是不知道,一段时间没有联络,
可不知大师兄这盟主的威信如何?如今听姬平意一语,显然姬平意早已控住了全
局,众人均已凛遵,无须在言语中区分彼此,心下越发佩服。

  听岳敏宸缓缓道来,在当日君山派一战之后,虽说双方都偃旗息鼓,像是没
在准备再战,情势却是外弛内张,毕竟两边都是老得不能再老的老江湖,深知战
场决胜,往往在事前就已确定胜败,是以情报搜集等事绝不敢掉以轻心,君山派
对黑道联盟派出的探子订从来没有少过。

  即便如此,但派出的探子除非已在敌人内部发展了内线,否则在外搜集蛛丝
马迹,所得往往有限,这一次若非君山派派出的人严谨细心,发觉了不对之处,
只怕还会漏掉这般大的消息。

  「你说什么?商月玄和一戒僧死了?」

  听岳敏宸说明情况,姬平意吓了好大一跳,甚至已守不住刻意装出来的高深
莫测,失声叫了出来。

  一戒僧的武功与夫明轩在伯仲之间,商月玄武功虽弱了些,却也不是现在的
自己所能相提并论的,尤其商月玄久为黑道联盟智囊,其重要性绝不可轻忽,没
想到竟这般无声无息地死了!

  想到石渐原本也是威天盟的智者,姬平意心下不由有些异样的感觉,目光忍
不住向现在自己倚为军师的吴羽看去,却见后者一如往常,神情不见震动。

  本来敌人死了两个最顶尖的高手,该当是自己这边的运气,当听到两人死讯
之时,姬平意差点没高兴得跳起来,可一来吴羽平稳如常,看得姬平意不由觉得
自己若太过高兴忘形,难免被人小观了;二来若只是为了报这喜讯,也不用岳敏
宸亲自过来,还赶路赶成了这个样子。

  一摆手止住了正自欢欣雀跃的厅中气氛,尤其是乐得脸蛋潮红,差点没要门
人摆宴席的夫碧瑶,姬平意望向神色严峻,一点没有欢欣之意的岳敏宸,言语之
间透出几丝狐疑之意。

  「此两人都是黑道联盟的顶尖高手,分别是玄袈教与污衣帮的宗主,前次本
门一战耀武扬威,其实力不可小看,怎会死得这般无声无息?三师弟这消息可曾
确认过?师父对这消息又是怎样的意见?」

  「已经确认过了。」

  岳敏宸点了点头,当时他知道两人死讯之时,也曾好生兴奋了一会儿,可后
来传达过来的消息,却让他再也笑不出来,尤其当见到夫明轩那严峻的面色时,
更是一点欢喜也无。

  「对外发布的消息,只是两人闭关练功,但据细作打探的结果,两人均已身
亡,事涉黑道联盟内部的夺权斗争,本来在曹焉死后,实力大削的十二连环坞假
借外力发难,除却两人,现下玄袈教与污衣帮均已易主,继任的叶谦与四玄僧都
已效忠新主,黑道联盟势力已然一统。」

  「假借外力?是什么样的外力?可曾打探清楚?」

  虽不曾亲眼见识过这两人的武功,但当年全极中曾与黑道联盟中云天七宗之
主晏驾幽战过一回。虽说全极中获胜,对此人实力却也颇多忌惮,约束本堡中人
不得妄行挑衅,这两人据说实力还在晏驾幽之上,却在这神秘的「外力」介入时
战死,金贤宇也管不得什么身份,忙不迭地问出了口,心下一层隐隐的不安已透
了出来。

  「已经打探了,可那批人的身份却探不清楚。」

  摇了摇头,岳敏宸叹了口气,为了打探那批神秘人物的消息,君山派也损折
了不少探子,却是没探出什么有用的情报。

  越是神秘的对手越令人心下着慌,否则夫明轩也不会派他亲来传递消息,顺
道与姬平意讨论一番。

  「只知对手约有三十来人,个个黑衣蒙面,所善乃是剑法,尤其联手的剑阵
更是一绝,比之本门剑阵各擅胜场,一戒僧与商月玄之死虽说有猝然受袭的情况
在,但敌人的剑阵高明,也是得胜的要件之一。」

  不会吧?听到岳敏宸的形容,姬平意、金贤宇与邵雪芊互视一眼,都看出了
对方眼中的惊惧。听到岳敏宸的形容,三人不约而同地都想到了影剑门去,以马
轩所部人马的实力,若再加上突袭得手,确实很有可能一举击毙一戒僧及商月玄
这等程度的高手。

  原来前些日子影剑门是干这事去了,要面对玄袈教与污衣帮非得倾力以赴,
怪不得归离原这边左防右防,却是没有敌人来攻。

  知道若非夫明轩心有定见,十二连环坞所借的外力十有八九与影剑门相关,
否则岂会让岳敏宸这等重要弟子急赶慢赶地前来报讯,各人心中那一丝侥幸之念
也都被自己打消个干干净净。

  尤其邵雪芊想的还要多上一层。旁人或许以为影剑门只是无所立足,才会躲
到十二连环坞的翼护之下,让夏侯征得到援手后,有了胆气向玄袈教与污衣帮动
手,稳固十二连环坞在黑道联盟内的霸权。

  但若先前吴羽的猜测正确,十二连环坞原就与影剑门暗通声息,只是分别行
事,一个对付君山派、一个对付威天盟,那现在战况已明,影剑门与黑道联盟已
经联为一气,不幸的预想成真,接下来威天盟要应对的强敌可是远超想像,也不
知光凭威天盟这边有没有办法应付?

  虽说形势逼人,想要应付强敌,恐怕非得和君山派更进一步的合作不可,夫
明轩派地位高如岳敏宸前来,说不定也有这方面的考量在,以双方的关系,还有
姬平意在两边的地位,合作之事照说该如水到渠成。

  但只要一想到两边合作深刻,靠着君山派这后盾,也不知夫碧瑶会得意忘形
到什么程度,邵雪芊都不由有些却步。

  这个媳妇儿啊……说不定是自己到目前为止最糟的决定。

  只是选都选了,也来不及后悔,尤其她对影剑门与马轩的恨意虽远不若石渐
深刻,毕竟马轩再怎么样也算不上自家兄弟,但敌我已明,马轩与威天盟是敌非
友,尤其姬平意身为现任盟主,更是马轩必除的对象,就算可以再选一次,邵雪
芊也非得选择君山派为友不可。

  可敌势实在太强,黑道联盟的势力原就胜君山派数筹,影剑门的实力相较新
生的威天盟而言,也在伯仲之间,幸好马轩和夏侯征为了夺权自毁长城,暗杀了
一戒僧与商月玄,前者便在黑道联盟中也是数一数二的高手,后者更是黑道联盟
的军师,即便马轩无论才智武功与这两人都不分上下,但动乱之后,黑道联盟与
影剑门的联军势必重整,正好给威天盟茁壮的时间。

  可若要成长壮大,除了团结内部之外,更重要的便是掌握外面的援军,君山
派虽是强援,但光靠两边合力,未必能胜对手,说不得还是得另找援军;至于掌
控内部嘛……金贤宇远比先前更重视大局,压制了远雄堡内的不满势力,以他之
智该当不会扯自己人的后腿。

  原本怡心园的人马都在姬平意掌控之中,大不了让解明嫣出面协助,合力领
导想来也不成问题,唯一还需要好生掌握,避免他出工不出力的,也就那吴羽而
已了。邵雪芊望着他,微微咬了咬牙,在心中暗下决定。

  也不知是否发现邵雪芊的心思,从岳敏宸进来后一直沉默着没有发话的吴羽
终于开了口,言语虽是平顺,却有种强自忍耐的感觉,较熟悉他的邵雪芊和辛婉
怡都发觉了不对,却不敢开口打断他。

  「一戒僧与商月玄虽死,但他二人,久为玄袈教与污衣帮首脑,亲信不知凡
几,即便四玄僧与叶谦再怎么准备周详,也不可能连根拔除。不知岳少侠能否派
人擒得其中一二,在下颇想先弄清楚一件事情……说不定在尔后两方抗衡之时,
能有一举破敌之效?」

  「这……这是自然……」

  听吴羽这一问,岳敏宸确实有些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不过先前听说一戒僧
与商月玄身亡之时,拂云子与夫明轩也曾要自己暗中联络其旧部,想试着在玄袈
教与污衣帮中伏下暗桩,此事岳敏宸早在进行,并不真的出其意料;但吴羽还想
弄清楚什么事情?这就不是他所能想像的了。

  嗫嚅了一会儿,岳敏宸还是开了口,「本派确实暗中联络一些不满之人,吴
兄若想探得什么消息,本派确可协助,只不知……不知吴兄想探清的,是什么事
情?可否明示?」

  「在下只想探清,夏侯征与马轩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以谁为主,以谁为
副,又或者是……夏侯征根本就只是马轩的掌中傀儡?」

  知众人多半听不清楚自己真实所想,吴羽轻吁了一口气,硬是压抑住心中最
想问的问题,缓缓地解释自己的疑问,「若夏侯征为主,马轩穷促往投,影剑门
变成了十二连环坞的人马,那么这一仗,我们就只得先拖延时间,慢慢将不满分
子的势力培养起来,试试能不能暗地里分裂敌人,好渡此一劫……」

  「若是两边合作,彼此平等,互相利用的情况,夏侯征利用马轩蓊除联盟中
的潜在对手,马轩则利用夏侯征与黑道联盟的力量,准备向本盟下手,这种情况
还算好些,除了可能暗中褊动污衣帮、玄袈教中的不满分子,拖拖敌人后腿外,
就不定还可以试着挑拨夏侯征与马轩之间的关系。」

  「毕竟十二连环坞新近重创,影剑门前战又是全身而退,两边的势力差距不
大,两人都非毫无心机之辈,即便合作之间彼此必暗自提防对方,若能够挑动他
们鹞蚌相争,本盟自可渔翁得利。」

  「如果……如果说夏侯征只是为他人作嫁衣裳,在除了一戒僧、商月玄两人
之后,他也变成了马轩诛除的对象,又或只是马轩推到台前的傀儡,对本盟而言
是最佳的状况……」

  伸手轻捻下巴,双眉深深皱起,似在埋怨情报太少,全然无法测算真相,吴
羽摇了摇头,「到时候我们甚至无须主动出击,只要挡住敌人两三次进攻,黑道
联盟之内自然会因而分裂,自取灭亡。」

  虽然吴羽说得不甚清楚,但在座众人若非一门一派之首,便是身为师长培育
为下一代接班人的对象,才智眼光自然都非常人可比,自听得出吴羽分析的三种
情况孰优孰劣。

  即便曹焉身死,精锐损折不少,但十二连环坞在黑道中也是数一数二的大帮
派,这般损折虽是伤筋动骨,可其实力仍非泛泛,就算失了曹焉,只要夏侯征行
止得宜,就算没法在黑道联盟中执其牛耳,也不是旁的帮派可以随意欺辱。

  至于影剑门虽说新败一场,连有所勾结的石渐和刘濠均已身亡,可其门人在
马轩带领之下,没有改换帅旗的问题,加上石渐与刘濠之死,有一半也在马轩算
中,影剑门的实力便有稍折,损伤也不重,否则也不会让姬平意这段日子如此伤
神。

  最糟的是第一种状况,只要夏侯征度量够大、警戒够彻底,以十二连环坞的
实力,当可令影剑门彻底服从,即便马轩暗怀异心,也动摇不了夏侯征的掌门地
位。

  当十二连环坞将影剑门的力量彻底容纳,在黑道联盟中当无抗力,彻底稳定
了黑道联关内部的夏侯征,当是新生的威天盟最强大的敌人,实力的对比使得一
切的策略都变成了空谈,威天盟要存活真得靠老天爷保佑了。

  但若是第二种状况,夏侯征对马轩的戒心过于容人之量,十二连环坞与影剑
门只是互相利用的关系,这影剑门乃是马轩东山再起的最后一点凭恃,他绝不会
一讥夏侯征有插手影剑门内部的机会。

  而戒心过重的夏侯征,在影剑门中也很难发展势力,虽说他利用了影剑门蓊
除异己,可玄袈教和污衣帮的势力便弱,锦裳门和云天七宗犹在,十二连环坞也
不见得能强到哪儿去,霓裳子与晏驾幽虽势力稍弱,只要联合起来,十二连环坞
也难以控制全局,内部山头各立便强不起来。

  何况先前朴锺瑞的前例犹在,别的不说,至少叶谦和四玄僧只要拥有了自己
的势力,翅膀硬了就想飞,可不是夏侯征能够继续控制得了的。

  如果夏侯征连影剑门都吞不下,就更别想吞下黑道联盟的各个门派,到时候
内部各拥势力,就算开始时可以一致对外,但时间久了,彼此间的戒备必会超过
团结之心,此乃人之常情,只要威天盟能挡过第一击,后续便有机会大施分化。

  司如果是第三种情形,对威天盟而言可是上上大吉。夏侯征若真如此不济,
被马轩利用个彻彻底底,在暗算了一戒僧与商月玄后便成了傀儡,甚至成为马轩
杀鸡做猴的工具,马轩会在解决黑道联盟几个头领高手后,成功入主黑道联盟,
领着黑道联盟的实力来压迫威天盟。

  从外表看来敌人是强大了,马轩的才智头脑得到强大的势力为后盾,可以发
挥个彻底,无论数量、精锐和诡诈,都足司胜威天盟有余,即便威天盟这边再加
上君山派鼎力相助,但人数相差太大,若纯以数字计算,黑道联盟要破威天盟,
就算会陷入苦战,胜负之数也早已分晓。

  但孙子兵法有言,两军相争,首要计道天地将法,表面上文言难解,其实比
的也不过就是谁的盟友多些,能得道多助。

  谁能得天时?谁能拥地利?谁的领袖较高明?谁的命令较能贯彻、较没有内
部纷乱的问题?前三者其实各有千秋,各自都还有努力的空间,第四项两边算是
平手。马轩虽诡诈多智,但吴羽也并不输他太多,长长短短计较下来,除了彼此
间的人力数量有所差距之外,黑道联盟与威天盟差的并不太远,只要临场时有所
发挥,这等差距仍是可以弥补的范围。

  可若马轩只是利用诡计入主黑道联盟,以影剑门的实力强压黑道联盟各派,
即便他才智再高、影剑门实力再强,就算没有夏侯征的领导,他能否彻底制服十
二连环坞的势力都在未定之天,更不要说霓裳子和晏驾幽立足已久的锦裳门与云
天七宗,又或叶谦和四玄僧控下的玄袈教与污衣帮了。

  人终究不是木偶,不是光靠强大的力量就可以彻底压服的,就算所拥有的实
力足以压制一切,可暗里的人心涌动,却不可能是刚进黑道联盟不久,还算是外
来户的马轩可以控制得了。

  如果真是这种状况,马轩先静下心来镇压内部,或许还有几分机会渐渐让黑
道联盟变成他所控管的势力,将黑道联盟的众人如臂使指,彻底成为他的人马之
后,黑道联盟将会是武林正道的头号大敌;但这也要威天盟和君山派刻意留给他
这个机会才行,以夫明轩和吴羽的老练狡猾,可没有静静地让敌人空出手来稳定
内部的道理,光只暗里施计,就足够让马轩头痛欲裂。

  可若马轩急功近利一些,想利用对外征战来稳定内部,让不满分子在与威天
盟的实战当中渐渐被铲除,以这种方法来诛除异己,好彻底控有黑道联盟,表面
上看来他的力量会日渐稳固,到最后威天盟会渐渐磨耗殆尽,而黑道联盟在异声
尽息之后,对马轩也将彻底服膺。

  但越有能力的人,反骨越硬,尤其在这过程中,他自己的人马也不会毫无损
失,到时候就算异己尽去、敌人皆灭,黑道联盟怕也只剩个壳子而已,马轩纵然
能胜,也不可能越战越强,最后也不会有甚好下场。

  尤其黑道联盟虽是强敌,并不妨碍姬平意等人对敌人的了解。这些对手虽是
肆恶之辈,却不乏目光长远的明智之人,岂会这般容易让马轩得偿所望?只要威
天盟这边觎准时机,暗地里帮上一把,要颠覆马轩和影剑门就算非一举之易,可
机会也所在多有,要胜强敌绝非不可能之事。

  众人目光交集,岳敏宸虽没来由地有些紧张,但吴羽所言的重要性却更令他
心动,心下不由对这人越发钦服。

  能在如此强敌压境之下,还能冷静分析情况,寻求我方胜机,这等心境上的
修为着实非常人可比,至少他便有自知之明,短期内的自己,还达不到这样的境
界;若非夫明轩言语之间,也暗里透出要他多搜集黑道联盟内人心所向的情报,
被吴羽这一点才醒觉过来的他,这才发觉自己甚至连师父的交代都没有听懂呢!

  「此事确实重要,在下自当亲自留意……」

  没想到那丑汉一开口,所有人都静了下来,耳朵倾听、面色凝重,显然个个
都在思索他言中之意,场中唯一听不懂这些的夫碧瑶不由有些恼火。身为君山派
的掌中明珠,她向来惯了是众人注目的焦点,没想到嫁了芳心所系的大师兄,她
的地位却越来越无关紧要。

  原先还顾忌着要做大事,她安静许久时间,可没想到大事办完了,自己还是
被众人排挤,以往的她哪曾像现在这样状况外?甚至连三师兄都像被他收服了一
般俯首帖耳,正要开口却被姬平意一眼瞪得缩了回去。

  虽见岳敏宸被吴羽压得连头都抬不起来,像是君山派也给吴羽压住了气焰,
姬平意心下也有些不喜,但众人所论是本盟死生大事,吴羽所分析之事,紧要至
极,可不能让夫碧瑶没大没小的打乱了状况。

  「既是如此,还请三师弟多加注意。对敌人施以分化之计,虽说不甚光明正
大,可事态紧急,也顾不得这许多了。若师弟有须本盟帮手之处,本盟必尽力配
合,绝无留手。」

  「是。」

  在来的路上,心思一直被严重的事态绷得极紧,否则以他的修为,若非心理
压力作祟,也不至于累成这等模样,现在被吴羽一言道破,歪打正着地打开了他
心中阴霾,犹如拨开云雾见青天,总有了一丝希望。

  心思一泄,岳敏宸只觉整个人都累得要命,差点没歪倒在椅上,但师父的交
代还是得先报明,他才能瘫下来,「另外师父有言,待门中杂事处理完毕,师父
便会率本门人马到此与师兄会合,一同商讨应战的大事,还请师兄先行准备,以
免到时候手忙脚乱。」

  「是……平意谨遵师命……」

  听岳敏宸这句话,姬平意微微一怔。师父率众亲来虽是好事,但若被黑道联
盟探知此事,岂不变成了调虎离山?若让黑道联盟趁机突袭君山派腹地,这仗必
输无疑,正好让夏侯征与马轩不费吹灰之力地建功立业,对联军这边来说亏可亏
得大了。

  可被杨柔依使了个眼色之后,姬平意这才警醒,夫明轩何等人物?他所谓的
率人马到此会合,绝不只是决意一战而已,十有八九会将君山派的人手全都带到
归离原来,等于举派迁徙;正因如此夫明轩才要留在君山派处理大票杂务,毕竟
兵贵神速,趁着黑道联盟内动乱方息,一时间无力外犯,才正是带着本门精锐来
此会合的时机,他岂会如此轻易放过?

  而也因此,才需要姬平意先行布置,毕竟君山派身为名门正派,立足已久,
门内人员也不知有多少,即便归离原是威天盟刚布置好的基地,要容纳这么多的
人,不好生规划一番,想不手忙脚乱都很难呢!

  想到此处,姬平意心中一暖,师父终究还是重视自己的,否则举门迁徙何等
大事,便夫明轩魄力十足,岂能决定得这般快?

  「归离原中尚有空地不少,大伙儿再辛苦一下,多建立一些房舍,准备粮食
水草,好接待本派中人,并重行规划防务,此事就交给柔依你负责了。」

  「既是如此,本座也要派人回去,催催堡中众人,加紧脚步,回到归离原会
合。」

  虽听得姬平意将此事交给杨柔依负责,对此女心结未解的远雄堡众人难免恼
火,甚至连金贤宇一开始也没想到,不过是带些人过来会合,怎要弄如此大的阵
仗,还怕威天盟这边手忙脚乱?

  可一听到姬平意话中带到粮食水草等物,金贤宇猛地警醒,夫明轩这不只是
带人马来援护徒儿,而是要举门迁到这儿来了!

  怪不得姬平意还下令要增建房舍,多备粮草,不然归离原在开始设计时就已
准备要让远雄堡人员进驻,空的房舍留了不少,哪还需要如此费事?

  想到此处心下微寒,原本金贤宇还在担心,若远雄堡整个带到这儿来,正好
让姬平意有机会伸手,在远雄堡内建立亲他的势力,好架空自己这堡主,因此对
姬平意原本要远雄堡迁居归离原之事来个阳奉阴违,只想拖到最后不了了之。

  但时势变化太快,黑道联盟与影剑门的合流使得敌势强得太多,远雄堡那边
光靠人多,可架不住敌人强攻,一旦被黑道联盟抢了先手,将远雄堡的留守人员
击溃,恐怕远雄堡将盛极而衰,这等事可不是他能够接受的。「还不快去?」

  「是。」

  几个随在他身边的亲信师弟,虽不明了金贤宇为何一改初衷,要远雄堡之人
真正迁到归离原来,但见金贤宇面色紧绷,加上方才听吴羽分析,也感受到情势
严峻,知道现在绝不是搞鬼的时候,忙不迭地应了声,迅速退了出去。

  见金贤宇如此知趣,姬平意的脸色却没有好转多少,毕竟敌势太强,若事态
真变成吴羽所言的第一种状况,威天盟胜算渺茫,他身为盟主首当其冲,怎么可
能高兴的起来?

  相较之下,金贤宇乖乖地带人过来,让他能够名副其实地成为威天盟之主,
而不是底下人阳奉阴违的空位盟主,就没有这般令人兴奋了。

  「柔依你辛苦一下,多多配合,众人安居之事就交给你了……」

  「这……」

  听出各人话中之意,想到君山派大举到此之后,夫碧瑶势力更增,光想到有
了后盾支持,这女子的刁蛮再无人可制,邵雪芊本能地想出言阻止,可想到阻止
的后果,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

  见杨柔依疑惑地望向自己,忙不迭地改了口,可急速转变的念头,却从声音
中微微的嘶哑隐现踪迹,若非厅中众人都还忙着消化吴羽方才分析的各种情况,
怕早被人听出端倪了。

  「这事甚急,光靠柔依一人恐怕旷日废时,不若由明嫣在旁相助,所谓人多
好办事,是不是?」

  「这是自然,那就多谢三……多谢解姨了。」

  虽觉邵雪芊的言语之间有种异样的感觉,杨柔依却没空去细辨,只在称呼解
明嫣时话锋急转,将原本已到口的三姨改掉。

  毕竟杨梃之事,杨柔依对石渐一系之人心结仍未全解,若非亲眼见到解明嫣
也被石渐蒙在鼓里,又看到她在石渐身死之后的伤心失落,颇有种感同身受的同
理滋味,即便是婆婆出面开解,只怕早要出言拒绝。

  飘了一眼向旁边的姬平意,见后者微带茫然,显然一开始没有发觉邵雪芊话
中之意,直到祝语涵耳语几句,才恍然大悟地点头以示同意,杨柔依心中喟叹,
当日没能将马轩也一起解决,斩草不除根的后果现在才呈现出来,这人果然是祸
根!若非为了此人伤神已极,以姬平意的头脑哪会听不出来邵雪芊的话意?

  毕竟石渐带来的伤害太重,即便他已身死,但现在威天盟形势如此严峻,他
也得负主要责任,因此归离原建设之时,无论姬平意或金贤宇,都下意识地将怡
心园的人手摆到了一旁,打算到最后都让他们变成摆设。

  但这可不是与解明嫣相交莫逆的邵雪芊所能接受的,趁着这个机会,正好让
解明嫣带人出力,在帮忙兴建房舍、储备粮食的同时,逐渐融入归离原的防御体
系。反正石渐已死,解明嫣又无远志,只要怡心园的人没趁机兴风作浪,两边迟
早还是能够合而为一的。

  可便看出了邵雪芊念头,无论杨柔依又或金贤宇,都没有出言阻止的打算。
敌势实在太强,威天盟的生机便称不得一发千钧的渺茫,也是危乎其危,在这逼
命时刻,能多一点助力就是一点,就算心中有结难解,现在也不是考虑这等事的
时候,要处理心结,总得等有命留下。

  比之旁观的金贤宇,杨柔依心中还更多了一层打算,毕竟君山派的人很快就
来,等夫明轩一到,有了后盾的夫碧瑶气焰更加难当,即便夫明轩再公私分明,
但事态紧急,小儿女家事他可没那个空闲来管,到时候夫碧瑶的刁蛮气可不是只
针对祝语涵而已,说不得自己也要遭殃,若能趁机拉了解明嫣在自己这边,团结
力量大,好歹也可以稍稍压制一下夫碧瑶那轻重不分的女人。

  见众人正要退出干事,岳敏宸吞了吞唾沫,彷佛不太希望,接下来的话题出
口,好不容易才开口说了出来,连声音都显得如此疲累,似乎有点撑持不住的味
道,「师兄……敏宸还有下情……」

  「怎么了?」

  见岳敏宸吞吞吐吐,与以往的他大不相同,本已离座的姬平意怔在当地,一
时间竟似有些难以反应。「三师弟,有话就说,别这样吞吞吐吐的,师父还有什
么指示?」

  「是……」

  瞄了一眼一旁的夫碧瑶,岳敏宸吁了口气,「首先是……是师父说军无二帅
乃战场铁律,为了避免指挥不灵,本门中人到此之后,统由大师兄指挥,就连师
父自己也是一样。未来要应付强敌,还得吴羽兄多加费神……就是这样了……」

  「什么?」

  听岳敏宸这么说,夫碧瑶不由大惊,疑惑不由脱口而出。夫明轩此语看似平
淡,只是把君山派的大权全都移交给了姬平意,表面上看来就好像提早传位给这
大徒弟,此事在武林中常有;但加上后面的那句话,却是大大的出人意料,分明
是要把这一战的指挥权,全盘交托给吴羽!

  虽说若论智谋诡诈,连岳敏宸对他都心服,但这般大权交给一个外人,岂是
久为君山派门徒的他能轻易接受?就算心中明白吴羽只是代姬平意指挥,实权旁
落不得,仍是如骨鳜在喉。

  「这……这个……师父真有此说?」

  心中一时拂过千百滋味,也不知是苦是甜,转眼望了望一旁微眯双目,向来
的平静沉稳,如泰山崩于前而不动声色的表情终于有些变化的吴羽,姬平意暗吐
了口气。

  对师父这般举止,也不知是该放心还是该难受;只是兹事体大,即便知道岳
敏宸向来少作诳语,他仍是忍不住问出了口,「岳师弟,这般大事……可不能信
口开河啊!」

  「是啊是啊?」想到若真的如此,以后连自己都得听那丑汉命令,夫碧瑶一
口气差点接不上来,听姬平意语气松动,忙不迭地开口相助,「爹爹……怎会有
这等说话?该不是弄错了吧?」

  「没有错。」

  咬紧牙关,一个字一个字从紧闭的牙中绷出,若非临行前夫明轩百般交代,
岳敏宸真不愿这等话语从自己口中说出来。

  「师父说吴兄才智过人,也只有他才能跟敌人一较智略,此战关乎君山派与
威天盟存亡,切切不能拘泥门规,千叮万嘱务要敏宸将此事说明清楚,就连……
就连太师父也已同意此事,只待本派到此便成定局。接下来……还请吴兄多多关
照了。」

  转头望向吴羽,却见后者似乎没听进耳去,只撑着脸不知在想些什么东西,
姬平意肚中不由出了些火气。夫明轩将君山派的人马交你指挥,是做出了多么大
的牺牲,若非敌势太强,仅靠君山派自己绝无抗衡机会,夫明轩打死也不会做出
此等决定,可你却一副无事人的模样……

  姬平意清了清嗓子,轻咳了一声,好不容易才将吴羽已不知瞄到哪儿去的目
光拉了回来,「师父既如此决定,我等自当禀从。关于接下来联同本盟与君山派
的应敌之事,不知吴兄可有什么打算?」

  「打算倒是没有。」

  望向姬平意的目光中微带一丝感兴趣的意味,吴羽的声音一如往常。

  「没得到进一步的消息之前,做什么都是错的……倒是接下来盟主的责任越
发重了,本盟和君山派的未来,全都压在盟主肩上,这重担可不好担,偏生在下
长于布计应敌,短于政事领导,最多能在应敌时发挥点功用,在融合本盟与君山
派上面就帮不上什么忙了……还得请盟主多加努力才是。」

  见吴羽一副懒洋洋的惫赖模样,岳敏宸不由有气,就连夫碧瑶也差点要爆发
出来,反倒是姬平意一伸手,阻住了两人。「既是如此,那就请师弟相助,早些
弄清楚夏侯征与马轩之间的关系,若有可插手处,本盟也好尽快行动。此事至关
紧要,万望师弟不可稍有疏虞,知道吗?」

  微微咬着牙,岳敏宸朝上一揖,正想退出去的当儿,吴羽却开了口,「方才
岳少侠只道了个首先,难不成夫大侠还有别情?在下末学后进,极想听夫大侠还
有何教诲?」

  「有的……」

  听吴羽这一问,一肚子火的岳敏宸虽极不想回他的话,可兹事体大,却是不
得不说。

  「师父还说有件事……得告诉吴兄知情。师父已派八师弟下书通知云深阁,
关于祝姑娘……呃,是师嫂的事情,八师弟说武阁主对此事并无什么说话,只是
安抚他远去辛苦,让八师弟休息一晚后便回门覆命。既然武阁主对此并无意见,
对这段姻缘大师兄尽可放心……」

  「最后面这句话……想必是岳少侠自己加上去的吧?」

  听岳敏宸这么说,吴羽嘴角微微牵动,面上表情极其复杂,也不知道是喜是
悲?看得岳敏宸神色大变,一时间甚至没听出吴羽话中的挖苦之意。

  「这下子……倒精彩了。嗯……想必夫大侠听到令师弟的回禀,该不会有什
么好脸色吧?」

  「你……你胡说什么?」

  听吴羽这般说话,夫碧瑶第一个受不了。本来她还存了个万一的希望,最好
云深阁的武裳盈反对此事,连带让祝语涵的日子也不好过。虽说这样难免伤了君
山派的威信,她也难免脸上无光,可至少比让祝语涵轻松过关好些。

  没想到武裳盈竟这般轻松地放过了此事,她肚子里不由积了一大把火,听吴
羽这一说,登时便烧了起来。

  「你是什么人?怎敢如此臧否家父?」夫碧瑶还想说话,可姬平意和岳敏宸
却是不约而同地举起手来,打断了她的言语,前者还只是面色狐疑,尤其是看到
吴羽难得绷着的脸,后者却是大惊失色,「确实如此,你怎么知道?」

  「这样下去确实不妙……怪不得夫大侠要出此绝招。」

  嘴上微微苦笑,挥了挥手让岳敏宸退了出去,「没想到云深阁是这种反应,
接下来我等麻烦不小啊……」

  「是……」

  憋着一肚子气退出大厅,身后夫碧瑶也马上追了出去,便在厅中也能听得外
头夫碧瑶与岳敏宸争论之声,还留在厅中的邵雪芊不由一怔。

  方才的话除了后半段没仔细听到之外,先前的她都听在耳里,自然知道夫明
轩的决定一方面是为了统一指挥,避免军有二帅造成的指挥体系混乱,另一方面
也是间接向自己表态,说明他已将实权全交给姬平意,对此等小事再不管了,即
使夫碧瑶亲为女儿也不会护短。

  虽是如此,夫明轩却也不乏开脱之意,夫碧瑶之所以如此刁蛮而不顾大局,
一半因为向来在君山派受宠,身为父亲的他极少重责;一半也是因为有君山派作
为后盾。

  若是身后没了强援,她在君山派内的威望又不可能与姬平意相比,气焰顿消
的她要保持那般刁蛮也难,何况那样的她不过就是耍些小女儿脾气,翻不出什么
风浪,看似委屈了些,又何尝不是夫明轩迂回护女的法子?

  心中正自思索,耳边却听得姬平意与吴羽讨论起接下来威天盟的反应上头,
邵雪芊微微一惊,方才听姬平意言语,似对吴羽那不当一回事的模样颇有不满,
而吴羽偏偏又一副不干己事的模样,打算把什么事都让姬平意自己去担。

  没想到姬平意的气反而消了下去,两边的讨论中一点不见意气,也不知是姬
平意成熟的太快了些,顾全大局到根本不去管吴羽的态度问题,还是吴羽言语中
又隐约暗示了什么,把姬平意哄得舒舒服服了呢?

  「雪芊……」

  「嗯……」

  「没什么。」

  看着正与姬平意讨论中的吴羽,辛婉怡目光之间微带些许忧色,只是一现即
隐,便连邵雪芊也没发觉,只乖乖听着她轻言缓语,「有君山派大举来援,暂时
总算可以放心些……只是君山派与威天盟体系不合,要融而为一、如臂使指,接
下来这段日子……可有得平意忙了。」

  「是啊,可惜你家那口子又不帮忙。」

  轻轻吐了一口气,邵雪芊摇了摇头,「幸好夫大侠此来,也可助平意一臂之
力,压制派内的不满力量,不然你家那人这甩手掌柜可当得好……」

  「这能有什么办法?」

  辛婉怡唇边逸出一丝苦笑,听邵雪芊的话意,她果然没听出来方才吴羽的话
中之意,也不知是这向来聪明的姐姐被眼前那沉重的压力弄的手足无措,还是关
心则乱了呢?幸好自己出口解释了。

  「君山派与本盟不同,平意久为君山派大师兄,威望可不是相公能够比的,
若是相公太过努力,威望是好建立了、临敌时的指挥也顺手了,可事后就难免会
变成两人相争,这样可不行……作为长者,他……确实不能不考虑多些,比任何
人都先退让个几步才行……」

  听辛婉怡这一提点,邵雪芊这才警醒。

  原来方才吴羽那将责任摆脱个一干二净的言语,并不只是先行为自己开脱,
而是另一种形式的输诚,明告姬平意他只负责出谋画策,绝不谋取威天盟与君山
派的大权。毕竟身为领袖,最忌讳的就是手下人争夺自己的权柄,太阿倒持之危
是每个领导者都不能容忍之事,也难怪姬平意听的龙心大悦,言语之中都透出了
心下的平和轻松。

  反倒是自己,竟连这么点小事都没发觉,还亏她一心要扶持自己的儿子,让
姬平意当真成为威天盟的有为盟主,连这点见识都没有,想帮忙只怕帮的还是倒
忙!

  望向正讨论热切的两人,邵雪芊俏脸一红,方才跃入心湖之事却是越发坚定
了。若自己不能在见识上帮忙儿子,唯一能为姬平意做的,只有心中正在踌躇的
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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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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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简介,覆灭栖兰山庄的元凶已伏首,威天盟也渐次整并君山派,步上轨道。

  如今需面对工于心计的马轩以及重整后的黑道联盟大肆扩张,邵雪芊为了儿
子的盟主之位,以及难言的情欲之念,妩媚摆宴款请吴羽,并放纵身心全然投入
灭顶欲涛,向令她又爱又恨的淫贼柔顺屈服……

  黑道联盟的平静令威天盟大感棘手,吴羽却道事有蹊跷。

  污衣帮来犯令姬平意与吴羽等众人匆匆赶赴,不料讯息误传,反使二人为结
盟邦而援手污衣帮与翔风堡之战。

  然而令姬瓶意与吴羽最为在意的,却是翔风堡主夫人简氏的剑法!

  那与祝语涵相仿的剑路……是否求援云深阁又燃起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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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集 第一章  鸿门夜宴

  春寒料峭,尤其入夜之后,那寒气与冬季相差无几,日里夜间的温差更大,
若非归离原里的人或多或少都有点内力根底,这般乍暖还寒的时候,最易感染风
寒,怕光是病号都得挂上不少。

  听着远方隐隐传来的工筑之声,缓步林中的吴羽微微皱眉。自从决定让君山
派与远雄堡的人都进驻,整个威天盟都动了起来,除却外围把守放风的人手外,
大部分的人都专心在构筑房舍上头。

  若非他好歹也算是栖兰山庄的高层人员,连姬平意对他都尊敬有加,旁人更
不敢对他指手划脚,此时此刻多半也得在工地上劳心劳力,哪像现在这般清闲悠
悠,还有散步的闲情表面上清闲,实际上吴羽心中却不似表面这般平缓。

  这一晚辛婉怡和姬萝盈各有各的事忙去了,邵雪芊却难得地暗地相邀,要他
到她房里去,美人有请虽是上上美事,加上这美妇又旱是自己的床上之臣,也不
知在他胯下抵死高潮了多少次,这一邀看似春意无边,但吴羽表面大剌剌的,实
则却是小心谨慎之人。

  江湖沉浮之间,早知「天下掉下来的礼物多半危机重重」的至理,邵雪芊相
邀的言语愈是温柔娇羞,他愈是不得不提起十二分当心,今儿之宴也不知会有什
么结果。

  照说他与邵雪芊彼此之间尚称合作愉快,先前他用智用心,与姬平意携手合
作,终令石渐授首,成果斐然,现在正是要对付强敌,最需要智士相助的时候,
他的地位该当是稳如泰山。

  但若安心于表面上的平静,只怕还不到当年落崖之事,年少闯荡江湖的他就
已死了千百次。虽说自己为邵雪芊出智出力,解决了石渐这强敌,但邵雪芊赔上
的却是清白贞节之身,虽然武林人士对贞节之事远不若官宦道学之家来得看重,
可邵雪芊是栖兰山庄的女主人,栖兰山庄也算半个世家,与一般武林人观念上大
有不同,这笔买卖对她而言也不知算赚还是赔。

  尤其邵雪芊体内尚有淫蛊作怪,令她床第之间抵死缠绵,心神俱醉,那种放
纵时极尽欢愉的狂野,配上她事前事后羞耻矜持及强撑面子的模样儿,格外令人
心迷神醉。

  偏偏这淫蛊却是自己趁虚而入才种进雪芊体内的,便不说能不能解犹在未定
之天,光是这令本能淫欲再无法自己的癫狂,就不知邵雪芊能不能受得了?若非
邵雪芊心下还悬着儿子女儿,换了个孤家寡人,也不知这淫蛊还控不控住她?到
那时吴羽早该逃之天天,又或想法解决此事。

  若在解决石渐之前,吴羽原还有七八分把握,为了报栖兰山庄的大仇,为了
保护自家儿女,邵雪芊合羞忍辱,宁可清白受污也会选择与自己合作应敌,加上
床第之间他大展神威,令邵雪芊身心都沉迷在那飘飘欲仙的快乐之中,双管齐下
怎么看她都不会笨到自断后路。

  可现在石渐这首恶已灭,马轩虽仍是姬平意要面对的强敌,照现下的情况看
来还是远胜石渐的对手,但就心态而言,马轩终不比石渐,不是灭栖兰山庄的元
兕,甚至不知有没有与邵雪芊交手过呢!

  邵雪芊对此人的恨意,远不若对石渐来的深刻,也不知她会不会在元凶伏诛
之后,干脆就不管马轩这强敌了。若她认定清白重过一切,说不定还会将心思拢
回自己身上,来个玉石俱焚,将玷污她清白的自己抹灭掉,也许连自身性命都赔
进去,来个彻彻底底的解决。

  若邵雪芊只是设计伏杀,以吴羽的江湖经验和武功才智,要逃出生天绝非难
事,想来邵雪芋也不合因此迁怒于辛婉怡;但如果邵雪芊真打定主意玉石俱焚,
那么麻烦可就大了。彻底疯狂的人什么都做得出来,尤其女人一疯狂起来,不只
不可理喻,更无法测度,吴羽可真没有把握,如果这冷月仙姑不惜一切地对付自
己,他能不能在不让辛婉怡夹在当中左右羁绊的情况下解决此事。

  虽然如此,吴羽倒也不后悔自己对邵雪芊下手。当年将他逼落崖下,虽说因
着淫蛊沾身,他确实做了不少可恶事,但十余年的孤苦,他对威天盟那些结义兄
弟可不是毫无怨怼;现在的结果倒还算不错,当年伏杀他的姬园等人先后身亡,
还多是被自己人背后下手。

  扬挺死时是什么表情他虽无缘眼见,但全极中与刘濠都死得不甘,石渐也是
死得糊涂,而邵雪芊更是在自己胯下不知神魂颠倒了几回,这等报复也算把当年
的气出了大半,便要死也满足了。

  尤其邵雪芊虽已近四旬却不见老,仍是娇美无伦,更添了几丝人妻人母的成
熟妩媚气息,床第之间辗转承欢之隙,那种身心享受绝非旁人能比,与辛婉怡娇
小玲珑、柔若无骨的娇怯各有一番风情,光想到那种滋味,吴羽就不得不承认,
所谓「牡丹花下死,作鬼也风流」确实是其来有自,就因着有这乐趣,他才含在
这七上八下的心态之间,仍乖乖到邵雪芊房间报道。

  若不是有这迷人的刺激等着自己,吴羽这步子还真跨不出去,虽说他目空一
切,但黑道联盟与影剑门结合的势力实在太强,若只有他自己一人以打游击的方
式处理,就算最后仍是瓦解不了敌人,敌人也未必能伤得得到他,到时候就看看
会不会有别的事件发生、别的门派介入,让事态再有变化。

  现在却是有个威天盟要顾,有了人手虽说临战时有把握些,可从另一个角度
而言也是多了拖累,到时候十有八九会变成面对面的大战,策略还没有实力来得
有用呢!

  走到邵雪芊房门前,吴羽深吸了口气,灵敏的耳目全然不觉得有旁人窥伺,
心情却紧觉着没有放松。若邵雪芊只是摆个鸿门宴,宴中掷杯于地,唤出五百刀
斧手杀他,那往玩笑式的陷阱对吴羽这等老江湖一点用都没有,武功到了他这个
程度,并不光只群殴就能够以众凌寡,人多的一边彼此配合更加重要,否则光只
人多而无配合,开打之后混乱间简直是让他予取予求。

  现在邵雪芊房内,除了她一人之外再无其余,反倒令心中戒备的吴羽愈发觉
得高深莫测。现在的归离原内,还没有可以瞒过他耳目之人,便再加上君山派,
也只夫明轩一人而已,最多加上个武功尽复的拂云子,但不说这两人还没到归离
原来,邵雪芊也不会让外人参与如此私密之事。

  若邵雪芊打定了主意玉石俱焚,下定决心的人什么都干得出来,到时候这香
闰中的陷阱只怕就不是那般轻易可以应对的,偏他又不愿意掉头就走,想了好半
晌,吴羽还是伸手叩了叩门。

  「是吴兄吗?请进。」

  似早已等待吴羽光临,邵雪芊的声音虽带着微微的颤抖,却还是如斯响应,
几乎是吴羽一叩门,她的应门声便传了出来,想必吴羽走来时的脚步声她早听清
了。

  缓缓推门而入,吴羽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时,桌案之上酒食足备,菜色虽
不多却是色色精致,酒香清雅悠远扑鼻而来,果然邵雪芊早已做下了准备;更令
人难以相信的是邵雪芊身上的服饰,粉黄柔嫩的蔽体小衣,裹着那掩不住成熟气
息的娇美胴体,在轻纱外裳中若隐若现,配上邵雪芊带些紧张,又有些觉悟的神
情,格外令人心动,便连吴羽看了都忍不住心跳加速。

  心跳加速归心跳加速,吴羽心中那不妥当的感觉可愈加浓了。先前邵雪芊虽
被迫与他合体交欢,在床第之间被摆布得神魂颤倒,欲仙欲死之间也不知投降了
几回,但她自负矜持,平日里对吴羽总没有好脸色,可以说是床上愈癫狂欢乱,
床外愈道说岸然、凛然仙姿。

  若非这种表面上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正好隐瞒两人间的奸情,吴羽可真
忍不住粉碎她高贵矜持的冲动,却也因此在床上玩得她愈发努力,令邵雪芊愈发
难以自拔,平日里愈发不敢稍有好脸色给他。

  可现在这个模样,便说是庄主夫人犒赏有功的部属也实在说不过去,简直就
跟狐狸精偷男人时百般献媚、千般诱惑一个模样,尤其邵雪芊眉目轻颤之间,万
种风情随目送出,令人望而魂销,顾盼之间什么戒备也没有了。

  吴羽虽好色,给这向来端庄大方的庄主夫人此刻格外妩媚的诱惑逗得心荡神
摇,心下却愈发地不自在起来。这可不是他认识的邵雪芊,事若反常即属妖,这
等教训吴羽还是晓得的,可晓得归晓得,脚步却还是忍不住踏了进去。

  反手关好房门,看似色授魂与,吴羽却已暗逼内力行遍周身,确认身畔无甚
毒物,更确定房中再无旁人埋伏,被色欲熬得酥痒难搔的心却愈发七上八下。这
般尝试都试不出同题,除非邵雪芊对自己真无歹意,否则就是邵雪芊竟想出了自
己所想不到的办法,运用了自己用不出的手段,若她真有杀意,今儿这关恐怕是
难过了,可想归想,他还是乖乖地扯过椅子,坐到邵雪芊对面。

  「别……别坐那边,坐到……坐到雪芊身边来,好吗?」

  声音微微颤着,眉目间虽百般温柔,却难掩一丝紧张,见邵雪芊连耳根子也
红了,吴羽虽说心中上八下,心想着与平日完全不同的邵雪芊也不知想干什么,
人却还是乖乖地坐到邵雪芊身还,心中暗怪自己对美女也太过心软了。

  坐到了邵雪芊身边,只觉一股香气扑面而来,吴羽虽心存戒备,却也给这香
气扑得欲火狂烧,虽说邵雪芊的体香他也不知嗅过了多少回,毕竟女体幽香愈馥
郁之刻,便是高潮泻身、神魂颠倒之时。

  但今儿个的邵雪芊似乎是仔仔细细地沐浴过了,浴池之中还刻意添了什么香
料,使得那天生的香气愈发娇甜,即便一心以为这其中必有文章,连闻嗅时都带
几分戒心的吴羽,也不能不承认,当飘然若仙、冷若冰霜的「冷月仙姑」邵雪芊
存心勾引男人时,连柳下惠也不得不心动。

  「深夜相请,不知夫人有何见教?」

  逼功默察周身,确定这诱人的香气没怎么影响自己功体,似乎也不是什么混
毒的手段,吴羽虽说戒心甚重,场面上却不得不先开口,毕竟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自家的问题。

  虽说淫蛊已被九转龙珠压制得不剩多少,所余的大部分又已送进了邵雪芊体
内,但淫蛊本性对男人的影响力总是胜过女人,加上此刻的邵雪芊美目轻飘,濛
茫之间格外诱惑,若这就是邵雪芊的打算,已要忍不住抱她上身后大床尽情享用
的自己也不知会着什么道儿。

  「只是……只是一点心意,感谢……感谢吴兄为雪芊所为的……一切……」

  见吴羽竟如此把持得住,邵雪芊眉宇之间隐约透遇一丝讶意失望,纤手轻提
酒爵,给吴羽倒了一杯,颤着的手送到了他面前桌上,幽香混着酒香,房中登时
香气弥漫,令吴羽也不能不接了起来,跟邵雪芊轻碰了一杯。

  一口饮尽美酒,吴羽表面上不动声色,心下却愈发疑惑。这酒滋味颇美,更
重要的是酒中什么也没掺,纯粹的酒香扑入心坎。诱得人心动魂摇,感觉眼前的
美妇愈发动人。

  虽说对毒物接触不多,但吴羽的江湖可不是白走的。下毒的办法千百种,但
只要小心谨慎,其中绝大多数都是可以避免的。

  毕竟毒物总有特别的特征,味道、颜色、气息、重量,总不会与一般物事相
当;而且下毒本身也是一门学问,其中最糟糕的办法,就是将毒下在酒里,因为
酒质纯净,即便毒物本身无色无臭,但掺在酒中便是杂质,必然影响酒本身的气
味,此道中人都会感觉得出来,这等做法除了糟蹋好酒外再无效果可言。

  若是混毒的手段,虽说其法千万,令人防不胜防,可混物成毒,听似高深玄
妙,总也是物性相混后的产物,即便吴羽本身不知混毒之法,但只要时时戒备,
混毒生效之时总会有所征兆,便难免中毒也找得到机会脱离之后再行逼毒,在这
方面吴羽还是有些自信的。

  见吴羽一杯饮尽,邵雪芊面色微润,又是一杯为敬,几杯下来,莹白如玉的
脸蛋儿已给酒意蒸得嫣红,加上眉目之间春意蛊然,原先的紧张早已不知最到了
哪兑去,此刻的邵雪芊被酒意蒸得娇躯发热,酡红美肌上香汗轻吐,不只体香愈
发馥郁,原先的僵硬也渐渐缀解了开来。

  娇躯软绵之间,外裳不知不觉已稍稍滑脱开来,轻滑如丝的小衣随着她的呼
吸不住起伏,美得令吴羽食指大动,若非心下还有三分戒备,怕早要抱邵雪芊上
床好生玩弄,直到她求饶才歇。

  俗语说酒属色媒,虽说吴羽早不知和邵雪芊好过了好几次,无论是她在床第
之间既放荡又差涩的反应,又或身体在情悠贲张时的本能刺激,吴羽都嘹若指掌
了,但便不管酒后灯下的她,娇柔妩媚,娇躯熟得似可喷出火来,光是这欲语还
休、既主动又娇羞的诱惑,就足以令男人魂为之销,即便仍有戒备,吴羽仍是忍
不住将身子凑了过去,嗅着她混着酒香的芬芳。

  好容易等到吴羽主动过来,邵雪芊晕红的眉宇之间闪过一丝羞意,只觉他光
只凑将过来,呼吸间热气轻喷在她身上,便令体内潜伏的淫蛊火热得舒展开来,
股间都忍不住不自在起来,就算明知接下来要发生的事,这感觉仍令邵雪芊有些
不安。

  毕竟,她虽被吴羽不知享用过几回,可那些时候都是被他灵活的手段勾起淫
欲,着魔般地被他征服,像现在这般主动献媚,可还是头一遭!虽说羞意难免,
但接下来要发生的事仿佛历历在目,那刺激竟也压服下了他难免的紧张。

  又倒了两杯酒,本想像方才那般推到他面前,与他轻碰一杯,没想到纤手才
触到酒杯上头,还没来得及施力,吴羽的手已按了上来,光只手指轻触,便令邵
雪芊娇躯触电般的一震,若非她武功够高本能地收了力,怕连酒杯都要碰倒了,
可不像现在这样只是酒芒波动闪耀而已。

  「若夫人真想称谢,不若赐在下这一杯如何?」

  嘿嘿一笑,似已摆脱了一进来时的戒备谨慎,吴羽一边说着,一边在邵雪芊
秀嫩柔滑的手上轻抚着,挑逗之意如电般直抵邵雪芊心底。

  虽知这一幕早晚要发生,可当真发生时,却仍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在心底涌
现,邵雪芊勉力压抑那被非礼时的不安,集中精神在手指接触时的刺激上头,只
觉得他的动作虽柔,却似火上加油般,令她体内愈发骚动。

  虽说媚眼轻飞间仍难免羞怯,纤手却还是怯生生地举起了杯子,娇柔依顺地
送到他口边,微微颤抖的手,令杯中酒波流动,诱人的芳香愈发一吐难收。

  当吴羽一低头,轻轻吻住了杯子,虽说没有亲到自己指间,却有种比方才被
他触及时更加火热的感觉直透心湖,仿佛连那杯子都变成了自己的手,正被他含
在口里吸吮轻薄着一般。邵雪芋微微咬牙,忍住了缩手的冲动,撒手顺着他微微
的动作渐倾,将酒汁缓缓送入他口中。

  一杯饮尽,邵雪芊却是没法缩手,他的手仍轻按着自己腕上,随即那嘴从杯
上缓缓滑了过来,带着几分酒气轻轻喷泻在她掌上。

  这般亲密已足够羞人,偏偏有了酒意之后,邵雪芊的肌肤仿佛毛孔尽开,那
混着酒热的呼吸温暖地湓入了掌内,顺着筋脉直透周身,比之任何武功内力都还
要来得充满侵略性,就算那火热的嘴唇还没触及她的肌肤,光只呼出来的气息,
就已令邵雪芋呼吸加速,娇躯忍不住紧绷起来,迷乱间甚至有种投入他怀中,任
他为所欲为的冲动从腹下涌起。

  就算以往已被他玷污过几次、就算身体里面有淫蛊作怪,即便在相邀时早有
准备的她,也不由觉得自己未免太过火热难耐了些。邵雪芊美目迷茫,只觉体内
说不出的火热,心想着这吴羽还真不愧是个淫贼,光只是和他坐到一席,自己彷
佛就像中了淫毒般难以自制,而自己的决定做了之后,究竟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邵雪芊当真难以想像,或者该说她不太敢去想像吧?

  反正做都已经做了,再后悔也没用,现在也不容她再有所退缩。邵雪芊微颤
的纤手若有似无地向前一送,极轻地在他唇上沾了一下,动作虽轻得似无所觉,
纤手一震,空杯都掉了下来,手上一翻,悄无声息地接过了酒杯,往桌上一放。

  吴羽刻意抬头,吐舌轻舐唇皮,这才轻轻地吻上邵雪芊柔若无骨,腻若凝脂
的肌肤,还故意让邵雪芊看到了他唇舌同的动作,那刻意摆出的挑逗模样,令邵
雪芊愈发羞赧难当,白玉般的肌肤半因酒气、半因娇羞,红润得早已薄薄地透出
汗来,那模样简直就像个熟透的苹果,只待被人吞吃得一干二净,再留不下什么
果核皮屑。

  虽说吴羽动作同样极轻柔,彷佛像是一点力气也不用,但邵雪芊春心已动,
纤手与他唇舌接触之间,好像有股火从他温柔的口舌间传递过来,烘得邵雪芊整
个人都熟了,原本还留存体内的几分紧张,顿时被灼得融化,连带着寒气的春夜
也无法冷却她体内一丝一毫的需求。

  心中那蠢蠢欲动的情思,比之吴羽所带来的刺激遇更强烈地诱发着邵雪芊的
情欲,她软软地瘫在椅上,任吴羽轻柔巧妙地吻着她的纤纤玉手,唇舌渐渐向上
行去,徒皓腕缓缓爬上。

  当那酥痒火热的感觉自腕入臂、由臂而肩,渐渐地吻上她脖颈之时,娇喘着
的邵雪芊这才发现,不知不觉之间,自己的外裳早已无声无息地滑落,那灵巧的
唇舌正轻轻噬咬着小衣的结子,一点一点地解除她仅余的束搏,拉扯之间那火热
彷佛已透入衣内,饱满的美峰早已随之荡漾弹跳起来。

  虽知今夜难免,却没想到吴羽才刚施妙手,自己便已如此不支,体内羞意随
欲火狂升,邵雪芊不由得无力地挣了一挣,却是挣不脱吴羽的唇舌,彷佛连力气
都被他温柔地吸走了。

  她不挣还好,一挣之下登时将她的软弱和盘托出,吴羽微微一笑,早已轻抚
在她腰间的另一只手微一用力,只听得邵雪芊一声嘤哼,娇躯竟已落入了吴羽的
怀抱,温暖舒服得再也挣脱不得。

  羞怯无力地闭上美目,只觉眼角湿润,也不知是羞耻于自己如此无力,还是
对接下来的淫行期盼难掩,从他身上涌现的体热,更强烈地烘起邵雪芊身体里的
火,令她舒服棉软地瘫倒在他的怀中,好像所有毛孔都被那火熨开了,正贪婪地
吸取着那男人的气息。

  成熟火热的胴体在他怀中轻扭着,却非抗拒他的动作,更不逃避他的爱抚,
反而是极尽所能地增加两人接触的面积,好让那温柔的火更强烈、更火热的让她
减顶,彻彻底底地将最后一丝羞意融化于爱欲之间。

  虽说即便隔着衣裳,也能感觉到他身体的火热,但久经淫欲的肉体正待与对
方水乳交融,怎堪如此阻隔?虽仍羞得不敢睁开眼时,邵雪芊却发觉不知何时自
己的手,已发颤地轻解着他的衣钮,那般主动虽是羞人,却是再无抗拒地展现出
她火辣辣的需求。

  偏偏吴羽却只是任她施为,灵巧的口舌虽已解开了小衣的结子,却只在小衣
外轻抚慢捻,绝无进一步的动作,让那小衣无力地挂在她身上,偏偏两人肉体紧
紧相贴,让小衣无法滑落,明明只是层隔阂却始终摆脱不了。

  若吴羽一急色,索性硬扯掉邵雪芊的小衣,令她彻底赤裸,此刻的邵雪芊根
本不想而且也无力抗拒,也只能既怕又爱地欲迎还拒,半推半就地玉成好事,偏
偏这人虽说生性好色,体内的淫蛊更令他对女人的引诱无可抗拒,却是极好享受
云雨欢愉前的挑逗。

  他一边搂紧邵雪芊,一边吻着她裸露的脖颈香肩,享受她的柔软嫩滑,一边
探手在她身上隔衣爱抚,虽说刺激始终是隔了一层,令邵雪芊又爱又恨,却遇不
敢开口向他要求,只能闷骚地在他怀中轻扭慢摇,无言地渴求着他。

  「哎……求求你……别……别再吊着雪芊了……」

  被他的魔手爱抚得浑身发烫,整个人简直像是入了熔炉,当吴羽的手终于贴
到她胸口,隔衣轻捏慢揉着两点硬挺的蓓蕾时,那强烈的刺激终于令邵雪芊放弃
了矜持,忍不住呻吟出声。

  她的胴体这般诱人、她的诱惑这般明显,偏生吴羽却还是要迫她开口投降,
教她如何能够忍受?偏偏沾染了淫蛊,要害被捏在他手里,想抗拒都没得抗拒。

  邵雪芊抱紧了他,喘息声既甜且柔,带着一丝不甘和满腹的需要。

  「求求你……给雪芊吧……」

  「当然好呀!」

  嘻嘻邪笑着,吴羽魔手一托,令偎紧他怀中的邵雪芊身子一侧,小衣登时滑
下了半边,一颗登挺高耸的玉峰登时跃出,被吴羽捧在手心,尽情地搓揉把玩起
来,那直截了当的刺激,无比强烈地勾起了邵雪芊的欲火,令她只能娇声哀吟地
回应着他非礼的言语。

  「只是夫人都快光溜溜了,在下却还很多衣服……请夫人先帮在下宽衣,在
下再来为夫人解蛊,如何?」

  若换了先前,即便邵雪芋已被淫欲占有,可身属姬园遗孀的矜持,仍令她无
法忍受这等挑逗言语,怎么也要硬撑着不投降,最多是让吴羽大展长才,被动地
迎合他的征服;可现在的邵雪芊却是不同了,她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充满性感
诱惑的轻嗯了一声,那般娇羞迎合的模样,差点让吴羽停下了手,不敢置信地望
着怀中这热情如火的美妇发愣。

  虽说吴羽收了手,可邵雪芊这看似微不可见,实则也不知耗费了多力心力的
一点头,却将她的最后一层防线彻底击溃。

  她闭着美目,任脸上湿润火热的感觉四庭进走,微手却发颤地解着吴羽的衣
衄,动作虽是稚嫩,其中的心情却明显到了极点,是以吴羽也不再迟疑,一边任
邵雪芊稚拙地宽解自己的衣裳,一边口手齐施大展手段,挑逗玩弄着邵雪芊渐渐
暴露的完美肉体,还偶尔出言指导邵雪芊的动作,在她又娇羞畏惧又无法停手的
努力之中,终于将吴羽的衣裳给脱去了。

  他的衣裳才解,邵雪芊顿觉娇躯一凉,那最后一层的蔽体小衣,竟比吴羽的
里衣还快到了地上,彻底赤裸的邵雪芊只觉整个人都有种彻底解脱的快活,尤其
赤裸裸的肌肤那热情再也无法掩饰,给吴羽火辣辣的几下揉弄撰博下来,体内烧
得蜒比强烈的火,竞似更熟了几唇。

  加上两人赤裸相摊,邵雪芊臀腿简不能避免地镯着了他硬挺的火孰一,那刺
激令她又羞又怕,偏生肌肤的敏感,使她完全能感受到他的粗畏与孰……力,又
羞又喜的情感登时余邵雪芊美得憋火焚身。

  「哎……坏蛋……坏淫贼……」

  这般羞人话语出口,邵雪芊这才发觉自己已忘了形,她的体内满是火,渴想
着发泄那贲张的欲望,渴想着那高潮地到来,可现在她再不必压抑体内本能的矜
持了,情欲早已占满了她,即便她再想分心,身心却都已经专注在情欲的快乐上
头,再也难感觉其他。

  迷漾的美目媚眼如丝,微睁一线望着近在咫尺的寝床,想到待会儿要在床上
发生的一切,虽说原先已和他不知做了几次,可现在的心态,却令邵雪芊光想像
着都觉无比刺激。

  偏偏吴羽还想撩着她,只搂着邵雪芊迷人的胴体,坐在椅上大逞手足之欲,
修长的玉腿、高挺傲人的美峰,也不知被他的魔手玩弄了几回,身心早被欲火烧
得通透,邵雪芊甚至已小泻了一回,可那种浅尝即止的满足,却使得她的空虚更
加强烈,芳心只恨着他怎不把饥渴的自己抱上床去尽情享用。

  该不会……这人想坐在椅上玩了自己吧?一思及此,邵雪芊愈发娇羞难抑,
虽说她已有了献身的心理准备,甚至在脑海中想像过这得志的淫贼会怎么享用自
己,想像遇自己被淫贼手段弄得欲仙欲死的浪态,更知道先前他与辛婉怡重逢之
时,就是在光天化日之下的树林里玩了自己的密友,可对她而言,床上才是搞这
等事的地方,至少……也得让他先给自己一点习惯的时间吧。

  「你……啊……坏蛋淫贼……坏死了……搞得雪芊这样……哎……别……别
这样……」

  娇滴滴地在他怀中呻吟着,邵雪芊眯着美目,现在才佩服自己的先见之明,
早把房内的镜子收了起来,这样被男人把玩得神魂颠倒,被他看了还不算什么,
若映到了镜子里头,被他迫着自己窥看,才真羞得让人想死呢!

  就算知道这一开口认输,自己多半难以翻身,邵雪芊也不管了。

  「求求你……抱雪芊上床……活活的……活活的弄死雪芊吧……唔……千万
别……别在这儿就……就要了雪芊……算雪芊拜托你……哎呀……」

  「在椅子上搞不好吗?在下……会让夫人很舒服的……比在床上另有一番滋
味哦!夫人试试……就明白了……」

  嘴上问的无辜,吴羽却是一手轻捻邵雪芊那虽呈褐色,仍不减敏感的圆肿蓓
蕾,一手探在她湿润柔腻的股间,在幽谷口外轻揉着那已然冒头的小蒂,弄得邵
雪芊娇躯阵阵颤抖,美得彷佛就要泻身,耳朵被他轻呼的热气烘得暖暖的,差点
忍不住要开口同意他的要求。

  「不……椅子上……不行……至少……现在不行……啊……好……好痒……
哎……别……那样子……呜……雪芊连……连话都……说不清楚了……哎……好
棒……」

  被他魔手摆布得神魂颠倒,即便邵雪芊早知今夜要被这淫贼彻底征服,仍是
承受不住这般刺激,若非身属侠女的最后一点点矜持,怕早要开口投降。

  「求求你……哎……至少……至少让雪芊到……到床上去……唔……雪芊早
知道……早知道你……很厉害了……可是……哎……先到床上……别的……别的
地方……唔……以后……以后再试吧……呜……日子……日子还长着呢……别这
般急……啊……」

  「有夫人这般美色相诱,教人如何不急?」

  听邵雪芊说的可怜,偏又呻吟得真情流露,吴羽这才稍稍放心。他一边加紧
逗弄邵雪芊的胴体,一边小心翼翼地调整着手法,让邵雪芊流连在将近泻身的滋
味中,却是迟迟不能到达顶点,那快感的折磨,令她又快乐又难过,令尝过高潮
滋味的邵雪芊苦得难以自拔,「若夫人这般舍身相诱,在下还坐怀不乱,夫人才
要伤心吧?」

  「你……哎……这么说……真是……」

  听吴羽直接说自己主动诱惑于他,邵雪芊虽难免羞耻嗔怒,可他也同样地赞
自己充满魅力,身属女人哪里会为了这种事生气呢?

  感受着他胯下淫物的雄风昂昂,邵雪芊美得浑身酥软,心知接下来自己就要
没顶于以往所不耻的淫欲深渊,她却已再无反顾,俯身在吴羽胸口轻吻了几口,
湿漉漉的香唾沾的他胸口一片光。

  「既然……既然雪芊都……都这么不顾羞耻了,你……你怎么还能忍着……
不带雪芊上床……让……让雪芊舒服痛快……唔……一整个晚上……」

  没想到邵雪芊不但不怒,反而任由本能操控,连这等诱人的求恳话语都说了
出来,跟以前那即便淫欲高燃,仍死撑着绝不求饶、绝不主动的模样简直判若两
人。

  吴羽虽觉有异,但怀中的美娇如此火热,身为男人又岂能弃之于不顾?他抱
起了邵雪芊,向前一倒便滚到了床上,「夫人既然这么说……在下就来……让夫
人知道……以往夫人顾着侠女矜持、不肯放浪的日子,都是白活了……」

  「嗯?啊……」

  没想到他说来就来,当娇躯滚倒床上的时候,自然就没办法跟他挨得那般紧
了,失去了男人的爱抚,邵雪芊不由失望地嗯了一声,只是那声嗯还在喉头,整
个人已仰躺床上,双足被吴羽握在手中,修长的玉腿早被强行分开,露出了中间
那丰润盛红的幽谷。

  随即吴羽整个人压了上来,饥渴的幽谷登时被火热猛地充实,强烈磨擦的刺
激滋味,舒服得让邵雪芊纤腰一弓,玉腿本能地勾住了男人的腰一压,好让那已
突破门口的火热,能够更深切地攻入她的体内。

  「好夫人……这么浪的……都忍不住了啊?」

  把玩邵雪芊这么久,弄得邵雪芊无比难受,其实吴羽自己也硬得快要爆了,
是以才一抱邵雪芊上床,便不再多加挑逗拂拭,一提好架势便插入了她,而那湿
润的幽谷也正甜美地等待着他的攻势,才一进去便充分地感受到了她的需要,那
幽谷不只湿润,甚至还有种本能的吸力,将他的硬挺一点一点地吸进去,令吴羽
不由得又调笑起来。

  「哎……等了……等了你那么久……从一开始就……自然会……自然会这样
了……」

  听吴羽这般调弄自己,邵雪芊不由一醒,只是体内的欲火烧得太过强烈,早
烘得她头昏眼花,再不能保持一向的冷静。

  尤其那正款款深入幽谷的肉棒,在火烫的摩挲之间,美得邵雪芊不由口乾舌
燥,被充实的部位美得无可言喻,磨擦之间舒服得彷佛就要被他撑裂,饱满得再
也容不下其他。幽谷口处的充实,却更显得内里还未被触及的地方空虚难忍,这
般刺激之下,再羞人的言语也本能地吐出樱唇。

  何况今夜的邵雪芊比以往更要敏感,还没忍到吴羽对她大施手段,脑中已无
比迷乱地想像着会被他如何如何,那混乱的思绪,虽使得邵雪芊紧张难抑,可诚
实的身体却也彻底反应了心中所想。

  在吴羽的善加挑诱下,更是湿得难以想像,落在床下的衣物早已沾满水湿,
透出无比诱惑的香气,更不要说此刻已被他插入,畅美到只剩下肉欲的渴求,其
余早不知消失到了何处。

  「既然夫人这般想要……在下自然得戮力以赴,好满足饥渴的夫人了……」

  俯下身去,轻轻噬咬着邵雪芊诱人峰峦顶端那肿胀的蓓蕾。虽说邵雪芊自己
对那那处难返少女粉嫩的深褐色泽颇有憾意,可那蓓蕾激情时的敏感,却丝毫不
弱于少女之时,更不用说她自己也不知道,那微带褐黑的点辍,看似使得邵雪芊
胴体没有那般完美,却一方面展露着她身心的成孰,一方面更使得她完美的身心
暴露出让淫贼可以下手的缺口,比之所谓的完美女体,更能诱发男人蹂躏的本性
冲动。

  峰峦间强烈的刺激,令邵雪芊不由轻吟出声,他的言语更使得她淫欲如蛇般
抬首昂然,尤其幽谷里强烈的感觉,让她无法掩簖地我琨,自己正被男人快乐地
干着,那心理上的刺激,使得邵雪芊愈发美得忘形,一边玉腿环上他的腰,拚命
将他向自己压近,好让那肉棒在幽谷中更加深入,彻底地暴露出她的需求,一还
娇滴滴地呻吟起来。

  「坏……哎……明知道……明知道雪芊是被……是被你的淫蛊害成这样……
哎……唔……好美……还要……还要这样欺负雪芊……呜……雪芊不依啊……你
坏死了……」

  「喔……若夫人不想被欺负,在下自然……唔……」

  还想刻意调笑她几句,吴羽一句话还没说完,邵雪芊已玉手轻伸,堵住了他
的嘴,娇声轻吟着。

  「别……哎……你这坏人……唔……光晓得欺负雪芊……嗯……算雪芊输给
你了……你这淫贼啊……想……想要雪芊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你那……那
大东西都已径……已经干了雪芋了……何必……哎……何必还说……这话……雪
芊都……都这么湿了……里面想你……想的要命……你……你就痛快点……让雪
芊……欲仙欲死一晚上吧……」

  她都已经这么说,还能够撑持不大展淫威就不是男人。吴羽嘿嘿一笑,也不
打括,只唧住了邵雪芊玉手轻轻舐着,轻咬慢吮之间,弄得邵雪芊魂为之销,虽
说被他吻着的不过是手而已,可配合上他款款渐入的肉棒,还有双手在身上的尽
情撰玩,邵雪芊只觉整个人都化成了火。

  随着他的手不住延烧,娇躯娇动之间,将他愈迎愈入,只置一虞虞的饥渴空
虚,都被他深深切切地满足了,偏生愈是满足,袒鳆愈有棰想要被充实的空虚彦
生,迫得她只能抬臀扭腰,需求无比。

  感觉到身下的邵雪芊淫欲极旺,简直就跟常年自己淫蛊最盛时差不了好多,
吴羽淡淡一笑,放开邵雪芊含羞的手,却紧接着轻咬住她喷张的蓓蕾,舌头吐、
磨、旋、舐,勾得原已欲火焚身的邵雪芋愈发不堪。

  她娇滴滴地呻吟着,娇躯水蛇般缠紧了身上的他,幽谷里愈来愈湿润,好让
那肉棒愈来愈深入,身体内的快乐,令她不由自主地扭动着,向他彻彻底底地献
出。

  「坏……哎……坏蛋……求你……嗯……好棒……啊……给……给雪芊……
嗯……更……更深一点……更……更里面一点……哎……别……别光在那磨……
唔……好……好麻好痒……坏……坏蛋……害死雪芊了……嗯……」

  虽说这等淫浪言语之前未出过口,光只在脑中想着,就已令邵雪芊羞得极想
钻进洞里去,可给吴羽弄得这般畅快,彷佛吃了人参果般,每个毛孔都喷吐着欢
乐,没叫出这般本能的淫语,真是难以将她的快乐宣泄于万一。

  「嗯……好棒……你……哎……干死……干死雪芊了……这么厉害的……真
的好……好深……啊……」

  更何况这般淫言浪语,最难的只是第一句,当第一个字自樱唇中吐出之时,
邵雪芊虽是羞不可抑,却也觉得痛快至极,接下来的话竟是连珠炮般吐出,愈吐
愈疾、愈吐愈甜,到后面美得再也不可能压抑住。

  哎……好……好棒……又大又硬……还……还很深入……入到雪芊最……最
里头了……那么硬的宝贝……顶……顶得雪芊好舒服……啊……别……别离开那
儿……就……唔……就是那里……哎呀……用……用力一点……唔……你……啊
啊……顶到……顶到雪芊穴心了……好……好痒好酸……好麻……哎……就……
就是那样……啊……

  感觉肉棒已顶到邵雪芊娇嫩迷人的花心,敏感的肉棒顶端被那柔轫的嫩肉团
团包裹,桓幢酥麻快感直透入心,美得仿佛就要最上云端,饶是吴羽床第经验丰
富无匹,又被淫蛊磨练过,堪称身经百战,一时间竟也差点难抵这快感。

  他稍稍收敛欲火,暗逼销魂秘术,肉棒宛如活了过来般,对着那娇嫩花心百
般挑逗,或钻或啄、时旋时磨、连咬带吮、若即若离之间,让邵雪芊登上了高潮
的巅峰,在他身下婉转娇啼,哀怨呻吟,将体内狂烈无比的痛快尽情叫出了口。

  「啊……你……坏蛋……唔……好人……好人兄……你的宝贝……唔……好
烫……好熟……好会磨……嗯……磨得雪芊……哎……好舒服……怎么会……怎
么会这么厉害的……啊……那……那里……别……别那么用力……唔……台……
啊……台坏掉……哎……可是……嗯……别……别放过了……」

  「嗯……好痒……好酸……哎呀……好捧……嗯……好人儿……求求你……
哎……别……再……再用力一点……让……让雪芊丢身子……唔……好美……那
里……被你顶得……唔……要破掉了……哎……可是……嗯……就这样……好人
儿……再……再用力点……让……雪芊泻……唔……好美……雪芊好舒服……」

  「好夫人哪……你是想要被在下玩坏掉……还是要在下先放过你……说清楚
点好吗?」

  听邵雪芊叫得销魂无比,感觉怀的她已浪成了一滩水,正随着自己的动作摇
扭荡漾,每寸肌肤都喷吐着诱人的欲氛。

  以往交合之时虽也快活,可有所矜持的邵雪芊总嫌不够投入,这可是她头一
回这般彻底沉迷的,吴羽虽是爱她如此妩媚妖冶的浪态,却是本能地出言挑逗,
再也停不下来。

  「哎……坏蛋……你……你讨厌啦……嗯……可是又……」

  听他说得这般羞人,邵雪芊的矜持迥光返照般涌回身上,却是随即便被狂扬
的欲火所吞噬。她搂紧了身上的他,再也不管身上的他是自己爱恨难分的淫贼,
不管自己侠女和姬园遗孀的身分,此刻的邵雪芋早不是那冷若冰雪的冷月仙姑,
而是个被欲望完全占领的女人,正尽力伸展着自己,去迎合承受男人的勇猛,好
在那飘飘欲仙之中彻底崩溃。

  「你……哎……把……把雪芊弄死吧……雪芊要……要被你活活搞死……彻
彻底底的爽一回……」

  「真的吗?那……在下究竟是坏蛋一个,还是夫人的好人儿呢?」

  邪邪一笑,吴羽刻意暂停肉棒的动作,只在那花心庭轻轻顶挺,勾得邵雪芊
心软身颤,不争气地又泻了一回。

  「哎……还……还这样……别……你……啊……」

  被吴羽花招百出的手段摆布得神魂颠倒,就算他真是恨之入骨的淫贼,那恨
意也早抛到了九霄云外,何况先前解明嫣的话还在耳边,甚至连邵雪芊自己都不
知道,今夜的她究竟是为了什么要享受那无此的销魂?

  娇躯火辣辣地搂紧了他,邵雪芊只觉胸口被他挤得连气都快透不出来,可那
满腔言话却自动喷出。

  「想……想怎样玩雪芊……就玩吧……今晚……唔……让……让雪芊变成个
真正的女人……莫正享受遇人生乐趣……别……别对雪芊松手……啊……」

  最后一个字才刚吐出,邵雪芊只觉下体一痛,一声娇吟不由自主地吐出。就
在她婉转哀求,将满腹的需求向他倾吐的当儿,吴羽又一阵厮磨,磨得邵雪芊精
关一泻,一波甜蜜的阴精登时涌出,泻身的快乐还未整个占有她,吴羽竟重重一
突,那肉棒狠狠一顶,冲破邵雪芊花心,强硬地突道了邵雪芊子宫之中,冲得邵
雪芊刚泻的阴精,竞有一丝又倒流回子宫内。

  子宫之内原就是女体最为柔嫩之所,情欲如焚之隙,女体的敏感愈发倍增,
被吴羽这般强行侵犯,邵雪芊只觉一股难以想像的疼痛从体内最深处传来,简直
可说与破瓜之夜的痛苦差距不大。

  偏偏那极端的疼痛中,又有种极端的快乐传来,仿佛那处被肉棒厮磨之间,
这般快便产生了快乐的滋味,极痛混着极快,那种感觉简直让邵雪芊无法分辨,
只能娇滴滴地搂紧了身上的男人,娇喘无力地承受着他的动作,任那迷乱的滋味
在体内尽情流动,殛得她每寸神经都慌乱起来。

  别说破瓜之事已久,连子女都生了,邵雪芊哪里想得到,自己竟然还有碰上
这等痛楚的时候?偏偏那感觉痛得极端也美得极端,痛快混杂一处,很快就让她
自己都分不出来,好像里面每疼上一点,满溢体内的快乐也多上了一些。

  她只能抱紧男人娇喘吁吁,任不知是喜是悲的泪水在脸上奔流,全心都集中
在那被侵犯的末端,感受着肉棒的顶挺磨擦,再也管不了其他。

  其实也是邵雪芊自己的问题,先前她虽与吴羽交欢过不知多少回,可心中的
矜持总令她无法全心投入,吴羽下手自然也没敢这般重,换了早尝过这等滋味的
辛婉怡,自然就知道那痛虽不像破瓜般一生只有一次,而是次次都难免,可极痛
之中的快乐,却比先前愈发强烈百倍。

  偏偏她知邵雪芊羞赧,难以全心投入,又以为那是自己幽谷与身段一般生的
娇小,才会这般容易被吴羽刺穿,哪里想像得到吴羽的天赋异禀?自然就不会对
邵雪芊警告,才让邵雪芊一时难以适应。

  痛,那痛真的是痛到了极点,尤其吴羽才刚攻陷邵雪芊胴体的最深处,即便
极力放小了动作,那充满生命力的微微颤抖,都牵动了邵雪芊满心的感觉。她噬
咬着纤指,才能忍住要他退出去的冲动,酡红的肌肤与微颤的胴体,都在在展现
出她虽苦于疼痛,却还迷恋着不肯抉择。

  「会疼吗,夫人?要不要在下先……退出去?」

  感觉得出身下邵雪芊的慌乱,吴羽不由得有些心软,毕竟邵雪芋与辛婉怡不
同,可还没对自己那样爱煞,也不好对她干得太过火。

  「别……别退……」

  本来还有些难以决定,吴羽这句体贴的话语入耳,反让邵雪芊下定了决心。
像她这般成熟的女体还如此难以承受,身段娇小的辛婉怡想必更苦,可这闺中密
友对吴羽只有更为依恋,想必这苦楚之后,还有其他的可能;何况若真是伤体疼
痛,对清白已已污的她而言,何尝不是老天爷降给她的惩罚?

  带着些许的自暴自弃,邵雪芊贴紧了他,柔弱无力的呻吟直透心坎。

  「就……就这样……继续玩弄雪芊的身子……让……呜……让雪芊……彻底
变成……变成一个真正的女人……」

  听邵雪芊这么说,吴羽这才轻轻顶动起来,同时更落足了力气,在邵雪芊柔
嫩酡红的各个敏感地带大展所长,诱得邵雪芊淫火高升,整个人都化成了火,此
刻她便想退缩,也已无能为力。

  何况在吴羽的努力之下,邵雪芊所身受的滋味更加令她难以退缩,强烈的痛
苦也不知是麻木还是消退了,竟混在强烈的快乐之中洗礼邵雪芊周身,每寸肌肤
都美得颤抖起来。

  「哎……好棒……嗯……好人……好人儿……雪芊的好人……你……哎……
真厉害……好……好会干……干得雪芊……丢了一回又一回……唔……好美……
这宝贝儿……真让雪芊爱死了……」

  不知何时,呻吟又起,邵雪芊只觉得现在自己的快乐比之刚才又更强烈了,
她泻得上气不接下气,只觉尽溃的精关中阴精不住倾吐,就算对方没用上采补淫
技,她的阴精也前仆后继地向肉棒冲去,主动地要献出所有,美得真令她想像不
到。

  「哎……再……再用力……嗯……雪芊丢得……好舒服……啊……再……再
来……雪芊要死了……」

  一次又一次的高潮,一次又一次的倾泄,邵雪芊只觉自己的灵魂已离体飘飞
了,在那仙境之中飞翔遨游,这才叫真正的欲仙欲死,才叫真正的飘飘欲仙。

  她痛切无比地感受到以往的自己都白活了,怪不得那霓裳子宁可拚着淫荡之
名,也要做个以采补为功的荡妇,这荡妇的快乐实在不是她所能想像的啊!她美
得眼泪不住夺眶而出,瘫在他怀中娇媚呻吟,声声都是感谢。

  「哎……好棒……好人儿……就……就这样干……干死雪芊……雪芊好……
好爱你……啊……这……这么厉害……让雪芊真的……真的登仙了……唔……好
美……美得雪芊都……都要昏了……好人儿……哎……就这么玩……玩得雪芊欲
仙欲死……唔……等……等雪芊泄光之后……再……再把你的东西射过来……雪
芊要彻彻底底的……变成你的女人……再也……再也离不开你了……啊……」

  在快乐的呻吟声中,邵雪芊终于如愿以偿,迷茫到再也感受不着身外之物的
感官,终于等到了吴羽那快乐的巅峰。当吴羽终于身子一颤,将火热的阳精尽情
倾吐在邵雪芊的子宫之中时,快美到极点的邵雪芊死命地搂紧了他,茫然的芳心
只觉两人彻底融到了一处。

  至于自己会不会怀孕、之后会有什么后果,这些她都不管了,她只热切地想
要再捉住这美妙的滋味,在自己的体内留下快乐的痕迹,彻彻底底地享受到身为
一个女人所能感觉得到的欲望的极限,再不顾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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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集 第二章  约法三章

  软绵棉地瘫软在吴羽身上,喘过气来的邵雪芋只觉浑身酸软,整个人都汗涔
涔的,给被子一裹虽是温暖,却难免有点闷闷的不舒服。

  偏偏现在的她又不可能把被子甩掉,便不说时值初春,正是乍暖还寒之时,
要着凉可是容易得很,只她现在赤裸裸地偎在男人怀抱,还是那可恶的大淫贼,
就足够邵雪芊差不可抑了。偏生现在娇躯酸软无力,光只意动而已,股间已是一
股难以想像的滋味传来,不只制止了她的行动,更让她忍不住想到,方才的自己
是多么的疯狂。

  「不知……夫人可足够舒服了?」

  感觉到怀中美妇的心意,吴羽微微一笑,一手轻轻揽在邵雪芊肩上,将酸麻
无力的她搂住怀中,即便伏在被内,那魔手仍悄无声息地又滑到邵雪芊饱挺的胸
前,若非被邵雪芒娇羞的玉臂格住,勉强挡住了他的侵犯,怕又是一场风雨将要
爆发。

  「你……」

  一想到方才的种种,邵雪芋可真羞得苦了,偏偏云雨之后,身子兀自酸软乏
力,他的怀抱又那么温暖,她怎么也没办法挣脱开来。何况方才行云布雨之间,
她可是难得的投入,别说先前与吴羽交合之时,便姬园在世,也从没看过自己这
等模样,这般彻底沦陷的后果,除了比先前美妙百倍的曼妙高潮之外,便是身体
那难以想像的酥软,也不知明儿能不能行止如常。

  「夫人无须担心。」

  看邵雪芊面色变幻,吴羽便知她心中在想什么,先前他与辛婉怡打得火热之
时,辛婉怡也曾担心此点,只是那时无论邵雪芊或姬梦盈都知道两人间的事,是
以辛婉怡也只稍稍害羞点儿罢了。

  可明儿还得跟姬平意他们碰面,邵雪芊可万万容不得两人间的事稍有外泄,
若是在她行动或面色上漏了风,那可真不得了。

  「夫人只是经验不足罢了,待日后在床上多乐个几次,夫人便会习惯了。何
况夫人武功高极,想来很快也就会适应,其实无须担心的……」

  听吴羽嘴上说的毫不带烟火气,语意中却暗带挑逗,邵雪芊不由羞红过耳,
只是无处可逃,何况她虽已醒转,身体却本能偎紧那才带给她无上快乐的男人,
光只体内犹然荡漾未息的高潮余韵,就让邵雪芋起身不得,便被他如此轻薄,也
只能唔了一声带过,毫无抗拒可言。

  「不过……若夫人想早点儿习惯此事,在下也有法子,只是不知夫人是否愿
意?」

  见邵雪芊羞得埋首自己胸前,吴羽微微一笑,伸手搂紧了她,那魔手轻悄悄
地在邵雪芋娇嫩犹如少女般的肌肤上滑动,温柔而坚持地揉开了她纤手的防卫,
轻轻捻住了那敏感的蓓蕾。

  「只要今晚夫人鼓其余勇,跟在下再爽个几回,保证夫人会爱上被男人疼爱
的滋味,很快就会觉得幸福无边啦……」

  「你……哎……别这样……雪芊……唔……真的不行了……」

  本还以为吴羽真有什么好办法,邵雪芊不由自主地竖起耳朵,没想到听到的
却是如此羞人叾语,她一边羞得暗骂自己,怎么会这般轻易地忘了,这淫贼脑子
里全是女子不堪闻问的脏念头另一边却不由暗自赧然,方才癫狂之间没意识到,
现在却真真切切地涌上心湖,她可真的爱上被男人享用的快乐,像现在这般幸福
的滋味,真令她爱不释手,只是这等心意可不能开口,被他听到可不得了呢!

  「别……先饶了雪芋……唔……」

  本以为自己可以嘴硬地说几句硬话,就像先前因淫蛊所迫与他交欢之时,虽
说也是乐在其中,事后她总能扳着脸说着冠冕堂皇的话,可这回却不同,那话到
嘴边偏是难以出口,也不知是这次被搞得太过快乐,还是因为这回是自己主动挑
逗的关系……好不容易才终于开口,声音却是娇婉柔媚,连她自己都差点吓了一
跳,这般甜美声音恐怕连姬园都没耳福呢!

  「先听雪芊几句……」

  「是……不知夫人有何指示?」

  嘴上温文儒雅的紧执下属之礼,吴羽的表情和动作却全然不是那么回事,魔
手抚揉挑捏之间,弄得邵雪芊娇躯颤抖不休,奸像那欲火又要炽烈地燃烧起来。

  「思……你……哎……」

  知道自己再不说话,等到吴羽大展淫贼手段之际,自己只有被玩弄得神魂颠
倒的份儿,邵雪芊无可瞋怨,只能娇滴滴地开口,「看在……看在雪芊已经……
哎……已经没有你不行的份上,翎……你……唔……能不能……答应雪芊三件事
情?哎……拜托……先……思……先听雪芊说完啦……」

  本想说看在自己主动献身的份上,可话到嘴边,却是说不出口,却不是因为
还留存一点半点矜持,而是因为邵雪芊已有自知之明,以吴羽手段之厉害高明,
要不要让自己身心全盘沦陷,爱煞了他再也离不开,想来并非在于自己是否存心
献出所有,而是在他高不高兴。

  心中一边轻怨着辛婉怡,也不告诉自己吴羽悍起来这般厉害,害得自己被他
吃得虚脱,疼也疼到了极处,美却也美到了极处,舒服成这样子怎么能够谈判。
一边却又有些庆幸,但不知自己在庆幸着什么。

  只是既然如此,她也真不敢说什么自己主动献出的话,唯一能仗恃的,只有
吴羽心软这一点,毕竟辛婉怡早已确认,吴羽这家伙看似淫恶,其实对女人颇为
心软,尤其是与他已有床笫之缘的女人,与其跟他谈判,还不如向他撒娇来得有
效。

  只是这等举止,邵雪芊却真是从没试过,也不知初学乍练能不能成功?但为
了自己的将来,也容不得她不尝试一下了。「嗯……算雪芊求你嘛……哎……好
翎哥哥……先……先听雪芊说……先答应雪芊,好不好?别……晚点……雪芊再
跟你……嗯……」

  似没想到邵雪芊竟会撒起娇来,吴羽一时间不由错愕,差点以为自己弄错了
人,便不说邵雪芊身为侠女的英姿飒爽,身为栖兰山庄庄主夫人的端庄大度,与
现在的她简直是判若两人,怀中的美妇眉黛含春,美目迷蒙中尽显风情,轻呶的
樱唇看来彷若二十许人,哪里还有半点岁月的痕迹?若非才刚试过她体内的成熟
娇媚触感,乍看之下还真以为是姬梦盈而不是邵雪芊呢。

  只是存心勾引男人的邵雪芊,再没有冷月仙姑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狐媚得令
人不由神魂颠倒,身为男子哪能抗拒如此娇媚的诱惑。吴羽不由欲火大起,双手
轻轻地抚在邵雪芊柔滑润滑的美肌上头,逗得她又一阵娇吟,好不容易才能把话
接下去。

  「拜托啦……翎哥哥……雪芊求你……嗯……」

  被她几句翎哥哥一叫,吴羽不由整个人都软了一半,尤其想到方才床笫间她
带给自己的享受,这心怎能够硬得起来?心想看你有什么说话,若真的太过分,
晚些再整治你个欲仙欲死。

  他埋首下去,灵巧的口舌轻舐着邵雪芊美饱高挺的玉峰,那处的柔软嫩滑当
真令人爱不释口,连声音都变得糊了。

  「夫人有什么话……还请赐示……在下……唔……正忙着呢!」

  「哎……」

  虽知这人好色到了家,自己又摆明了向他投降,这般旖旎床事乃是必然的结
果,自己虽说内功深厚,比之辛婉怡在这方面的承受力大得多,可也不知是否受
得了这淫贼的饥渴需求心想着自己这下可是主动跳进火坑里了,邵雪芊心中阵酸
阵喜,也不知真正的想法是什么。

  她强抑住那蠢蠢欲动的春情,玉手轻按住他埋在胸前的头,也不知足要他暂
停,还是要他继续用力爱抚自己,只觉腿股微动,不只内里酸麻,甚至还触及了
他的火烫高昂,芳心不由都酥了一半。

  「好……好翎哥哥……唔……听……听雪芊说话……思……」

  感觉他的动作非但没因自己的要求而稍息,反而愈益热烈,更糟糕的是也不
知是淫蛊影响,还是主动献身之后,自己的冶静早不知飞到了何处,赤裸相偎之
下被他一番爱抚,已是情思荡漾,邵雪芊不得不赶快把话说出来,免得待会儿又
舒服得忘了一切,爽到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首先就是……唔……要求你帮……帮忙……哎……别……」

  「帮……什么忙……夫人若不说清,在下只能够……先帮夫人暂解床上的需
要……别的就稍候了……」

  感觉他的手巡游得愈发肆无忌惮,偏偏现在的自己无力更不愿反抗,邵雪芊
只觉酥酸疼麻的幽谷深处,那火辣辣的需求竟已渐渐昂起头来,心知自己恐怕再
清醒不了多久了,只能长话短说,先把事情交代完,再来痛痛快快的享受一番。

  「哎……就是……就是平意那边……这回的敌人……嗯……比……比石渐更
强……哎……好棒……翎哥哥……光靠……唔……光靠平意恐怕……恐怕还不够
对付……若翎哥哥你……全力帮忙……说不定……啊……还有生机……算雪芊求
你……这一回……非尽……嗯……非尽全力不可……」

  「好啊。」

  听邵雪芊虽难耐欲火,连话都说不清楚了,还是坚持着非要把话说完不可,
那掺杂了娇媚语音的要求,比之平时更要动人心弦,吴羽心想怪不得,若非知道
姬平意这回的对手强到难以想像,非得靠自己倾力相助不可,只怕邵雪芋也拉不
下脸来求自己;只便不说姬梦盈在崖下救自己一命的面子,他与黑道联盟的梁子
也早结下了,不解决可不行。

  「这是当然。」

  「嗯?你……哎……好……好舒服……」

  本以为这要求或许难办,毕竟吴羽与自己的敌人仇隙不深,想要抽身而退也
是理所当然,却没想到吴羽竟答应得这般痛快!心下一怔邵雪芊全然忘了抗拒,
被吴羽趁机大展手段,几个敏感地带被他一阵爱抚疼怜,体内登时烧起了一把熊
熊烈火,美得令她差点想不顾一切,轻伸玉手将他那硬挺的肉棒引入体内,好被
他彻彻底底地征服一回,连反问的声音都迷茫了。

  「好哥哥……唔……你……好厉害……可是……怎么会……哎……你……为
什么要……嗯……好棒……」

  「当然是为了……想多干美若仙姬、冶如明月的夫人几回啊!」

  知邵雪芊想问的是什么,吴羽淡淡一笑,心想那日曹焉之死,是自己暗地里
帮了姬平意一把,还顺道用了点媚药,帮你儿子收了个美娇娘,这等事可不好让
你知道啊。他一边加紧挑逗,一边刻意用最轻薄的声音说着。

  「何况……就算看在小梦盈的面子上,这个忙在下也会帮的……夫人却无须
担心,快乐舒服就好。」

  「唔……」

  虽知这人没几下就把话题引到男女之事上的毛病不改,可当真听到,心下仍
是又羞又喜,毕竟他赞的可是自己的诱人魅力,虽说是羞人了些;可话题牵涉到
女儿,邵雪芊却不能不审慎。

  姬梦盈虽下说,身为母亲的她却清楚得很,这不知世事险恶的女儿,一颗芳
心竟似系到吴羽身上,一个是怀春少女,一个是老练淫贼,几乎可说只要吴羽有
点意思,稍稍勾勾手指头,姬梦盈的处子身便保不了。

  「还有……第二个要求……就是……别……别对梦盈下手……好不好?」

  见吴羽正要开口,邵雪芊心下微动,想着反正都弄成这样了,自己还矜持什
么?她微昂螓首,在吴羽脸上娇滴滴地吻了一记,迷蒙的美目,又羞又柔地望着
他,充满了祈求之意。

  「如果……如果你想要……雪芊自会……自会任你为所欲为,随你想……想
怎么样都好……大不了……再帮你勾……其他的女人进来……只求求你……千万
别……别对梦盈动手,她还小……想要女人……就尽量地玩弄雪芊好了……」

  「呃……好啊……」

  被邵雪芊这大胆的举动吓了一跳,毕竟吴羽也知道,对女人而言,若被淫贼
用强破身玷污清白,还可说是力不能拒,但若主动求欢甚至是主动献吻,那就代
表女人把一切都献给了他。虽知邵雪芋为了自家儿女,还真的敢做此牺牲,却没
想到她会如此不顾一切。

  不过……吴羽不由得暗中叹息一声。女人老埋怨男人不懂女人心,可女人又
何尝懂得男人的心思?

  自己一直放过姬梦盈,只在辛婉怡和邵雪芊身上寻求快乐,一方面是感于姬
梦盈崖下相救自己的情分,和那不晓人间事的天真可爱,一方面也是因为自己对
幼小孩子实在提不起劲。

  辛婉怡虽身段娇小,可也是成熟的女人了,邵雪芊表面端庄,床上却也妩媚
诱人,但姬梦盈不过十七八,虽说足可采摘,可也太过青涩,他对这小姑娘着实
提不起兴趣,只当成女儿在疼惜罢了。

  不过,既然邵雪芊都这么求了,不逗逗她怎么行呢?吴羽邪邪一笑,魔手从
邵雪芊身后探入雪股,在会阴处轻轻一捏,羞人处受袭令邵雪芊娇躯一震,尤其
那魔手用力诡异,受袭之处竟颇有点说不出的异样感觉,她不由娇躯一酥,心想
这淫贼不知又想到什么手段来玩弄自己,却听得他轻薄言语。

  「既然夫人愿意代替小梦盈献身,那在下可就不留手了……夫人可知当追杀
淫贼的侠女落入淫贼之手时,淫贼是怎么玩弄女侠的?在下可不信夫人会说不知
道喔。」

  「这……嗯……雪芊……自然知道……」

  听他答应不对姬梦盈下手,邵雪芋这才放下心来。一个是好色如命的奸夫,
一个是毫不听话的女儿,两边她都管不了,自从崖下遇到段翎之后,她可一直担
心得紧,七上八下直到现在。虽知就算吴羽答应了,可姬梦盈那少女芳心却管不
得,她却也理不了这许多,能做的也就如此。

  何况吴羽提出来的条件,也着实令她心惊胆跳。江湖上每日都不知有多少淫
贼死在侠女手上,持续着追杀与被追杀的关系,两边可说是天生的对头,若侠女
真一个不小心落入淫贼之手,被奸失身还只是最起码的事,之后要受什么折磨,
就看那淫贼是怎么打算了。

  先前邵雪芊便听说过,有侠女被淫贼所擒后失身被辱,那淫贼甚至还不满于
正路,将那女子的后庭也淫过了,樱唇更不知被淫棍射过几回,到最后还将她卖
入妓馆,事后虽被救出,却已难以自制,干脆自尽了事。

  虽说以吴羽的风格,加上辛婉怡的情分在,自己该不会被卖掉,可床笫之间
的百般淫乐却是免不了的事,尤其刚刚他的手摸到那儿……

  想到吴羽那强壮火烫的肉棒不只要在自己幽谷中逞威,甚至还要攻破自己后
庭,邵雪芋不由又羞又伯,又不知其中滋味比之正道如何……

  可想到是为了女儿牺牲,邵雪芊也就不后悔了,后庭便后庭吧!最多是连嘴
也用上来侍候他,再看看这淫贼会怎么调教自己,那般滋味虽是异常,但既有人
沉迷不返,想必该也不会纯粹只是苦痛难挨吧。

  念头一起,心中不由开始描绘起画面,自己哀吟呼痛,被他在后庭中款款抽
送的模样,还有自己羞耻难当,却还是伏在他胯下轻品娇吟,将那肉棒啜吸舔玩
直到淫精尽射的模样,一切栩栩如生地出现脑中,邵雪芊不由得大羞。

  她将脸贴紧吴羽发内,感受饱挺的美峰被他亲得火热难挨,真有种现在就跟
他胡天胡地的冲动。「雪芋知道的……若……若翎哥哥想要……思……雪芊自然
会乖乖的做……」

  「哦?夫人打算怎么做呢?」

  「你……哎……讨厌……」

  听他竟问了出口,邵雪芊自然知道他不会不晓得这等事,只存心迫自己开口
说出那等羞人事,好令自己羞赧难当,才更好任他淫玩玷辱,可她早打算献出一
切,这点小事又那么能够反抗?

  「雪芊愿意……愿意帮你吹箫的……让你……嗯……射在雪芊嘴里……还愿
意……愿意让你开了雪芊的后庭……哎……羞死人了……总之……随翎哥哥你打
算……雪芋……都同意……而且欢迎就是……」

  「这样才乖……夫人真是贴心的妙人儿……这样搞起来才舒服痛快……在下
保证……那些事听起来虽是沭人……实际上却是很快活的……保证夫人试过一两
回之后,会主动想再领略一番风光呢。」

  听他这般言语,邵雪芊虽是芳心畏怕,可他所带来的种种快乐都还在心底,
竟不由连心思都蠢蠢欲动了起来。

  尤其吴羽一边说着,魔手一边在会阴处轻轻揉按,一股股异样的感觉不只在
幽谷中涌起,连后庭处也不由自主地受到了影响,渐渐地酥软起来,弄得邵雪芊
不由扭腰轻挣,心想着该不会今夜后庭便要失守吧?那想法虽是悚惧,可不知何
时,竞令她也有些想要尝试起来。

  「夫人放心……今晚我们还不玩后面……」

  感觉得出邵雪芊的心情,吴羽嘻嘻笑着,伸手在她面上刮了一把,模样甚是
轻薄,今晚还是玩前面就好了……真是可惜,难如夫人的意……」

  「你……你坏啦……」

  知道自己又中了奸人之计,邵雪芊不由大羞,可人部已经赤裸裸地偎在他怀
中了,体内那欲火亟待他布施甘霖,现在的邵雪芊可管下了逼许多,芳心不由羞
人地承认,白昌苋对他所描绘未来的远景颇有些期盼呢。尤其他话虽这么说,按
在会阴处的手却不稍离,诡异的力道直透人体,令邵雪芋体内犹如虫行蚁走,舒
服得一发不可收拾,若非心中还惦记着正事,怕早要出言渴求他的享用了。

  「嗯……哎……那个……还有……还有第三件事……好翎哥哥……唔……」

  「夫人想说便说吧,在下洗耳恭听便是……」

  嘴上说的客气,吴羽手上可没轻忽半点,偏偏邵雪芊一来早欲献身,二来方
才的快乐余韵未退,彷佛整个人都变成了性感带,魔手所到之处无不引发了邵雪
芊体内强烈的渴望,她难耐地扭着娇躯,口中咿唔连连,娇声四起,似是连正常
说话都变成了奢望,奸不容易才终于说出口来。

  「第三件事只是……唔……求求你……以后人前人后……哎……还是叫……
叫雪芊夫人……千万别……别因着床上的关系而改……哎呦……求求你……这点
最……最重要的……」

  听邵雪芊这般哀求,吴羽倒来了兴趣,他也不是不知道女人最重视的就是外
表那层皮面,无论相貌比较又或肌肤保养皆然,邵雪芊向来矜持端庄,对面皮确
实更是要紧,却没想到她爽都爽了,舒服得像是整个人都要融到男人身体里,嘴
上却还这般坚持。

  他微微一笑,魔手时松时紧,逗得邵雪芊时而浑身火燃、时而松软瘫痪,禁
不住地柔媚呻吟,良久才问了出来。「夫人既然坚持,在下自当守礼……只是若
夫人自己叫错了坏了事,在下可救不了啊!」

  「你……哎……」

  听吴羽这一调笑,邵雪芊自己先脸红了,方才床笫纵情之间,他还是夫人夫
人地叫个不停,反倒是自己失了口,什么翎哥哥、好人儿都出来了,此刻回想起
来,真羞得浑身发烫,正好更适合他魔手大动,挑得她心弦荡漾,不住在体内奏
鸣着靡靡之音。

  可为了儿女自己什么都牺牲了,若还被他嘴上刻意轻薄,那可就真失守得彻
底,她不愿这么做,就当是为姬园最后一点点奉献吧至于。自己的嘴……那状况
下根本不可能管得住,她索性就不再去管了。

  「若是……若是雪芊叫错……唔……别摸那里……会很痒的……哎……若雪
芊叫错了……自然由雪芊想……想办法圆回来……嗯……好棒……只是……只是
你……万万不可叫错……哎呀……好麻……那里……哎……不行啦……」

  承受着他无所不到的爱抚,只觉整个人都变成了火,火花在经脉四处窜游,
再也收束不住,邵雪芊早已茫然,心里只有欲望,甚至管不到嘴上正说着什么,
「就这样……求求你……哎呀……」

  「夫人既有此愿,在下自无不从之理……只是。」

  刻意装乖,声音和表情却全不是那么回事,吴羽微一翻身,压住了邵雪芊赤
裸的娇躯,肌肤的全面接触令邵雪芊不由自主地甜蜜呻吟起来,即便咬着樱唇都
难以抑制,小耳被他轻呼的热气烘得红红的。

  「只是在下每次安慰夫人的时候,若都叫得这般守礼,把先庄主的魂都叫出
来了……让他看到夫人在床上这般快乐放纵的模样,是他所一直没办法给予夫人
的……到时候岂不让先庄主在地底都自愧不如?这样子……好吗?」

  虽知这人嘴坏,哪壶不开提哪壶,要他依旧唤自己夫人,不只是邵雪芊对亡
夫的交代,同时也是给他这个机会,继续享受淫辱身分高贵女子的快感,早有心
理准备的邵雪芊却没想到吴羽竟会说到这儿来。

  偏偏若论床上功夫,姬园确实远非他对手,若真让姬园看到现在的自己,只
怕在恨戴了绿帽之余,也真会如他所说,嫉妒又自惭到快要发狂,可她哪里管得
了这许多。

  「那……也没办法……哎……翎哥哥……求求你……答应雪芊吧……好……
好让雪芊……哎……若他真看到……也就看到了……雪芊是……是没有办法……
谁教你……你这般厉害……让雪芊想守贞……也守不得了……」

  「那……在下也只奸答应了,只是……」

  故意装出一张苦脸,看得邵雪芊不由暗骂,这厮得了便宜还卖乖,把自己弄
上了床,令自己被淫欲彻底控制,不能也不愿离开他的淫物,竟还这般地调笑自
己。偏偏她自家知自家事,若换了先前不知此事之美时还好,一旦知道了床第之
间有如此美妙的一面,所谓食髓知味,教她如何能够苦守着空闺寂寞?偏偏他的
要求又是那般羞人。

  「只是在下既要守礼,接下来……就得请夫人先主动上场,在下才敢动作,
否则在下实不敢对夫人无礼……」

  「你……哎……」

  见吴羽翻过身去,一把拉开锦被,好整以暇地躺卧床上,胯下那肉棒雄伟硬
挺地朝天而立,上头满足光华,想到那光亮的一面有一大半都足自己才刚泄出来
的,邵雪芊不由大羞;可体内欲火已旺,明知这淫贼要迫自己主动,好彻底打消
自己最后一丝矜持,但对体内渴望满满的邵雪芊而言,眼前那竖立硬挺的肉棒,
比任何珍宝都要可爱太多,她又怎能忍耐得住。

  「你……你这坏蛋……坏淫贼……可恶透了……唔……奸烫……」

  纤手轻撑在他胸前,勉力撑持玉体跨坐在吴羽身上,可一动股问深处就是一
阵酥软,显然方才被他彻底攻陷的余威犹在,若非她的需要已被挑起,可真没有
办法依他的使坏动作呢就算刚主动对男人献媚了。

  要这样主动吞没男人的肉棒,对邵雪芊面言却是破天荒头一回,勉力坐伏娇
躯,可当幽谷口触及那火烫的顶端时,邵雪芊仍不由自主娇躯一震,弹了起身,
可怜兮兮地望着他,再不敢轻言下坐。

  「哎……你……」

  「夫人放心,这很简单,试一试夫人就习惯了,接下来……就舒服了……」

  一边开口哄着邵雪芋,安抚她的紧张,一边伸手扶住邵雪芊汗湿的纤腰,半
是扶助半是强迫她沉坐下去,当幽谷口又触及那火热的时候,邵雪芊虽本能地想
逃,却是逃不开来,拚命地扭腰却偏使谷口、会阴处与肉棒多加接触,那灼烫令
她不由身心发热,连幽谷里都不住渗出了春泉,润得那肉棒愈发耸立。

  本来早就有了心理准备,方才的退缩不过是一时间紧张的反应,被吴羽大手
一扶,心知此番难免的她也就没打算逃脱了,纤腰轻扭间幽谷口处与那灼烫的顶
端连番接触磨擦,让她芳心被搔得酥痒无比,敏感之处甚至能够感受到他那将要
择人而噬的形状。

  她娇滴滴地几声呻吟,欲迎还拒地扭了几下,终于难堪他的控制,纤手无力
地按着他胸口,顺着股间的湿濡滑腻,娇躯缓缓沉坐,在剧颤之中,那火气勃发
的顶端终于顶开幽谷口,慢腾腾地顶了进去,撑得她一阵饱足。

  虽说成熟妩媚的肉体己不知被吴羽那肉棒干过了多少次,照说那灼烫、那形
状,邵雪芊早该习以为常了,可也不知是主动献身的紧张使然,还是这般初尝的
体位,令邵雪芊的感受大大不同。

  当那鼓胀的顶端撑开了她时,邵雪芊不由「啊」的娇哼出声,整个人说不出
的酥软,纤手紧撑着他,差点想就这么停住下再坐下文了,可幽谷里那难以想像
的空虚,却强烈催促着她,要她快些坐下,知恩图报地享受那无与伦比的滋味,
那满溢心中的矛盾,真令邵雪苄难以抉择。」

  怎……怎么会……唔……好……好大……」

  被那刺激弄得娇躯颤抖,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身子,幽谷将那肉棒吸得更紧,
反而使她所受的刺激更加强烈。邵雪芋不由开了口,又媚又羞的目光终于对上了
他,「你……哎……好像……唔……比……比先前还要大……思……顶得……顶
得雪芊好……哎……雪芊不说……」

  「看到夫人这完美的身子,加上又承夫人主动相就……在下要不硬到极点,
岂非不是男人了?」嘴上微微一笑,吴羽双手在邵雪芊裸露的腰间轻轻一揉,一
丝曼妙的快感从腰间窜入,竟是立时就滑下股间。

  邵雪芊虽知这多半是这淫贼,又使了什么鬼蜮手段来逗自己,可一来淫蛊沾
身,对这等手段再无抗力,二来早存心献身,自不会多此一举,何况以她的经验
他所使的鬼域手段效果极佳,十有八九都令她事后不仅不后悔,反而食髓知味,
想极了这淫贼再多来个几回呢。

  放松身子,任那异样的快感在体内窜流,邵雪芊只觉身子一酥,幽谷一滑,
那肉棒又深入了几分,火烫的刺激不只将她胀得满满的,更似触及了她以往未曾
被碰到的部位,令她快美异常。

  这怎么可能呢?以他那般大的淫物,每次都将自己撑得饱饱实实,怎有可能
还会有地方像是第一次承欢般?可那感觉却是无比的实在,舒服得令邵雪芊不由
得轻轻扭起腰来。

  只是吴羽的话却也提醒了邵雪芊,她美目轻启,却见自己身下吴羽正自舒服
地仰卧,一双贪婪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巡游,她一俯身才娇羞地发现,这般体位之
下,不只是自己得要主动,他轻松之下更可饱览春光。

  自己一双纤手撑在他胸前,再起不了遮掩之能,紧张下只任那颤巍巍的饱挺
美峰在他目光的非礼之下娇滴滴地抖动着,随着愈发急促的呼吸愈发强烈地起伏
着,尤其浑身发烫之下,粉凋玉琢般的肌肤透满晕红,香汗蒙蒙地,看来更显娇
美,怪不得他移不开目光。

  这般姿势可不像以往,当她只是被他压在身下求欢,仅前戏时被他看得彻彻
底底,当他压上来行事之际,享受云雨之欢的邵雪芊紧闭美目,他唯一能看到的
只有她娇羞无伦的面容,哪里像现在这样,即便自己将头脸训到了极处,避开他
的目光,身子也被他看得光了,而且……还是在正行好事的当中被看着,想到他
眼中自己的模样,邵雪芋只觉羞得发热,彷佛整个人都快要融化了。

  偏偏就在这难以言喻的娇羞之中,体内春情却愈发满溢,邵雪芊唔思之间,
只觉幽谷里愈发湿润,芳心一软身子也跟着一软,不由自主地把肉棒又吞进了几
分,那酥麻的滋味,让邵雪芊不由自主地微微扭腰,好避过最敏感的部位受袭。

  偏偏一扭之后才觉不好,这样岂下少了一点刺激?随即又扭了回来,让那酥
痒的部位紧黏着肉棒刮了几刮,透体的舒畅溷着羞赧袭遍周身,那快乐竟比先前
被他彻底深入,攻到最深处将她完全占有时各擅胜场,不差多少。

  「好夫人果然厉害……」

  娇滴滴地微睁美目,正迎上他含笑的眼,邵雪芊虽知这淫贼所想,绝不是好
事,可情欲贲张的胴体,却容不得她不听他的言语。那声音虽不大,却似从两人
交接处直接涌进心里,比任何言语的威力都强。

  「你这般会扭,这么快就找到了法子让自己爽……如果不是知道夫人先前对
床笫事儿研究不多,在下还以为……夫人是从霓裳子那边学了些好东西呢!」

  「你……坏……哎……」

  听他竟将自己与霓裳子那淫妇相提并论,邵雪芊虽然羞怒,可心中却不得不
承认,自己背着亡夫偷汉,偷的还是这昔日恶名昭彰的淫贼,更糟的是自己已从
一开始任他为所欲为,变成了现在主动献身,加上体内淫蛊的催动,一日一浪起
来,跟霓裳子只怕是差不多,只不过一个淫在外面,一个却只在这淫贼面前展现
淫乱,再不敢给别人知道自己的真面目。

  若只是春心荡漾也还好,偏偏方才那一扭让她尝到了滋味,身子禁不住地扭
摇起来,甜甜蜜蜜地将幽谷那酥麻的地方迎凑上去挨刮好止痒,却是一处刮了酥
痒,另外又有两三处酸痒起来,愈刮愈痒、愈痒愈刮,不知不觉间邵雪芊已在他
身上左扭右摇起来,只觉光这般刮搔,都有无比的快美滋味,便是羞人也停不得
了。

  她轻咬银牙,抑住唇间那将要脱口而出的娇呻媚吟,身子却禁不住地扭转旋
摇,光看也看得出她满溢的快乐,好不容易才能开口。

  「我……我是没有办法……」

  「我最爱……夫人这样没有办法的浪样儿……」

  看得出邵雪芊情欲已炽,吴羽想着今晚真的美若梦中,这向来矜持自守,即
便被迫失身于自己,仍是苦苦忍着,直到最快乐的时候才稍稍展现享乐的美妇,
今晚不只王动向自己献身,甚至连这般主动的体位也试了,也不知是梦是真?

  双手却已滑了上去,轻握住邵雪芊那高挺的美峰,饱胀得无法一手掌握,一
握便愈发美丽地弹跳起来,那触感说不出的柔软坚挺、滑润美妙,想是她极端动
情,连肌肤都被欲火浸淫得柔润了几分。

  「啊……别……别这样……」

  被吴羽魔手一握,邵雪芊登时娇吟出声,所有的矜持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饱挺高耸的美峰本就是她最敏感的部位,又兼春心荡漾,肌肤的感觉敏锐更增,
给正与自己交合的男人魔手一握,那快乐岂是她能忍耐得住。

  娇躯快乐的一阵酥软,又向下坐了几分,只觉那肉棒又触到了自己体内几个
前所未触的部位,快乐之间又不由惊惧,忍不住纤手轻轻捉住了他的手,憋住了
身子,泪眼汪汪地盼着他。

  「求求你……别……雪芊……唔……会忍不住……忍不住的……」

  「这样忍不住……才好啊!」知道邵雪芊虽是害怕,实则体内却满是想再进
一步的冲动,而且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真正害怕的是什么,吴羽双手看似不动,
实则手指轻揉慢捻,点住了邵雪芊两点蓓蕾摩弄起来。

  虽说那雨点已然微褐,远不似少女的粉嫩可喜,但感度却仍不输少女之时,
摩挲之间邵雪芊舒服得娇躯麻软,软绵绵地再也抗拒不得,只得任他魔手为所欲
为起来。

  虽已放弃了挣扎,但当邵雪芊发现自己不仅被他捉住要害,尽情按捻抹挑,
逗得整个人如入火炉,甚至连腰都背叛自己,坐在他身上不住地扭腰摆臀、上提
下坐,将女体的妩媚妖艳尽情展现时,她仍不由得害羞起来,心想恐怕连霓裳子
那妖女,也没试过被男人弄成这样的滋味吧一边害羞。

  一边却忍不住自豪起来,邵雪芊香舌轻吐,舐着唇皮,纤腰雪臀随着幽谷里
的刺激缓缓扭摆,奸将自己最酥痒的部位送上去挨刮,还不时向下多沉坐几分,
尝试能承受到多深刻的美妙,捉住那魔手的玉手。

  不知何时已非用力抗拒他的非礼,而是悄然无力地轻轻抚弄着他的手,奸像
在刺激又奸像在诱惑他继续动作,偏偏他却只悄悄然地指头摩挲,弄得她酥酥麻
麻。

  「哎……你……坏人……唔……用力……给……给雪芊吧……」

  又坐下去了几分,只觉他兵临城下,心知再坐下去便不只精关尽溃,连子宫
口都要破开了,先前那既痛且美的滋味虽好,却是太过火的美妙,她实在不敢再
多尝试。

  纤手顺着他的手慢慢滑下,抚到了他也已泛起汗水的胸前,轻抚之间彷若主
动向男人献媚,声音虽细却甜,充满了满心的渴望。」

  雪芊要……要你……随你怎么样部……都好……唔……给……给雪芊吧……
让雪芋……思……痛快的爽一次……雪芊要在你身上……泄了身子……

  「若夫人这般想要……就说几句好听的吧……」

  一边调笑着,一边双手轻轻用力,揉得邵雪芊一双美乳时胀时缩,同时连腰
臀也悄无声息地顶挺几下,顶得邵雪芊精关渐开,连娇喘声都显得这般的柔媚无
力,吴羽只觉肉棒被那幽谷窄紧地吸吮着,松紧适中力道缠绵,那滋味说不出的
舒服。

  被吴羽不住轻薄,邵雪芊只觉自己体内贲张的欲火,已如箭在弦上,不得不
发,迷蒙的美目禁不住他火辣的目光,悄悄转移间却见自己的小腹正不住胀缩,
运动着幽谷嫩肌将入侵的肉棒缠绕紧裹。

  虽羞得闭上美目,却似能更精确地看见自己的幽谷正像饥渴的明婴儿般吸吮
着肉棒,想吸出来的却非乳汁,而是更浓稠、更灼热的阳精,那般刺激的心思,
令邵雪芊再也矜持不得。她微微哭出了声,语音却是更甜更媚。

  「哎……好人儿……雪芊的亲亲……思……给……给雪芊你的……哎……」

  「再大声一点……」

  「好……哎……坏人……唔……雪芊的好人儿……你这坏蛋……啊……你的
大宝贝……顶得……顶得雪芊好舒服……都到……唔……都到花心了……哎……
那么烫……那么硬……你……啊……顶得雪芊花心都……都开了……」

  「夫人你也是……也是啊……里面又紧……又会吸……会咬人的小嫩穴……
吃得在下……舒服极了……唔……连……连胸都长得这般美……又大又软……又
会跳……胀得在下……好舒服……还有这腰……思……这么会扭……会摇还会转
呢。」

  眼见邵雪芊情不自禁地扭转旋摇,耳听她又羞又喜的婉转呻吟,既淫媚又羞
涩,纯然是初尝云雨美味的妇人又想又伯的娇慵模样,吴羽不由得也放纵起来,
轻轻顶动下身,同时双手齐出,尽情把捏着邵雪芊那完美的胴体,逗得邵雪芋欲
火焚身,扭摇得愈发快乐缠绵。

  虽说无论言语动作都那般羞人,可满溢体内的喜悦让邵雪芊的矜持再也拉不
回来,她快乐地扭摇着,时而俯身向前、时而仰身向后,让肉棒尽情地触及幽谷
里的每一寸嫩肉,好让窄紧的幽谷再没一处能逃离肉棒的淫威,快乐到了极点时
甚至将吴羽的魔手拉开,纤手稚拙却又热情地爱抚着自己的酥胸,美妙地在吴羽
身上跳起了艳舞,愈跳愈是快乐,好像整个人都登了仙。

  快乐地扭摇着,快乐地旋转着,邵雪芊彻底陷入了快乐之中,直到现在她才
当真感受到那无边无际的快乐。

  尤其这与先前的乐趣又不相同,刚刚她虽彻底开放了自己,让吴羽彻底而深
刻地占有了她,终究是被动享受,虽被快乐冲击的昏昏沉沉,总不像现在这般,
感觉哪儿酥痒就让哪儿挨刮,觉得那边想舒服就主动送上自己,那满溢的快乐虽
不似先前那样强烈,却更有一种令她全心投入的刺激,他那擒着酥胸尽情把捏的
手,更令销魂之美强烈地将她一次次送上巅峰。

  「好……好棒……哎……好人儿……雪芊的心肝……唔……你……你的大宝
贝……哎……顶……顶破雪芋的心了……要……唔……雪芊要……要爽死了……
这般大……又这般厉害……啊……每次……每次都顶到雪芊心坎里……顶得……
顶得雪芊心花都开了……」

  「呜……这么美……哎……雪芊好……好爱你……好爱这种感觉……唔……
用……用你那又烫又硬的宝贝……哎……剌死雪芊吧……就……就是那里……再
用力一点……思……雪芊……唔……又要死了……好夫人……真好个又美又浪的
好身子……这么会……唔……会吸……吸得哥哥我也舒服死了……」

  感觉到邵雪芊幽谷里甜蜜美妙的吮吸力道时而火辣强烈、时而甜蜜柔美,便
如同她千变万化的心思一般,吴羽愈发喜爱上这成熟妩媚的美人儿,便下说那专
属于淫贼将侠女彻底征服于胯下,令她们彻底抛却英姿飒爽、冶若冰霜外表的征
服快感,光只纯粹的肉欲刺激,这妇人比之辛婉怡还要来得令人沉迷些,毕竟男
女性爱是极耗体力的事,功力愈深厚,在这方面的享受也愈强烈。

  「哎……好……好哥哥……雪芊的心肝哥哥……求求你……干死……干死雪
芊吧……啊……雪芊爱你……爱你又硬又大的宝贝……爱你把雪芊弄得……欲仙
欲死……快活到……快活到心坎里了……」

  听他连哥哥二字都说出了口,邵雪芊芳心羞涩万端,可体内的肉欲强烈地驱
策着她,要她彻底臣服在欲火之下,那羞人的称呼竟不巾自主地脱口而出,偏是
出口令她羞耻之间,那满溢体内的快乐,逼得她再难自制,这羞人的称呼竟是住
心底生了根,再也剥离不得。

  「哎……雪芊……雪芊妹子好……奸舒服啊……」

  「确实是……唔……奸妹妹可浪得紧呢……」

  嘻嘻一笑,吴羽轻顶下身,已然深入精关的肉棒再施淫技,时而贪狠如狼、
时而轻柔似羽的吸吮,挑得邵雪芊芳心酥然,娇躯只顺遂着情欲的渴望,不住在
他身上扭着旋着,主动迎上那令她酥酸彻骨的美妙刺激。

  「你真会扭……真可爱的紧……」

  「怎……哎……是翎哥哥你……你教得好……啊……才让雪芊妹妹……舒服
成这样……唔……太……太美了……」

  「好夫人……自己的胸……这么奸摸吗?」

  听吴羽这一说,邵雪芊这才发现,自己早巳经忘了形,一双手正着魔般地抚
揉搓捏着胸前跳动不已的美峰,而吴羽也正遂其意,双手轻扶在邵雪芊纤腰上,
一边协助她扭摇旋磨,双眼一边火辣辣地看着她的表演,那般目光虽令邵雪芊羞
下可抑,可自己竞能如此放浪、如此火辣地吸引他的目光,邵雪芊羞赧之间,竞
也有些得意,提着力扭腰挺臀,摇得竟是愈发落力了。

  一双玉手从胸前欲语还羞地滑下,慢慢地滑到他的手中,渐渐十指相扣,将
一切都交给了他,邵雪芊娇滴滴地扭摇起来,只觉这等倾心相投的滋味,竟似比
先前还要美上几十倍几百倍呢。

  「哎……都是……都是你……啊……雪芊的好哥哥……雪芊的心肝哥哥……
你把雪芊害……害成了……这样……哎……教雪芊以后……怎可能离得开你……
坏蛋……用你的大宝贝……狠狠地……玩死雪芊……啊……好美……」

  在极尽销魂的欢乐之中,邵雪芊终于攀上了高潮,在甜美的哆嗦之间,整个
人被烧灼得昏昏沉沉,幽谷深处精关尽开,甜蜜的阴精哗然倾泄,整个人彷佛都
羽化登仙,融化在那说不出、言不尽的快美之中,只觉人生之美无过于此,以往
的矜持和抗拒,如今想来都变成了捆缚着自己无法早日享此快乐的心魔,她快乐
地颤着娇躯,任那高潮之美袭遍全身,好让阴精泄的愈发美妙。

  见邵雪芊已高潮泄身,美得昏昏沉沉,吴羽咧嘴一笑,虽说被她那迷人的幽
谷紧紧包裹吮吸,他也已将近尽头,可在床笫间的功夫,他比之身上美妇可要高
明太多,在将精华射给她之前,还有得享用的呢下身微微顶挺。

  动作虽似轻柔,可在高潮间敏感到了极点的邵雪芊感觉起来,却是下下直捣
黄龙,舒畅之间纤腰给他轻轻一扳,整个上身娇弱驯服地伏了下去,樱唇被他一
吮一啜,那防线竟是温柔地敞了开来,小香舌甜甜地吐出,与他唇舌交缠一起,
唇唾交融之间,彷佛将她带到了更空灵更销魂的美处。

  她不由自主地与他唇舌缠绵,甜美到令邵雪芊甚至感觉不到,他是何时将他
的精华火辣辣地射进她饥渴的子宫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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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集 第三章  险些露馅

  「你……哎……」

  虽说身心仍处迷茫之间,弥漫整个体内的快乐一时半会的难以平息,但邵雪
芊冷月仙姑的美名终非易与,泄身之后渐渐恢复理智,只觉整个人甜美软弱地瘫
在他身上,一时间竟提不起力气离开,真教她羞也羞死了。

  偏偏就在此时,脑海里又想到方才自己销魂之间,竟将那平日别提说了,就
连听都觉得羞人的淫言浪语倾吐而出,羞得她偏开了头,再不敢正眼看他。

  虽说已不是头一次失身于他,床笫间那恍惚如梦似幻的奇妙滋味,也不知在
他身下尝过了几回,可先前几次邵雪芊还可说是难抑体内淫蛊刺激,才不得不以
他来解蛊,被动承受之间,虽是神魂颠倒,被迫了解人间原来还有此至乐,至少
她还可保持一点矜持自守。

  可方才那两回,第一次还可说是为了求他协助姬平意,不得不以身诱惑,可
刚刚那一回……邵雪芊比任何人都了解,自己是如何彻底沉迷,什么哥哥妹妹的
亲密称呼都说出来了,这般销魂刺激哪里还瞒得了自己跟这相比之下,高潮泄身
之际,被他迫得娇躯俯下,主动献上樱唇任他口叩尝,与他缠绵深吻,完全献出
自己任他恣意享用的滋味,也就不算什么了。

  邵雪芊微微咬牙,纤指无力地点在唇上,却不知是愤怒自己的软弱无力,全
然抗不住欲火如焚,还是在回味着方才的种种。

  心思溷乱之间,肉体的感觉却难以避免地席卷了一切,女性在上的主动体位
虽是耗力,便连邵雪芊这等功力深厚、肢体柔韧的女子,一番发泄之后都不由觉
得腰酸骨软,尤其子宫里头暖暖热热、酥酥麻麻的舒服劲儿,更是美得令她一点
力气也施不出来。

  即便呼吸之间,那饱挺高耸的美峰在他胸口不住轻磨软滑,刺激直透心底,
光感觉都足够羞人,更别说心中大有自觉,这般柔弱无力的刺激也不知会否惹得
他欲火狂昇,再次狠狠地蹂躏自己,却是怎么也栘不开来。

  似是知道邵雪芊心中的思绪之乱,吴羽不像往常般言语间大加非礼,羞得邵
雪芊恨不得钻进地里去,反而伸手轻轻抚在邵雪苄赤裸的粉背,温柔地抚摩着,
温柔得像是在哄着孩子,弄得娇躯酸软佣懒的邵雪芊差点没想就此睡了过去。

  她轻轻一声唔思,粉脸贴上了他胸口,只觉背心那大手抚得好生舒服,舒舒
服服的娇躯微扭之间,虽觉羞人却也只有任吴羽为所欲为了。

  「夫人可醒了?方才在下……可服侍得夫人舒服吗?」

  虽说邵雪芊闭曰装睡,但两人身体兀自紧贴,甚至连刚射过的肉棒都还软软
地挨在幽谷口处,她身体的异动哪里能瞒得过他。

  吴羽淡淡一笑,双手微微用力,抚摩着邵雪芊汗湿柔软的粉背,似想揉去她
体内的酸麻,那亲密又羞人的感觉,弄得邵雪芊浑身佣弱,便想挣都挣不出力气
来,明知这淫贼十有八九是又想欺辱自己一番,即使雄风难振也要在口舌间占便
宜,却是没有办法,只能软绵绵地呻吟,人却贴紧了他不放。

  「部是你……你这坏蛋……」

  听他说到了方才种种,邵雪芊只觉羞不可抑,方才纵情癫狂时有多刺激,现
在就有多羞人,那般欲仙欲死的美妙滋味,偏偏不是在已逝的丈夫身上享受到,
而是在这淫贼的多方诱导之下,才令自己探到了那难以想像的境界。

  若非为了自家儿子着想,要留住这智士才做出如此牺牲,邵雪芋恐怕一辈子
都触碰不到这仙境,她甚至都不知道这算不算牺牲了羞赧之间却也不由心喜,一
来他没有把方才纵情之间那亲密无比的哥哥妹妹称呼用上,好歹给自己留了点面
子,二来听他的称呼,方才自己与他约束的条件,这人总还是放在心上的。

  邵雪芊轻轻地吁了口气,芳心回忆起刚才的情景,不由自主地描绘着自己骑
在他身上尽情淫乱欢乐时的羞人模样,甚至还有些旁徨,不知自己未来会变成什
么样子,可一直悬着的心,却是终于放了下来。

  「若不是你……害得雪芊……嗯,雪芊也不……不至于如此……如此控制不
住自己……哎……竟然……」

  「夫人放心……」

  感觉邵雪芊丰润柔软的肌肤,随着她的言语在自己身上软绵绵地滑动着,那
触感说不出的舒服畅快,吴羽心下大喜,先前虽说靠着淫蛊之威,占有了这美若
天仙的冷月仙姑,可说到对女子的征服,仅仅征服其身,总没有令她身心彻底降
伏沉迷、不愿也无力离开自己的痛快。

  现在邵雪芊的表现,才真是令身为淫贼的他最快乐的样儿。

  「受了淫蛊沾身……迟早会变成这样子的……不然夫人去问问婉怡,她虽不
若夫人主动狂野,床第之间的享受可一点也没差了……」

  「不……别说了……」

  听他提到辛婉怡,邵雪芊不自觉的心中一乱,不知怎的就是不喜欢他继续提
这话题,纤指轻轻点住了吴羽的嘴,避免他继续说下去,芳心不可抑止的想到辛
婉怡用方才自己主动那种体位在吴羽身上寻欢作乐的模样,却有一股思潮令她不
要再想下去。

  「现在……就别讲那些事儿了……唔……算……算雪芋求求你……哎……就
算……就算再来一次都奸……总之……就是别说那些了。」

  本来还以为邵雪芊只是怕羞,吴羽心想着女人的心理真是种奇特的思维,床
都上了,浪得这般快活疯狂,舒服的什么话都说了出来,那般狂野别说姬平意或
姬梦盈,恐怕连姬园生前都没看过呢!现在却还怕自己口舌上占便宜,原还不放
在心上。

  可一听邵雪芊竟宁可自己再多干她一回,宁可用那连番风雨后娇佣无力,也
不知有没有办法再次婉转承欢的胴体服侍自己,也不想自己再提那些事情,即便
吴羽这等在女人堆中打滚的淫贼,也真不知邵雪芊心里打着的是什么念头。

  「既是夫人相邀,在下自当努力……」

  嘴上占着便宜,顺便还轻轻张口,舌头灵巧地将邵雪芊的纤纤玉指,诱入口
中,温柔地吮舐起来,羞得邵雪芋纤指留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娇滴滴地撑着任
自己施为,闭目呻吟的模样无比可爱。

  吴羽一边心中大喜过望,自己终于将这端庄美貌的侠女彻底征服,让她身心
全然沉醉淫欲之中,再也妩法自拔,一边却不由得狐疑,邵雪芊的一些举动,颇
出自己意料之外,难不成她心里还有什么秘密,又或是什么念头,是自己所不知
道的只是连番征战,便是吴羽体内淫蛊威力甚盛,一时间也已疲不能兴,毕竟自
己也不是年轻小伙子了。

  何况邵雪芋身子早巳完全成熟,又有淫蛊助威,看似柔弱无力,实则柔韧诱
人,方才连番熬战之间,虽说令邵雪芊身心彻底沉迷,吴羽也已无力再战,一时
间只能嘴上占点便宜罢了。

  感觉吴羽那魔力十足的嘴在自己指问轻轻吻啜,邵雪芊不由心慌,心想着难
不成他这么快就能重振雄风了?虽说那般羞人刺激余威犹在,令她又喜又怕,也
不知自己能否承受得了这淫贼的需求,与其去想辛婉怡与这淫贼床第交欢的种种
模样,她宁可试试自己能承受到什么地步。

  邵雪芊闭上美目,樱唇似有若无地轻轻张合,撩人的呻吟声软柔无力地溢出
口来,那既想要又努力压抑的模样,真令人爱不释手,看得吴羽差点想一翻身就
把这美妇压在身下大快朵颐。

  知道不能这样下去,两人的身体能否承受得了还是小事,吴羽的心思却想到
了另外一边。

  虽说看邵雪芊这模样儿,身心都已经沉醉在自己带来的无限淫欲之中,可愈
是激情享受,对身体的影响愈大,无论气色眉宇间,有男人宠爱的女子与守贞节
妇都大有不同,在外表上邵雪芊终究得为姬园守节,归离原里非是没有能人,若
给人看穿两人奸情,到时候问题可不小呢。

  与先前不同,原本为了让全极中与石渐翻脸,好抓出谁是真正阴谋者,吴羽
刻意让全极中发觉邵雪芊的不贞,才有兄弟阅墙之事,逐步衍生出如今的情形。

  但现在强敌当前,黑道联盟与影剑门合流之事颇出吴羽意料之外,其势之强
即便威天盟与君山派联手,纵非望尘莫及也是颇有差距,就算知道己方内仍有不
服姬平意的暗流,在此形势之下也非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可,吴羽可不希望
在面对那般强敌的当儿,还得分心处理盟内暗涌伏流,内忧外患齐发可就完了。

  「呜……求求你……哎……坏人……」

  原本还想着宁可给他再干一回,也别让她想到辛婉怡与吴羽的床笫风流,可
随着吴羽嘴唇的动作,邵雪芊纤腰轻扭,娇嫩的肌肤与他尽情摩挲,那感觉颇令
她吃不消,尤其糟糕的是才微微一动,一股透骨酥酸的疼痛就从幽谷深处涌了上
来,那滋味虽还带三分甜蜜,却也令她明白自己的身子可经不起这般风雨吹袭,
好歹也得有习惯的空档。

  「暂时……暂时别弄……唔……雪芊……雪芊够满足了……」

  看到吴羽眉头微动,面上表情颇有几分令人玩味的笑意,邵雪芊不由大羞,
虽不知他是在取笑自己连这般羞人话也压不下去,还是在高兴自己已被他征服个
彻底,满足到那喜意打从心坎里透出来,可无论如何,体内的酸苦滋味却是满满
实实。

  即便明知若再投身欲海,所受到的快乐绝对令自己心花怒放,可想到或许明
儿个连床都下不去,邵雪芊却不能不却步。「雪芊真的……够满足了……再……
再受不得你……你这坏蛋的临幸……」

  轻轻蜷曲玉腿,稍稍从他身上离开,邵雪芊只觉幽谷里,一阵难以自己的收
缩,吸得那满溢子宫里的火热阳精再溢不出半滴;明知这等娇媚的模样落在他眼
里,只会代表着自己对他的彻底臣服,现在的邵雪芊却已顾不得这许多,反正更
羞人的事都干了,哪里还怕被他看穿自己的降伏。

  「求求你……嗯……雪芊已经再……再受不得你这淫贼的……的恩宠……若
再……再来一回……雪芊的腰就要断了……」

  虽不愿再来一回,但邵雪芊却知自家事,便不说体内被他深深植入的淫蛊,
光只住他的引诱下尝得的无比美味,就足令自己沉沦欲海,再也无法自拔,若要
尝过滋味的自己,再回到那没有男人陪伴的夜夜独眠,自己是第一个不愿意,她
不由得玉手轻轻搂住了他。

  「等……等雪芋习惯……以后再……再侍候你这坏人……唔……以后的日子
还……还长着呢……何必……何必急在今夜?」

  「既然夫人受不住,在下也只好收收心了……」

  听邵雪芊这么说,吴羽正好顺坡下驴,说来若非自己今儿个穷紧张,以为邵
雪芊要来个鸿门宴对付自己,太过紧张戒备之下体力难免消耗,惯于床第征战的
他哪会如此失威。

  他温柔纤细地在邵雪芊细腻迷人的肌肤间吻吮轻舐,平伏她的激情,一边心
中暗想,等明儿个自己养好体力,再给你这淫妇一场美的!一边渐渐放松,让邵
雪芊在他怀中轻轻喘息,那模样甜美迷人到了极点。

  「嗯……」

  一感觉到他松了手,邵雪芊吁了口气,她不是不知道吴羽挑逗女人的功夫,
更不会不晓得淫蛊的厉害,若吴羽当真想要,早已对淫欲举手投降的自己,即便
再不愿也只有欲火焚身,再次快乐投降的份儿。如今他既肯松手,她至少明儿个
总能自己下床了,明知这淫贼心中多半还有其他算计,可无论如何,她对他的体
贴颇有几分感谢,可这句谢却是怎么也开不了口。

  「舒服完了,在下正好与夫人谈谈正事……」

  感觉到怀中美女的温柔和松弛,吴羽淡淡一笑。

  男女之事可不全在床笫之间,即便云雨乃人世至乐,他尝也尝得太够了,说
来若非被逼落崖下令他颇有几分火气,以他的性子,也不会对邵雪芊这般旦旦而
伐,务要令她身心完全沉沦,再没法靠自己的力量爬起来;可偏偏已彻底沉溺的
她,却美得彷佛每寸嫩肤美肌都会发光,令人心生怜惜之外,格外有种想蹂躏的
冲动,吴羽也真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对付怀中这撩人的美妇。

  「正事……」

  听他提到这话,邵雪芊不由大羞,却不是因为自己沉溺情欲而忘了什么,而
是因为对她而言,给姬平意争取援助才是最大的正事,而向这淫贼这般献媚,下
惜将什么都赔上了,好让他为自己家出力,才是对邵雪芊而言最重要的正事;只
是儿子的大业仍未完成,面对的强敌其势难明,自己却已经被那扑面而来的无穷
乐趣所征服,仔细想想也真够羞人的了。

  「有……有什么正事……就请……请翎哥哥说吧……雪芊……好好听着。」

  一句翎哥哥出口,邵雪芊只觉自己整个人部火热厂几分,偏偏两人都已经到
了这个程度,自己几可说已完全在他的掌握之间,也真没办法整天淫贼淫贼的叫
他,那称呼含羞出口,邵雪芊虽觉羞赧,可不知为何,心中总有一股难以想像的
舒服袭来,好像自己从许久以前,就期待着用这称呼叫他一般,虽羞人却叫得如
此之顺,邵雪芊甚至收不了口。

  「翎哥哥才智过人……能看出来的一定是至关重要的事……对吧……」

  「是重要得很……」

  奇怪地望了邵雪丰一眼,吴羽心中不由有些狐疑。虽说这美妇的身心都已在
床笫间被征服,可就算他对自己的手段极有自信,又知淫蛊染身之下,她的抗拒
能力大大减退,但这冷月仙姑也未免降服得太快了吧。只是现在却不是想这种事
的时候,只要邵雪芊没发疯到要取自己性命,光看姬梦盈的份上自己也不能对她
做什么坏事。

  「关于云深阁的事情……」

  「云深阁?云深阁又出了什么事?」

  听吴羽提起云深阁,邵雪芊柳眉微蹙,这才想到白天里姬平意那师弟回报之
时,似乎谈到了云深阁武裳盈什么事,只是那时她心不在焉,根本就没听进去。

  因为那时她心里想的都是他,从那时候就想到今晚会有什么遭遇,没想到彻
底献上自己会是这般快乐的一回事,光想都令邵雪芊娇躯微震,忍不住向他又凑
紧了些,光只汗湿的肌肤摩擦间,那刺激就足以令她魂销,如果不是谈着正事,
甚至有种再次献上自己的念头……

  心想着这女人也不知怎么搞的,连这般重要的事都没听到,吴羽暗地摇头,
却不知这女人心里究竟在想什么,他缓缓地将岳敏宸转述武裳盈对夫明轩信中所
言的反应说出,连同夫明轩对岳敏宸的叮嘱都说了出来,听得邵雪芊身子渐冷,
被情欲迷乱的芳心总算回过了神来。

  不像岳敏宸或姬平意那般年轻识浅,更不像夫碧瑶那般自以为是,以为别人
都需要卖君山派的面子,久经江湖风雨的邵雪芊,对人性颇有了解,听吴羽的转
述,不用他分析也知状况不妙。

  若是武裳盈见信大为光火,甚至对夫明轩或姬平意大骂一通,此事或许还有
转圜。毕竟祝语涵是武裳盈一手栽培,准备做为百年之后云深阁下代掌门弟子,
如今却因失身于姬平意而嫁了人,要继承云深阁该是不可能了,做为师父不因而
生气几乎可以说是不可能的。

  如果武裳盈因此暴怒,甚至把君山派的人赶了下山,甚至口头上说什么要将
祝语涵逐出门墙之类的话语,表面上这段姻缘似是难成,但愈是来得急的火气,
愈是消得快速,只要姬平意与祝语涵联袂上云深阁,向武裳盈小心解释赔罪,加
上自己礼数周全地上山下聘,善加排解之下,武裳盈便怒,可见识到姬平意的人
品之后,多半也还有机会回天,这段姻缘总还有几分机会。

  可现在却不是这样,武裳盈礼数周全的将来使送走,对此事却是不执一词,
若非连对这等状况都全无火气,就是心中怒火已臻极限,震怒反而不形于表面,
而前者几乎是不可能的。

  武裳盈连话都不提一句,根本不让别人有缝隙插口排解,完完全全拒绝了所
有交涉的可能性,这般决绝便是吴羽这等才智,也没有插手回天的机会,也怪不
得夫明轩如此失望,在确定了云深阁不会出面帮忙下,只能让君山派与威天盟彻
底融合,在合则力强之下,遇上强敌或许还多几分生机。

  轻轻叹了口气,心想着怪不得临出厅时,祝语涵的表情如此凄凉,那时她心
不在焉,还没放在心上,如今想来,对武裳盈的认识,做为徒弟的祝语涵在威天
盟众人中该算是第一,她该也听出了武裳盈的真意,怪不得会有如此反应。

  偏偏强敌当前,自己还得陪着儿子准备应对君山派前来的种种事宜,不然邵
雪芊最该做的事情,就是解决这乱成一团的家事,陪着儿子和儿媳妇,亲上云深
阁向武裳盈赔罪,看看有没有机会完此姻缘,说不定还能劝说云深阁帮威天盟一
把。

  「哎……怎么会这样?」

  本以为有夫明轩出面,再加上爱徒心切,说不定还可增加云深阁此等强援,
没想到武裳盈却连话都不多说一句,摆明了置身事外,甚至大有不再认祝语涵这
徒儿的样子,邵雪芊不由头痛。

  虽说时日不长,但身为婆婆的她对祝语涵这媳妇却是愈看愈喜欢,既温柔又
识大体,比之夫碧瑶可好太多,甚至连自己女儿都比不上她,便不论外援与否,
至少是不希望看到这好媳妇左右为难的模样。

  「你说……有没有办法挽回此事,毕竟云深阁可是强援……」

  「这点我可没有办法。」

  吴羽双手一摊,无奈摇头。

  「女人心如海底针,何况我与武门主从未识面,连她的性子喜奸都不知道,
连想下说词都无法可下,这样教我如何想法解决此事。」

  心想着你不知女人心,有谁知女人心?

  不过邵雪苄也不得不承认,吴羽所言确非凭空推卸,毕竟他确实未曾见过武
裳盈,无论施计用谋或说服劝诱,最重要的就是了解敌情,如果连对方是什么样
的人都不知道,要劝服甚至利用都是不可能的事情,如今吴羽还得为自家事面对
强敌,几已抽空了他的才智,也怪不得他没办法解决云深阁的问题,想来还是得
自己想方设法才是。

  摇了摇头,邵雪芊虽知此事重要,若不快些上云深阁解释此事,祝语涵满心
凄苦便排解不开,但大敌当前,邵雪芊实分不开身,真要说能够抽身出去的,也
只剩下姬梦盈那小姑娘。

  偏偏这小姑娘天真可人,惹人怜爱是够了,要说到劝解人心,开解武裳盈心
中的结,可还差得太远,让她去劝解武裳盈,说不定还会弄巧反拙哩!现在邵雪
芊唯一能做的,只有全心放在建设归离原,以及另外寻求助力上头,云深阁那边
也只能先放一放了。「事有轻重……一时间也真没办法……」

  「噢……」

  听邵雪芊这么说,吴羽轻吁了一口气,语气之中难免透出些许失望,听得邵
雪芊心中不由有火,是你自己说没有办法排解,我决定暂时不理云深阁那边,你
又因着没法将其纳为助力而失望,究竟是要我怎么做。但其余的不说,光看云深
阁全为女子,邵雪芊心中也真不敢让吴羽与其牵涉太多,也不晓得这淫贼什么时
候会本性爆发,在云深阁里弄出事情来。

  本来若没有黑道联盟与影剑门这等强敌当前,迫得威天盟一时间还离不开吴
羽,这是生死存亡的大事,万万不能流于意气,以邵雪芊的本心,这厮带来的快
乐虽美,可那上瘾般的滋味,却也令邵雪芊事后悔不当初。

  光想到日后九泉之下,也不知该以什么面目去见姬园,那悔意便如小虫般啃
咬着她的芳心,如能利用这机会摆脱此人,邵雪芊对此事可没有什么好可惜的。
武裳盈武功高强、卫纤如高洁出尘,云深阁这两大支柱可都不好惹,便是吴羽碰
上也多半讨不了好。

  想到若让吴羽去对付武裳盈又或卫纤如,也不知谁胜谁败,若是吴羽因此意
外身亡,虽说从此以后少了那销魂蚀骨、犹若登仙般的快乐,却也让她少了块心
病,即便因此必须好生安抚伤心欲绝的辛婉怡,对邵雪芊而言也还值得,她心下
微微一痛,也不知这样做好是不好。

  突的一个念头涌上七湖,微微愕然之下令雪芊忍不住偷看吴羽的表情,却看
不出什么破绽,可心中那念头却怎么也抹不去。

  当年毁在这厮手下的侠女之中,也有云深阁的人,据说那「飘香仙子」韩彩
蝶还是武裳盈与卫纤如的师妹,难不成这厮食髓知味,还想对云深阁的侠女们下
手。

  尤其想到吴羽面对祝语涵时的异样,与他对自己和辛婉怡等众女颇有不同,
邵雪芊心下不由有些忐忑,也不知让吴羽与云深阁那边接触,会有什么后果。

  她倒不怕吴羽被认出来,毕竟与当年儒雅风流、俊帅年轻的段翎相较之下,
现在的他面容变了许多,即便追杀他许久的自己,若非心有定见,只怕也认不出
来,光看连全极中、石渐等人都未发觉他的真实身分,便知无虞。

  当年云深阁并未派人追杀他,武裳盈与卫纤如便曾巧合与他见过,想必印象
也不深,就算当真遇上了,她们多半也认不出这人就是害了她们师妹的凶手。

  可男人的色心最是难挡,所谓色字头上一把刀,尤其云深阁所练元功神奇,
其中女侠气质多如仙子,光看祝语涵便可窥知一二,对淫贼面言是最最难以抗拒
的诱惑,偏偏这方面却是身染淫蛊的吴羽最脆弱的一环。

  邵雪芊暗自咬牙,心想着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吴羽和云深阁那边接触太多,即
便为了要开解武裳盈的心结,最多也只能让他隐在背后出谋画策,谋画该如何劝
解武裳盈,实际接触上头可万万不能让他出现,否则后果如何,可是不堪设想。

  「云深阁那边美女所在多有,你这坏蛋……可别随意动心。」

  微微咋舌,邵雪芊半是羞赧半是玩笑地在吴羽胸前咬了一口,只听他夸张地
叫了一声,也不知是又想调笑自己,还是自己当真说到他心坎里去了,那似有若
无的妒意愈发难掩,邵雪芊纤指轻轻刮搔着他胸口,心想着,若不是不能多生事
端,多几个女子耗吴羽体力,也免得自己老被他弄得晕陶陶的无法自拔。

  「无论武阁主又或卫观音,才智武功都非雪芊能望其项背,你可万万讨不了
好去……这色心还是按捺些吧……」

  「呃……那……那是自然……」

  似乎被说中了心事,吴羽难得地结巴了一会,可听完邵雪芊的话,他还是恢
复了正常,双手温柔轻细地在邵雪芊粉背上抚着,力道用的恰到好处,让邵雪芊
整个人舒服地软了下来,心想着这人的手真似带着魔力一般,就算自己不为了儿
子的事有求于他,若他真有心挑逗,说不定……自己终究还是逃不过他的手吧!
对吴羽的回应自然也就无心分辨了。

  「有夫人这般美女在怀,在下若还想着其他女人,想上夫人会很不开心……
夫人说是不是?」

  「你……你少来了……臭美……」

  嘴上轻瞋娇斥,心下却是酸酸甜甜的,对被他弄得迷醉的自己,邵雪芊也不
知该气还是该恨,但事已至此,她也真没办法抗拒了。

  「别……别随意生事……若你真想要……呜……最多……最多雪芊任你,任
你这坏人为所欲为就是……有什么手段都别客气……随你用在雪芊身上吧……至
于云深阁那边……算雪芊求你……暂时可别去撩拨她们……拜托啦……」

  「既是如此,暂时……就先搁着云深阁那边的事吧!」

  微微摇了摇头,俯下身在邵雪芊鼓胀高耸的美峰问轻轻一吻,那口舌的灵巧
甜蜜滋味,差点没诱得邵雪芊又复情欲缠绵起来。

  她一声轻哼,纤手半扶半抱着吴羽的头,也不知是想他继续动作,还是怕他
再来一回,只听着吴羽的声音中似有些被迫不得不松手的无奈,似乎他也是好不
容易才能说服他自己不去想云深阁的事儿。

  「反正只要活着,总还有机会的……该来的逃不了,那边的事迟早要有个解
决……夫人说是不是?」

  「嗯……是……哎……好翎哥哥……求求你……唔……雪芊真的……真的不
行了……」

  一被他的口舌在峰顶蓓蕾处似有若无、又爱又怜的一阵吮吸,邵雪芊惊觉腹
下那令她又爱又恨的火又烧了起来,矛盾的芳心明知再这么下去,自己明天也不
知能否下得了床,偏偏心里却有一股声音愈来愈清晰,要她甘心沉沦,接受这美
妙的一切。

  「哎……拜托你……唔……雪芊……雪芊明儿……还得见人呢……不能……
啊……」

  自家知自家事,吴羽也知虽说若自己咬牙硬挺,以体内淫蛊之威,要再振雄
风令邵雪芊欲仙欲死,绝非难事,但若搞得邵雪芊没法儿下床见人,以淫贼的心
思痛快是够痛快了,后遗症也不知会有多少,何况现在正准备要面对强敌,床笫
之事虽然痛快,更有助于他以阴阳双修之法增进功力,但好歹也得有所节制。

  拚着这般努力说服自己,好不容易才能从邵雪芊那成熟迷人的胴体上下来,
双手却不肯安分地轻抚着她周身,「那……明晚……夫人可得当心了……会愈欠
愈多屋……一一哎……坏……坏蛋……」

  感觉他那威力十足的口舌离开了自己,虽说双手仍不安分地在自己身上巡游
着,但挑逗的力道却小了许多,松了一口气的邵雪芊只觉胸中颇有几分窒闷,心
想着若他真把今晚的份留到明夜,也不知后天自己能不能下得了床?

  心想这样下去可不行,看来自己确实非得抛弃这无谓的矜持,早晚得习惯多
个女人与自己一床,否则哪堪承受吴羽这淫贼的高明手段偎在暖暖的床被之中。

  邵雪芊无力地轻哼着,肌红肤润、媚目如丝,在在述说着她方才是如此承受
男人活力十足的爱宠。

  虽说体内的快乐余韵正渐渐散去,连带着他的怀抱也不像方才那样只令自己
想到云雨之事,但不知为何,她一双藕臂却不由自主环上了吴羽的身体,将整个
人埋进他的怀中,始终不肯退开,那娇佣模样令吴羽爱不释手,轻轻地在她耳边
呼着气。

  「夫人若再这样贴着在下不放,在下说不定……会忍不住再拿夫人开刀……
夫人可受得住?」

  「开……开便开吧……」

  一来他的怀抱如此温暖,二来方才二羊苦一之后,邵雪芊体力耗尽,迷蒙间
睡意渐起,她轻唔一声,搂得他更紧了些,「雪芊……想睡……你……哎……抱
着雪芊……别放手……」

  一夜癫狂之后,第二天一早邵雪芊确实显现出了异样,如果不是威天盟众人
若非努力于筑舍建屋,好容纳即将到来的君山派等人,便是为了即将到来的大战
做准备,几乎没什么人有心思去管旁人的神色变化,只怕邵雪芊那春风得意,活
像整个人都年轻了好几岁的样儿根本瞒不了人。

  但虽说心中有事,对姬平意而言,母亲的神情变化仍不可能全无所觉,眼见
邵雪芊神清气爽地从自己身边走过,拉着杨柔依多有谈笑地观察着建筑屋舍的进
度,那模样与先前便不能说判若两人,也是大有不同。

  只是身边原本温柔若解语花的祝语涵,这几日也不知犯了什么傻,总有些心
不在焉,脉脉含愁间甚至连正事都不太掌得住,幸好姬梦盈努力帮忙自己,夫碧
瑶又为了君山派众人行止,老与岳敏宸扯东扯西,没能参与正事,否则姬平意这
盟王可真要一个头两个大了。

  「我说小妹,你看看娘……奸像比先前年轻了好几岁呢!」

  见母亲去得远了,姬平意推了推一旁妹子,眼睛忍不住望着远去母亲背影。

  「先前刚到君山派的时候,娘神色悒郁的让我好担心,现任可好多了……你
可知道娘是怎么了?先前语涵怎么服侍,可都没见娘这般快活哩!」

  「这……梦盈也不晓得……」

  看着母亲连步子都似改变了,姬梦盈胸中一苦,今儿个母亲与吴羽表面上虽
是一如往常,甚至比先前更有点距离,可偶尔目光交触,那微微的亮眼光芒却瞒
不过一心打量着两人的她。

  深知其中事的姬梦盈也猜想得到,十有八九是吴羽这家伙又给邵雪芊好好地
「灌溉」了一番,芳心虽暗气辛婉怡也不好好管管他,却也不由不想到,其中之
事若给大哥看穿,又会是一场难以解决的风波,「大概是因为大仇终于得报,娘
心里开心……才会如此吧?」

  「是吗?」

  虽说姬梦盈解释得当,想来也该是如此,可姬平意心中总有一些疑惑,毕竟
从母亲刚入君山派时他便看出,那时仇敌未明,正该邵雪芊全力以赴,好辨敌破
敌,邵雪芊却时常若有所思,怎么看怎么像心中有事,只是那时大事纷至沓来,
他也没法管到那么多。

  现在虽说石渐等仇敌已灭,马轩之势却已成,与黑道联盟合流之后,其势甚
险,照说局势比先前更加危急,怎么看也不该邵雪芊有这般快活的心思,尤其与
四周众人的紧张模样相较之下,那神色更显得惹眼。

  只是令人烦躁的事有着太多太多,安顿举派迁徙的君山派众人说来还算是小
事,光只即将面对的影剑门与黑道联盟,就足够让人头痛了,前头在那般危急的
状况下,影剑门还可全身而退,即可见马轩心计之工,影剑门战力之盛;而与黑
道联盟的那一战,若非黑道联盟轻敌过甚,曹焉分兵二路之计被吴羽悉破,又有
邵雪芊这支黑道联盟全没想过的伏兵,胜败之势早要逆转。

  只要想想若曹焉不是分兵来攻,而是亲率军容鼎盛的黑道联盟众人,猛攻而
来,又或是没端起架子与君山派三战定胜负,而是靠着人数优势正面硬撼,虽说
损伤必重,但以两边的实力差距,任吴羽狡计多变,也难翻盘。

  那一战最后虽说君山派一方胜了,姬平意这大师兄面子里子全得,不只取下
了曹焉这首功,还收了个祝语涵这般的美娇娘,堪称是最大的赢家,事后仔细想
想,就连年轻气盛如姬平意都不得不承认,君山派的胜利有太多偶然因素在,怎
么看都是因运气而胜。

  偏偏这两个强大的敌手,却选在此时同流合污!就算因着压制盟内不服的声
浪,商月玄与一戒僧均死,连带污衣帮和玄袈教的实力也消退不少,加上夏侯征
与马轩关系未定,黑道联盟内部并不稳当,但蚁多咬死象,怎么看双方的实力差
距仍大,要在这强大至极的敌人面前存活下来,姬平意再有自信也不得不心生惴
惴,相较之下邵雪芊的神情变化实在是太微小了,小到令他根本没有心思去管。

  即便觉得母亲选在这个时候心情好,与焦心竭虑的自己或金贤宇相较之下,
实是极端的对比,可一来姬平意没心思管这档小事,他纵有心思去埋怨,可身为
人子,这番埋怨言语也真不知该怎么出口。

  他望着旁边若有所思的小妹,一张嘴张了几张,却是说不出话来,难不成要
他没来由地让妹妹去跟母亲说,正伤脑筋的自己看不得母亲报了大仇后的兴高采
烈,想请母亲装得一副谨言慎行、伤神竭虑的模样吗?这话传将出去,自己丢人
还是小事,栖兰山庄的面子可丢大了。

  仔细想想,姬平意终究还开了口。

  「梦盈,有空的话帮我向娘说一声,嗯……安顿本派众人之事关系甚大,毕
竟本派中人离乡背井而来,若不能让所有人尽速安顿下来,恐怕会有不满滋生。
现在我们要对付的对手势力太盛,若本盟内部分崩离析,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柔依虽是努力,终究年轻识浅,许多事……还得母亲提点监督,还请母亲多费心
神,助平意一臂之力。」

  望了大哥一眼,姬梦盈心下微苦,她也知道大哥的真正意思,君山派安顿之
事虽说重要,但杨柔依愈渐上手,相关之事早有雏型,其实已无须邵雪芊监督,
姬平意的真意只是让邵雪芊有点事做,让她守在内院与杨柔依相处,多处理点琐
事,免得让正尽心竭虑的旁人看着她既闲适又快活的模样儿心生不满。

  只是这真意却得拐弯抹角,偏偏……她比大哥更知道母亲心情轻松的原因所
在,却又不能明说。没想到自己兄妹之间,也得你瞒我骗成这副德性,她也真不
知该去怪谁才奸。

  依姬梦盈心意,姬平意所言歪打正着,也正合了此时需求,就算她心中再不
愿看到母亲与吴羽暗里相好,可总也不能让此事暴露出来。威天盟内不是没有能
人,再让邵雪芋这般神态给旁人看到,要隐藏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像现在姬平
意不就看出了瑞倪。一边在心中想着该如何跟邵雪于说,姬梦盈一边努力转移了
话题。

  「先不管娘了,嗯……嫂子这两天心情不顶好,做什么事都有些心不在焉,
大哥可有好生安抚。」

  「我也想奸生安抚,只是语涵什么都不肯说,我也无处下手啊!」

  说到此事,姬平意心中也不由微恼起来。祝语涵温柔端庄,武功也高,实是
良配,做为贤内助比之只会给自己找麻烦的夫碧瑶可要好的太多,偏对云深阁门
内之事却是讳莫如深,几次吴羽要自己探探云深阁的底,好试试拉云深阁下水来
帮威天盟一把,偏生祝语涵却是一点消息也不透,让姬平意也无计可施。

  想到这儿不由有些怨气,姬平意闲时偶尔也看看小说轶事,小说家者言虽不
登大雅之堂,用来散心却是再好不过,而那些小说里的主角,哪个不是在讨了好
妻子之后,从妻家那边得到大量助力,从此一帆风顺,所有逆境无全迎刀而解。

  偏偏云深阁虽强,却是始终不肯相助自己,即便靠着师门面子似都不顶用,
听岳敏宸的话意,连这般危机当面,武裳盈仍笃定置身事外的方针,一点不肯派
人出山前来协助,姬平意虽非为此娶祝语涵进门,但要说没有怨气,却是不可能
的。

  如果只是这样,还好解决,毕竟云深阁虽不出入,但只要祝语涵还在自己身
边,靠着云深阁的威名,想必黑道联盟也要投鼠忌器,手段还得斟酌一番;偏偏
听得君山派众人要来,这几曰夫碧瑶气焰高张,彷佛先前应对石渐等人时的忍耐
已耗尽了她的耐性,弄得身为丈夫的他想齐家都得多花一番心思,祝语涵的步步
退让,虽说稍减冲突,他身为丈夫却也不好仲裁。

  偏偏自己更不可能为此去怪祝语涵,至少比起仲裁之累,妻子间的互相冲突
对丈夫而言更是一大麻烦,而邵雪芊又不打算插手自己的妻妾之间,姬梦盈更摆
明了偏帮祝语涵与杨柔依,搞得他烦都烦死了,真要说来黑道联盟带来的压力,
说不定还没有自家妻妾间的问题大哩。

  见哥哥搔了搔头,一脸的无奈,那神情配上他就任盟主后渐生庄重的年轻脸
孔,格外有种惹人发笑的感觉,姬梦盈不由有点想笑,笑意到了嘴边却又收了起
来。

  她侧过了脸,趁着姬平意看不到的时候吐了吐舌头,心中却不由微有嗔意,
这段翎啊……

  明明知道他在床上的功夫那么厉害,明明知道女人被他宠爱过之后,神情与
平常必有所不同,这事在辛婉怡身上已不知证实了多少次,他怎么还把娘亲这般
宠幸?难不成他真以为威天盟里的人都瞎了眼,连这点小事都看不出来吗只是想
归想,怪归怪,姬梦盈也真没法对此事说上什么话。

  一来邵雪芊与吴羽有染,此等事万万不能宣扬于外,只要稍有曝光,立时便
是阋墙大祸,二来先前两人虽早巳成了好事,但不知是邵雪芊掌得住,还是吴羽
知所节制,邵雪芊平日神情并无多少异样,现在却是只要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不
对,姬梦盈虽有怨心,却也看得出娘亲已放开心胸享乐,身为女儿也真难气得起
来。

  也幸好邵雪芊身为女眷,又为了不想压过姬平意这盟主的气势,虽算不上深
居简出,平日却也极少跑出来,大违平日侠女风格。

  少见旁人,至少这神色中的变化就不会这么容易泄露出去;而在后面见她的
少数几人之中,自己与辛婉怡都知此事,解明嫣身处嫌疑,不会多话,哥哥与祝
语涵都有心事,算算需要瞒过的人还不算太多,否则邵雪芊前后变化如此之大,
从脉脉含愁到明艳照人,简直判若两人,姬梦盈纵有颠倒阴阳的一张口,也难将
所有人的疑虑都打消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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